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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负九十九日(学习与头晕)

    “日语是一门不算太难的语言。”慧音开篇就如此地给二十五时七打下了一颗定心丸:“并且在你有中文的基础上,日语对你来说,难度更是会下降。毕竟抛去一部分的舶来语演变而成的片假名,日语实属是对中文的模仿。”

    慧音一只手推着眼镜,一只手轻轻地敲击黑板:“对于不懂日语的人来说,最为主要的便是五音图。先解音后解字。”

    时七似懂非懂地听着,慧音也知道他有所迷惑:“五音图就和中文的拼音差不多,所以最好是先从读音入手记字形。”

    如此一来,时七便也懂了些许。

    时间并非是正午,也并非是清晨,而是上午。这个模糊的概念囊括了前面两个,却又在常用口语中有自己的独有意思,时七实在是无法理解日语的拙劣模仿到底是为何,或许不应是模仿,而是残缺的演变?

    时七和时间一起度过了枯燥的上午。

    本来学习新事物的时候,应该有一种新鲜的刺激感,不过或许是因为慧音的上课实在是无聊,或许是因为日语的皮毛实在是奇怪,甚至可能是因为上课上到一半,时七已经开始思维发散了。

    总而言之,课上的内容他也懂了,根据慧音老师的示意,他下午并不用来上课,只需要每日早上都来就好了。

    从上午飞扑到正午的阳光,从轻柔衍生出了狠辣的味道。

    无雨无夜,时七道别老师后,也随着大流离开了寺子屋。

    不过除了回家,他似乎无处可去?好像是如此的,也不知道语言不通的山下雪有没有到家。

    时七凭借着不多的记忆,磕磕碰碰地摸索着村子,试图找到回家的路,毕竟他早上是直接到的稗田家大宅,而且经过了极快速的事情变迁,他似乎已经有些不着调了,脑袋都晕乎乎的,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头上的纱布有些松动而带来的。

    可惜最糟糕的还不是头晕本身,而是他仍没有发觉自己已然迷路了。

    他就这样子自作聪明地开始绕环,然后累了的他就依着柱子坐在了地面,微微闭上眼睛,直到失去意识前的一瞬间,他脑海里都还是模糊地强调着自己只是休息一下罢了。因为依附着柱子,所幸的是他没有摔落到地面上。

    “啊呀呀呀,人类在这里靠着吗?”时七已经看不见也听不见来人了,不过来者依然很有耐心的轻轻摇晃了一下他的肩膀:“醒醒咯?”

    可惜,时七已经沉浸在别的事情里了。

    来者在他耳边敲了几个响指,他也依然不为所动:“现在应该把他带到哪里呢?”

    来者慢慢地思考着,不过还是毫不犹豫地把明显比她高的时七背负到了自己的背上:“真是的,朋友,你就当我今日发了善心背你哦?记得如果有机会就要帮回来……啊,忘了他听不见了。”

    ————

    这里是哪里?

    我是在街上休息着,然后突然就到这里了?奇怪啊。

    时七看着眼前被迷雾笼罩的全部场景,他好似什么都不可及,又好似触手可及一般。

    奇怪的距离感让他不由得伸出手。

    他并不知道,在他面前的那些,是他人的故事,而在其中,还有他自己的故事。

    触及的瞬间,他内心的迷雾就散去了一些,而相对的,一部分的故事一股子塞入到了他的脑海里面。

    “如果我帮助你,你会感谢我吗?”病弱的黑眼圈的家伙的话语一瞬间刺入了他的脑子里,好似触发了什么开关?

    时七在虚幻的世界里虚假地做出了大喘气的动作,他在尽全力把那些故事全部排除出去:开玩笑,他们根本就不是自己!你彻底地感受到了一个人的一生,好似你就是他一样地经过了一生,他真的还只是他吗?你真的还只是你吗?

    他厌恶这些东西,但他不得不承认,病弱的黑眼圈的故事真的很勾人心弦。

    而迷雾散去后,时七也相对地获得了一些奖励,一些不是以第一视角出现的回忆。

    当然,很细碎,很普通,就只是一个不太好看的故事的一部分罢了。

    我不是他。时七告诫自己。我不是那个黑眼圈,也不是那个普通人。时七告诫自己。

    时七只是你编纂的名字,你有可能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他脑海中的这个想法在越冒越大,但时七停了下来。

    最好的情况出现了,时七感觉到了身体的运动,他迫不及待地逃开了噩梦,生怕他自己的想法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醒了,但是鼻子却好似不能呼吸一般,身体也动不了。

    挣扎挣扎,身体却不受指示,他愈发用力,就愈发无力,不过他最终还是动了起来。

    张大嘴巴,大大地深吸了一口空气。

    随之而来的,是眼睛也一并睁开,精神也随之彻底醒来。

    时七看到了让他不能呼吸的罪魁祸首:一只按在他胸口的白净的手。

    “你看,我说了这样子他一定会醒的。”“非常感谢您,不过不知道大人您怎么称呼?”

    一道声音来自于他胸口的那只手的主人,他并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也不知道是谁。

    另一道声音来自床的另一边,是山下雪的声音。

    虽然时七依然听不懂语言,但是他能最起码地分辨出来声音的音色。

    “呵呵呵,不用感谢我,就这样子,我走了。”胸口上白净的手消失了,起身的声音传入耳朵,那位贝雷帽的美丽女子的身影也映入眼帘:“醒了就最好,记得报恩啊。”

    不过可惜的是,时七根本听不懂。

    而她又说的特别小声,似乎是不想让山下雪听到,而刚刚缓和过来的时七,慢慢地从床上坐直,目光盯着她消失的门口。

    直到山下雪用她那有老茧的手轻拍了一下他的头,时七才转头看向山下雪。

    山下雪是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有一个人背着时七,上前询问后才得知时七晕倒在了路边,之后也带路把时七领了回来,叫醒时七也是那位路过的人做的。不过山下雪倒也纳闷,怎么这个人体质这么弱的,昨天摔了一次,今天就能接着晕倒?

    但是他们语言不通,或许得等他学会日语后才能得到问题的答案。

    这么想来,有点不爽啊。山下雪打手势示意时七坐在床上等着,她去生柴火做饭。

    时七则不明不白地开始发呆了。

    他在想那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