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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辨别是否是正宗的翎湖蟹。胥凤仪觉得这家的螃蟹格外闹腾,想必足够新鲜,于是包下当天全部的雌蟹,付了订金留下地址,叫她连夜送到叶凌霄府上去。老板娘见做成了一桩大买卖,顿时喜笑颜开,立刻叫来两名农妇,帮忙捆螃蟹。只见她抓起一只螃蟹,在手里轻轻一团就拢起脚爪,然后抽出一根稻草,眨眼间便绑得结结实实的。另两名农妇显然也都是捆螃蟹的高手,轻车熟路,一气呵成,到后来你追我赶的,倒成了一场比赛。三个人边赛边笑,气氛十分欢乐。胥凤仪拉着陆之遥站在旁边观摩,觉得格外有趣。看过捆螃蟹,吃过甘蔗,两人又到镇上有名的食肆去喝黄酒吃烤鱼。等到回茂丰客栈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两人都意犹未尽,奈何次日还要赶路,便互相道过晚安,各自回房歇了。胥凤仪一夜酣眠,第二天早早醒了,便去陆之遥房外敲门。陆之遥正在自己房中换药,听到敲门声后匆匆披上外衣前去开门。胥凤仪站在门口打了个招呼,一眼瞥见桌上的药和纱布。陆之遥背上有伤,自己上药不方便,之前是胥凤仪帮他清理包扎的。但他并不愿意让心爱的人看到自己的伤口,不想令她难过,于是打算自己先换好药再去见她。胥凤仪看穿了他这点心思,因他见外而感到有些不高兴。她跨进门去,不由分说地抓起药瓶站在一边,然后看向陆之遥。陆之遥无奈,只好从命。他坐到桌旁,褪下左侧衣物,露出背上的伤口。胥凤仪默默地看着那道可怕的刀伤,虽不是第一次见到,依旧心如鼓擂。这一刀砍得很深,离心房太近了,万一穿透了肋骨,万一伤到了心脏……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她还是后怕不已。陆之遥听她一直沉默,后悔自己手脚太慢。他深知事后的安慰无用,想了想,提起另一桩事来。他道:“我想好了,等到了钟陵,我打算去明前阁问问赵琲的下落,然后……公告脱离玲珑庄。”胥凤仪回过神来心头一突,一边继续给他上药一边问道:“你要脱离玲珑庄?”陆之遥微微颔首:“我昨天考虑得很清楚。赵家的仇只有我来报了。我会去夷云派找孟大哥对质,如果真的是他,我们之间难免一战。我不想叫堂兄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不能连累玲珑庄与夷云派交恶,所以我要脱离玲珑庄。报仇只是我个人之举,与玲珑庄和其他任何人都不相干。”胥凤仪心跳得快起来。她强自镇定,问他:“你知道此举在江湖人眼中意味着什么吧?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陆之遥的声音透着坚定:“考虑清楚了。”“你要回玲珑庄去知会他们吗?”陆之遥摇了摇头:“礼数上我本该先回玲珑庄禀明一切,然后再告知脱离的决定。但是以我对jiejie姐夫的了解,他们不会答应的。如果他们以情理劝说挽留,我怕我会心软。而万一他们答应,只怕被误会成表态支持,对他们更加不利。所以我想单方面宣布脱离玲珑庄。就当我不忠不义吧,万一将来有人责难,起码玲珑庄无可非议。”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胥凤仪已敷好药放下药瓶,正拿着叠成条状的纱布给他包扎。她右手提着布条一端绕过陆之遥的右肩,然后左手伸到他面前抓住布头,从左臂胳肢窝下穿回来。她一边听陆之遥说话,一边如此绕了三道,然后在背后打了个小结。陆之遥一愣:“怎么结在背后?”胥凤仪声音里染上一丝笑意:“这是提醒你,下次换药还是我来。”她说着提起陆之遥的衣服帮他穿好,为他整理衣领。陆之遥系好腰带,转身面对胥凤仪,发现她眉眼噙笑。他被这笑意感染了,戏谑道:“我成了不忠不义之徒,怎么你好像很高兴?”胥凤仪收敛笑容,望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不是。我高兴的是,你从此自由了。”陆之遥将“自由”二字咀嚼一番,曾几何时殷殷向往,此刻竟觉得意味苦涩起来。他感伤道:“但我也会因此得罪玲珑庄,得罪堂兄堂姐,以后还要得罪兄弟朋友,得罪夷云派。”“至少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也不会再被逼着娶谁。”胥凤仪的声音温和有力,“何况他们若了解内情,就该明白你用心良苦,又怎能怪你!”陆之遥叹息道:“我不求他们理解,只求赵家沉冤得雪,恩情道义能尽量保全。”“会的!”胥凤仪看着他,目光温柔而笃定,“一定会的!”两人用过早餐后便启程出发,终于在中秋节前一天来到钟陵城下。晚上来不及进城,二人在城外过了一夜,中秋节当日一大早进了城门。两人往明前阁的方向走,一路上胥凤仪兴冲冲地向陆之遥介绍钟陵这座城。钟陵历史悠久,曾是前朝旧都,如今虽失去京师的重要地位,但依然是沧南最富庶繁华的城市。它地处翎湖以北的平原之上,东衔爻山之灵秀,北抚沧水之奔流。胭脂渠像一道泪痕,自北而南从城中蜿蜒流过,贯通江湖。城外沃野千里,池塘星罗棋布,城内街市繁华,商旅往来不绝。锦天绣地,自古人杰辈出,英雄侠客,才子佳人,你方唱罢我登场,不知演出多少悲欢离合。而钟陵始终矗立于此,笑看世事纷纭。你为名利也好,为情义也罢,你是过客也好,是归人也罢,但凡来此一遭,钟陵绝不辜负。胥凤仪自小在这里长大,对此情结颇深。陆之遥感觉她自进城后便振奋起来,说话语调欢快,谈论此间风土人情信手拈来,显然对这座城钟爱至深。恰逢中秋盛会,钟陵城内张灯结彩,到处欢乐祥和。陆之遥置身其中被深深感染,也对这座城生出几分好感来。说话间,两人来到明前阁的院墙外。世人习惯将院墙内这一片都称为明前阁,其实真正藏书的楼阁隐没在园中深处的樟树林里,与胥府后花园恰一墙之隔,胥家人惯称之为文库。而前院本是一片荒地,后来为容纳衍生出的机构,不断修建楼宇,如今已成颇具规模的房屋群落。一苇堂和同春会馆都在此处。胥凤仪告诉陆之遥,这园中屋宇粗略算来近三十座,房间已逾百数。大门朝北,门外车水马龙,门内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两人由门厅入园,穿过小院来到响厅门前,便有侍者前来询问。幸好胥凤仪不常从前门入园,侍者未认出她来。陆之遥想打听赵琲的下落,因此该去一苇堂。胥凤仪借口探望同门,与他暂时分开,独自沿甬道往后园而去。陆之遥则跟随侍者穿过响厅,往一苇堂的方向去了。来到一苇堂的大厅中,引路的侍者退了出去,另有堂下弟子前来接待,问陆之遥来此是求办事还是求解疑。陆之遥坦言是为了寻人,另外也想借明前阁的口舌公告一则消息。弟子听完后取来纸笔,请他将两件事分别写下,自己要向管事禀告方能给予答复。陆之遥依他所言写好纸条。弟子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