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被承認的軌跡
聖誕節的晚上，當宴會結束時，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寢室休息，不過因為是節慶當天的關係，也有些高年級的學長姐沒有回到自己的寢室休息，至於是作什麼事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不再闡述，而西爾也趁著湯姆熟睡在自己身邊時，將他胸口的赫夫帕夫懷錶拿出，指針真的不再轉動。 天藍色的眼眸低斂，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他將湯姆的位置放好，替他拉上較厚的被褥，帶著這個自己曾經的持有物走出赫夫帕夫的寢室，聖誕節的夜晚是非常的冰冷，一走出了霍格華茲的建築物，迎面而來的是冰冷刺骨的寒風，這讓他倒抽了一口氣，給自己又施了一個保暖咒，舉步往禁林最深處的位置走去。 直到確定沒有任何人跟上，以及任何生物在附近之後，他將赫夫帕夫的懷錶放至在地上，並且抽出自己的魔杖指著那只懷錶開始注入自己的魔力，一層透明的結界在四周展開，金色的光圈以懷錶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形成淡金色的光之牆面。 然後每一個光之牆面上頭都有數字不斷的跳動，那些數字是每個時空的時間節點，只有西爾看得懂其上的意思，這個東西只有麥密亞斯家族正統的繼承者能夠使用，因為要驅動其裡頭真正的魔法，除了要繼承赫夫帕夫之血外，還要有獨角獸杖心加持，而千年之前的那位尊貴的女巫，也是使用獨角獸杖心，他們這個家族雖然傳承方式非常令人詬病，可是使用的杖心卻意外的跟純淨的奇獸有著複雜難解的因緣。 「克羅諾斯的時間魔術！」 西爾輕聲的命令，並且用魔杖在其中一面光牆之上敲了一下，白色的漣漪逐漸散開，化作文字雋刻在金色的牆面之上，他找尋著這其中的因果關係，還有所有的時間誤差，但是不管他怎麼找尋，卻怎麼都找不到影響未來的節點。 他的魔力沒有辦法堅持太久，繼承赫夫帕夫懷錶的時候他已經二十六歲，早已經是魔力豐沛的年紀，所以施展起來根本輕鬆至極，但是十一歲的身體魔力還不太穩定，他現在已經開始覺得呼吸困難有點吃力，時間的數字不斷的倒退。 從他十一歲的時候開始倒回，他的腦海中也不斷的閃過一些與湯姆的共同記憶。 他記得他十歲那年被關禁閉，自己送被子給他的時候。 九歲的時候，湯姆在草地上跌破了膝蓋，是自己背著他回到孤兒院。 七歲的時候，湯姆因為魔力暴走被瑪莎小姐關在房間內，他抱著湯姆一夜無眠到天亮。 一歲的時候，他將牛奶塞給了湯姆，讓那個孩子留下了一條小命。 沒有錯誤，所有的一切都沒有錯誤，時空居然承認所有自己製造的異變都是正確的，這是怎麼一回事？通常闖入時空改變了未來的他應該被當成外來者，為什麼所有的一切都在順利的運行著，最後他因為魔力耗盡暈了過去。 在昏迷之前似乎有什麼人朝他走近，拾起了他落在地上的懷錶，西爾想阻止他，因為那懷錶是自己的命，是屬於他的…可是對上的是漆黑至極的黑色眼眸，瞬間他跌入了意識的黑暗之中。 ※ 湯姆追隨著西爾的腳步而去，在他悄然摸走自己的懷錶離開自己的時候，他就已經從睡眠中清醒過來，西爾總是背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雖然他可以容忍對方有自己的秘密，可是那種總是被蒙在鼓裡的感覺非常不好。 也幸好他跟蹤了西爾，否則一個人倒臥在禁林中的雪地，他不敢想像那後果會是如何，抱緊他快步的從禁林之中出來，返回城堡的途中遇上了瘋癲的鄧不利多，湯姆緊戒的抱著西爾隱匿在牆角黑暗處，不想與之打交道。 鄧不利多很討厭他，從他進入史來哲林之後這種感覺就與日俱增，他沒有對西爾說出口的是這位教授不斷的在變形課堂上的刁難跟冷漠。 就在他以為鄧不利多已經消失在轉角處，從黑暗之中走出，想抱著西爾回寢室的時候，那位教授卻又忽然跳出來，一瞬間他的神色染上肅殺，可是又很快的隱匿在平和的假象之中：「鄧不利多教授，晚上好，西爾喝太多學長的奶油啤酒，我們正要回房間去呢。」 「沒有錯，瑞斗，你一直都在那嗎？」 「不，教授，我們才剛剛過來，有什麼問題嗎？」 