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2500珠加更）

    曹清看起来是个很干练的人，算不上和蔼，但是也并不严厉苛刻。

    王老师刚把菜点好没多久曹老师就到了，她进门就说不好意思来迟了。

    两个老同学寒暄了几句，曹清突然说趁现在菜还没上桌，看看尤佳和沈嘉禾的基本功怎么样。

    沈嘉禾听到这话，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啊？”在疯狂刷屏。

    但旁边的尤佳却干脆利落的站起身，一点不推脱的在旁边的一小块空地上展示了几个动作幅度比较小但很考验基本功的动作。

    沈嘉禾看着尤佳，深深的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到底为什么她一个只是来大艺团混学分的咸鱼现在要和卷王一起拼命内卷？

    但尤佳做完动作，优美的鞠了一躬之后，王老师就无情的说：“嘉禾，你去。”

    沈嘉禾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来自取其辱的。

    虽然她和尤佳入学的时候水平应该差不多，但是舞蹈是不进则退的东西，一年没好好练，估计专业的舞者看她做动作就和看僵尸跳舞没什么差别。

    沈嘉禾站在刚才尤佳站的地方，还没开始动作脸上已经臊得慌了。

    她硬着头皮做了和尤佳一样的动作，匆匆鞠了一躬之后，就缩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沈嘉禾不敢看曹老师和王老师的表情，也因此错过了曹老师若有所思的目光。

    在曹老师来之前，王老师就说过会带两个学生过来，两个人天赋差不多，一个自己很上进也很努力，但另一个志不在此，有点得过且过的意思。

    曹老师在舞蹈学院教了这么多年，有天赋的没天赋的都见过太多了，她觉得天赋决定一个人的上限，而努力决定一个人的下限。

    能作为舞蹈特长生考进燕大，至少证明她们都不是天赋差又不努力的人。

    曹老师唯一不明白的是既然另一个志不在此，为什么还要强求她走这条路，毕竟都是燕大的学生了，不选舞蹈也会有其他很多选择。

    曹老师追问了好几次，王老师才松口说这个学生和某个领导关系匪浅，对方想要给她丰富履历，为她以后铺路。

    燕州是真正权贵遍地走的地方，燕大更是如此，曹老师不免好奇这个官得有多大才能让王老师拉着她一起费心。

    但王老师只说对方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厅级。

    厅级对曹老师来说还不够唬人，但是加上三十岁不到的前缀就太唬人了，这意味着硬的不是这个厅级领导本身，而是这位领导的背景了。

    曹老师来之前就给自己打好了预防针，就算这个得过且过的学生再差劲，她也得让人拿到一个优秀奖。

    不过现在看来，沈嘉禾表现的也不是很差劲，还算是个可塑之才。

    曹老师松了一口气，问王老师：“她是不是很久没练了？”

    王老师看向沈嘉禾，“嘉禾，你有多久没好好练舞了？”

    沈嘉禾面红耳赤的说：“大概……快一年了吧。”

    曹老师点点头，“问题不大，这半年好好练就行。”

    半年？沈嘉禾听到这个熟悉的时间心里一沉，怯怯的说：“参加梅花杯的人不是我。”

    王老师的眼神扫过去，不容置喙的说：“嘉禾，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应该参加。”

    沈嘉禾这下是真的坐立难安了，尤其是当她看到坐在旁边的尤佳攥着桌布的手用力的骨节都在泛白的时候。

    沈嘉禾知道尤佳非常重视这次比赛，而如果她参赛，不仅要和尤佳在一组内争夺有限的获奖名额，还要抢走指导老师的时间和精力。

    而最关键的是，她还不是自己想参加，是被老师们硬逼着参加的。

    尽管尤佳什么都没说，但是沈嘉禾还是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王老师和曹老师三言两语把这件事情定下来，正好这时候服务员也开始上菜了。

    开饭之后，饭桌上的氛围稍微轻松了一些，两个老师聊聊现在各自的工作，再回忆回忆以前一起上学的时光。

    沈嘉禾只负责吃饭，尤佳的话也少了很多。

    吃了半个小时，还有一道小炒迟迟不上，王老师嘀咕了一句，尤佳立刻说：“我去催一催。”

    沈嘉禾坐的位置比尤佳更靠近包厢门口，听到这话她连忙起身，“我去吧。”

    “也行。”王老师说。

    沈嘉禾走出包厢关上门之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顿饭吃的实在是太煎熬了。

    她在走廊上没看到服务员的身影，只能一路找到了饭店的前台，让前台后面的服务员帮忙催一下菜。

    服务员点头说好，沈嘉禾正要回去的时候，听到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沈嘉禾转过身，就看到许司铎正站在门外。

    他穿着和昨天一样的大衣和夹克，指间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烟，唇边带着笑意，像是昨天晚上一样温声喊她的名字。

    但这次沈嘉禾没有走出去，她站在原地，微微点头作为对许司铎的回应。

    “过来。”许司铎朝沈嘉禾招手。

    沈嘉禾不太想出去，许司铎也不催促，只是看着她安静的等她过去。

    两个人僵持了半分钟，沈嘉禾还是走了过去。

    今天的风不大，太阳却很大，站在外面暖融融的并不太冷。

    沈嘉禾在离许司铎还有半米距离的地方站定，但许司铎手上缓缓飘散出来的烟缕还是钻进了她的鼻腔。

    清苦微涩的味道，不像是劣质的烟一样酸苦难闻，但也算不上很好闻。

    沈嘉禾发现许司铎的烟瘾好像很大，上次在她家里也是，抽了一烟灰缸底的烟头。

    许司铎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燃尽的烟灰慢慢飘落下去，他依旧看着沈嘉禾，对她笑着说：“来。”

    沈嘉禾抬头看他，许司铎却自己往旁边走了两步，用眼神示意她跟过去。

    饭店不沿街，开在一个胡同里，这里平常除了来吃饭的人很少有人会从这里路过。

    而现在这条胡同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沈嘉禾迟疑的走过去，却见许司铎抽了一口烟，突然上前一步扣住了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