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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广的各派人士也并非无能;放弃常德是没法拿出来说通的。 所以朱瞻基很快就作出了决策,很简单:不问不理。 既不问罪,也不催促。常德府之战对于整个湖广局势不过是其中一个环节而已,真正的大战还在后头,应该给于谦和薛禄一些时机。 而朱瞻基最急的,是希望张辅尽快渡江攻占南京,解决祸乱之源。但他仍然没有过分催促张辅。 …… 陆佥事不是时时都趁手,他回扬州后不久,有个人在辰州被抓住了。 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是锦衣卫总旗官,名叫王忠,本属北镇抚司,不过陆佥事到武昌后便暂时受命于他。逮住他的人不是张宁新组建的“近卫局”,反而是姚姬的一个护教。当时有个锦衣卫的军随在辟邪教内做卧底,好几年前就混在里面了,那军随被逮住之后,经过一番严刑拷打才供出了上面的王忠;随即教徒就悄悄抓住了王忠。不料那王忠被逮之后立刻就愿意招供,比一个小小的军随还容易对付得多,因此没吃什么苦头。 一队精兵秘密将王忠押送去了常德府。 张宁知道后,随即亲自去见这个人,因为他立刻就明白了此人的重要作用,最起码可以尝试从他口中弄清楚,朝廷官军究竟对朱雀军的底细了解到什么程度了。 在府衙旁边的一个戒备森严的小院落里,张宁走进了一间厢房,只见这个锦衣卫实在其貌不扬,外貌普通得很有做细作的资质。屋子里的将领见张宁进来,便声色俱厉地呵斥王忠:“跪下磕头!” 张宁忙制止了将领,和颜悦色地说道:“不必如此,王总旗是锦衣卫的,他最清楚用哪些手段折磨犯人,或许我们就可以省去那些让人不快的环节了。王总旗觉得我说得可对?” 王忠的脸微微抽动了一下,说道:“小人一定知无不言,绝不敢隐瞒半句。” “爽快人。”张宁招了招手,“给王总旗拿杯茶来润润嗓子,以后不用太亏待他了。” “谢大人。” 张宁道:“你先把自己知道的说说看,是不是和咱们知道的对得上。你说完了,我再问你。” 王忠沉默了一会儿,张宁耐心地等待着。王忠终于开口道:“贵军兵器局里投奔锦衣卫的人有四个,提举范四、工头严石、工匠李大姜瘸子。这事是下面一个校尉去办的、我没有出面,那校尉已经去武昌了,小人句句属实,不过另有一些人是我直接联络的,小人愿意供出来。” 他见张宁没问话的意思,想了一会儿又道:“上面的人是南镇抚司佥事陆尚书,他不会亲自到敌境上来,所以并不隐瞒身份;手底下的人不止我一个,不过另外还有谁我便不清楚了,只有陆佥事才知道。上头给咱们的命令有三条,一是弄清楚火器如何制造、二是摸清火器之术的来源、三是混进贵军打探军情……这些事小人在辰州已经招过了,确实只知道这些,绝无隐瞒。” “火器之术的来源?”张宁反问了一句。 王忠道:“正是如此,这是陆佥事很想查清的一件事。贵军在战阵上所用兵器,非大明之物,与交趾缴获的‘神枪’也大为不同,故而上头要查清来自何处。” 张宁又问:“反叛的范四,是否在仿造火器?” 王忠苦着脸道:“小人不敢妄言,这事真不清楚,咱们只管把人弄上去。” 张宁的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心道锦衣卫的人恐怕永远也弄不清楚这事儿了。就算直接告诉他们实话,技术来源于后世的见识,有谁会信? 就在这时,王忠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道:“还有个消息,咱们查清了大人身边有个人叫宋虎,此人本名是赵二虎、徐州人士,原为郑公公麾下的一员小将,立过功,却不知何故改名换姓投到大人麾下了。” 王忠这么一提醒,张宁倒是想到了火器之术来源的一个合理解释:通过郑和的海军,从西洋人那边得来的。 十五世纪上半叶的西方兵器发展,在张宁的臆测里应该开始追赶并领先东方,至于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却不太清楚,到明朝后还没见过西洋人。不过此后欧洲渐渐开始了大航海时代,风帆战列舰需要装备火器,或许在火炮方面开始接近朱雀军使用的火器了。 第二百六十章梦境 张宁隐约记得名著百年孤独上有一段关于家乡的论述,如果在某个地方安葬过老死的亲人,就可以把那个地方当作自己的家乡了。按照这个标准,无论是武陵山还是辰州、常德,所有的地方好像也算不上家。自己不过是这些地方的一个匆匆过客……哪怕铁蹄之下它们曾臣服,但依然无法给这些古老的城带来多少改变,除非气急败坏地扮演一个小丑想将其夷为平地。 于是他只是暂住在常德府衙旁边当作官署的一个院子后面,一间屋一张床一日三餐,人生不过如此”“。 等到姚姬等人将要到常德的时候,他才想到派人去物色一个地方好作为女眷的住处。但很快他就自己想到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几年前曾被他征用为茶园的沅水之畔的一个园子。那园子最开始是官府的公物,周围环境也不错,正是适合的地方。 张宁一时兴起,便与老徐、王贤等亲随一起去了园子里看看。只见几年时间这里再度恢复成了一个供人游玩的游园,当初做茶客生意的痕迹只剩下丢在杂物间里的一些椅子桌子等物什。园子后面的那所别院,张宁曾住过,如今也成了别人买下的财产;不过老徐受命给了一笔钱,很快那家的主人就避之不及了。 “我以前就睡这屋。”张宁回头对随从笑道。 王贤等将士不知怎么答话,都只得弯腰附和。 张宁抬头从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又说道:“今天我就在这里住了,下午可能还有一些事没办完,让汪昱派人把公文卷宗送过来,晚上我会看完。” 老徐抱拳应道:“是。” 外头有不知什么鸟雀在鸣唱,树木在微风中哗哗作响,周围一片宁静。他似乎忘记了整日惦记的事务,心下感觉有些疲惫,便索性打算在这里小睡一会儿,然后起来吃晚饭,晚上还有时间处理一些事儿。 一个熟悉的并且花钱买下了的地方,张宁却有一种感觉,这地方和自己无关,十分陌生。一种毫无归宿感的心理,时刻在大明朝的日子里伴随着。 他做了一个梦,梦境里时而信以为真;时而好像又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梦境支离破碎,一瞬间他闪过一个念头,等到自己醒来的那刻会很清楚地记得,但很快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忽然他来到了一个白雾笼罩的地方,就像在电视剧西游记里看到的南天门般的光景,雾里走出来一个小女孩,张宁看不清她的脸,却不知为什么知道她是谁。那女孩道:“哥哥,你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你?”张宁想了想说道:“我本来在明朝……我们现在在哪里?”那女孩道:“我也不知道呢,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张宁说道:“我怎么会忘记自己的家人呢?快过来,我们回家了。” 接着梦境再次破碎,张宁一下子醒了过来。和往常一样,这一刻他对梦里的记忆十分清晰,虽然等意识完全恢复后就会忘得一干二净不留一丝痕迹。 回家?张宁还记得梦境中想到的家的模样,那是一个在小河边的散居的小村子,夏日炎炎的河水十分清彻,在“上个世纪”的时光里完全没有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