鄧不利多深沉的盯著湯姆看，就像是想從他身上刨出什麼一樣，忽然西爾呻吟了一聲，湯姆趕緊檢查是哪裡弄痛了他，那緊張的神情讓眼前嚴肅的老者一鬆懈，他立刻狡詐的笑道：「鄧不利多教授，很晚了，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當然，瑞斗。」 湯姆離開的時候，仍然感覺的到那討厭的視線緊黏在自己身後，鄧不利多已經試探過很多次，湯姆不太願意跟這個實力未知的巫師起衝突，一方面是因為時機還沒有成熟，一方面是因為他必須保護西爾。 起衝突對於他的學院跟身邊的人來說都沒有好處。 他可以忍耐，反正在取回了史來哲林的遺產之後，他已經無所畏懼，剩下的就是西爾，他該怎麼把這個人永遠的留在他身邊。 還有搞清楚西爾究竟背著他在作什麼。 ※ 等到西爾甦醒的時候差不多是聖誕節的第二天假期，他起床真正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是湯姆的禮物，不對！他應該是倒在禁林之中，為什麼會出現在史來哲林的床上，頭痛的緊，忽然他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湯姆，一臉興師問罪的模樣，他就知道他要倒大楣了。 因為湯姆正把玩著赫夫帕夫的懷錶，不時的用魔杖戳戳它，這個舉動讓他心臟緊了緊。「Voldy？昨天是你將我抱回來的嗎？」 「西爾，你可知道如果我沒有跟過去，你就要被埋在雪地裡凍死了。」湯姆的聲音聽起來並不高興，把赫夫帕夫的懷錶重新收進心口的位置。「我知道這東西對你很重要，不過你既然已經送給我，就應該經過我的同意再取走不是嗎？」 「對不起，Voldy。」 「作為道歉，你得告訴我你在作什麼。」 這孩子真不可愛，越來越會討價還價。西爾看著那張臉，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才道：「我總得知道自己在這個時空影響了哪些因果，所以我昨天晚上才會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檢察一下…」越說越心虛。「只是沒有想到十一歲的魔力源這麼快就耗竭…」 「西爾！」 「是？」 「為什麼你要我珍惜自己，可是卻沒想過傷害自己會讓我難過？」湯姆對著他憤怒的大吼：「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成親人？」 西爾聽見他說這句話先是一愣，然後無奈的道：「我就是想要待在你身邊，所以才會去檢查那些時空軌跡。」 是的，他太想要待在這孩子的身邊，所以害怕自己若是影響這時空太劇烈，會導致自己的出生被影響到，如果他自己消失的話，那被留下來的湯姆該怎麼辦？ 「可是我不希望你總是受傷，為我珍惜自己好嗎？」湯姆的話最後變成了乞求，他擁抱住西爾，緊得不想鬆手。 「那…你也是好嗎？答應我你會永遠珍惜自己，並且讓自己獲得幸福。」 「我會的，只要你在我身邊。」 對於湯姆而言，西爾就是他的幸福，只要待在這人身邊就會得到溫暖的關心跟問候，在孤兒院的冰冷跟寂寞忽然一下子都被與這個人的記憶填滿，沒有力量能夠使他們分開。 哪怕是命運。 ※ 經歷過密室的事件以後，西爾跟湯姆的感情似乎又更好了，應該說他們根本就與連體嬰一樣，難以分開，史來哲林的學生們也知道想要觸怒湯姆的最好辦法就是去招惹西爾，但是誰都不敢去嘗試，因為湯姆會的黑魔法已經遠遠超出一般學生，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永遠有辦法洗脫嫌移而不被注意。 而西爾在期末輔導赫夫帕夫學生，讓他們能夠順利的通過期末考，這件事情讓他的聲望達到非常好的狀態，只要有人敢找他麻煩，就會變成赫夫帕夫的共通敵人，很快的史萊哲林有自己的王子，赫夫帕夫也有自己的騎士。 聽見這個稱號，西爾簡直笑到快要翻掉，只能說自己學院的人想像力真的不比雷文克勞弱，湯姆聽見以後則是戲謔的抱著他笑道：「屬於王子的騎士嗎？似乎也不賴呢。」 「你嘀嘀咕咕的在說些什麼，快點把作業寫完，記事本要還我。」西爾揮舞著羽毛筆，很迅速的在自己的作業之間穿插著字句，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就解決了魔法史的二十吋羊皮紙作業，就連湯姆都喟嘆的速度，他真的很擅長這門無趣的科目。 「西爾，你對歷史這門科目真的很擅長呢。」 「這是當然的呀，要進入時間室工作，魔法史這門科目必須要是Ｏ（Outstanding完美）才行。」 「西爾。」 「嗯？」 「馬上又要到我們的生日了。」 西爾愣了一下，因為密室跟其他事情他真的也忘了湯姆的生日，經過他提醒，他才猛然想起自己今年還沒有決定好湯姆的生日禮物要買些什麼，看著那孩子，卻聽見湯姆說：「每年都是你給我送禮物，今年換我送你好不好？」 點了點頭，西爾笑著道：「不如我們各自準備生日禮物，彼此交換可好，今年是你第一次送我禮物，我忽然有點期待，是不是應該給你多派點零用錢。」 是的，經濟大權掌握在精算的西爾手上，湯姆聽見他這麼說立刻搖頭。「不會花到你任何一分錢的。」 「哦，那我可真是期待史來哲林王子送的禮物。」西爾綻開一抹微笑，湯姆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讓他不免嘆息孩子大了呀。 ※ 霍格華茲在聖誕節舞會的第二天人少了許多，很多貴族家的孩子都回去過聖誕節，會一直到一月五號才回來，而這段期間校內的宵禁抓得並不嚴格，霍格華茲的導師都在忙著招待波巴洞的學生，而湯姆最近被一個小女孩給纏上了，似乎是波巴洞的學生，叫作樂兒加西亞，水藍色而貼身的制服，一頭金色的捲髮跟美麗的銀色眼睛，她似乎有迷拉的血統，因為那一個才十一歲的小女孩已經把大半數留校的男性給迷的神魂顛倒。 原本應該是西爾跟湯姆一塊兒的假期被一個小女孩給破壞了不說，湯姆又不能當著那女孩的面拒絕他，史萊哲林所教導的紳士風度變成了湯姆的軟肋，他樂得看湯姆與樂兒開始玩起了躲貓貓，女孩總是比男孩早熟。 艾琳這次好像也沒有回家，西爾趁了個機會找她去外頭走走，散散心順便聊聊彼此身家，他才發現艾琳真的不愧是魔藥世家的人，她有一套自己的魔藥組，毒藥跟解毒藥，似乎是家裡人擔心她給人欺負了，特地讓她自己作了帶上。 「湯姆怎麼沒跟你黏在一塊兒？」 「別這麼說，講的好像他非得分分鐘黏在我身上才正常。」 「史萊哲林的王子，跟守護他的赫夫帕夫騎士，所有人都在傳呢，況且還有人說你們兩個是四巨頭的後裔，更誇張的都有。」 「讓他們去瞎猜，真是…」 西爾覺得學生團體真是可怕，一點小事情就可以傳的繪聲繪影，一月份霍格華茲的雪還沒融呢，他們站在空中走廊上，看著細雪紛飛，他想起了在孤兒院的時候，也常這樣看雪：「艾琳，我想請妳協助我製作一款魔藥，我會以市價支付這魔藥的錢。」 「你想製作什麼魔藥？」 「我想…」 將自己的願望告訴艾琳之後，艾琳想了一下，然後說：「你要求的魔藥可能會有點難度，如果可以的話，你將步驟記下來給我，我得試做看看…，不過最後這些魔藥要施魔力的步驟，你要親自來作。」 「當然，至於材料部分，我會全權負責。」 然後西爾又跑去找草藥學的赫伯特比爾利教授，詢問他是否可以提供一些燈籠樹的火葉作為實驗性的魔藥材料，而那位大方的草藥學教授自然向這位在自己科目上表現優秀的學生展示了自己的慷慨。 基本上除了魔法史之外，西爾最擅長的大概就是草藥學跟符咒學，其他的科目幾乎都靠著湯姆以及艾琳低分飛過，湯姆更是不用提，這個小巫師奮發向上的決心幾乎讓他喟嘆，因為所有的課本，湯姆根本就是過目不忘，更不要提那些作業自己只要稍微修改就好了。 不知道他會送自己什麼呢？ 西爾忽然期待了起來。 ※ 湯姆拜託了一個史萊哲林學院的學生替他從麻瓜世界帶禮物回來，他只給了對方三天時間，要對方提早返回宿舍，所以我們看見的是這麼一個狀況，那條與成年人手臂一樣粗墨綠色的大蛇眼睛被銀色的眼罩給罩住，卻嘶嘶的吐著信子纏繞在那倒楣的威爾森諾特身上。 湯姆坐在交誼廳的墨綠色椅子上，全身上下滿是冷冽而高貴的氣息，然後他看著那名同年的孩子恭敬的遞上自己手中的盒子，然後一邊小聲的懇求：「求求你，我已經照你所說的作了，請不要告訴其他人我、我…」 「告訴其他人你是個混血，還是說不要告訴人你有個麻瓜母親呢？諾特。」湯姆接過盒子，看著裡面的東西，放在手心把玩著似乎在打量合不合自己的審美觀，最後他滿意的一笑，將東西給放回盒子之中。「你做得非常好，諾特，作為交易，我會將你的秘密保留著。」 威爾森聽見他這麼說立刻鬆了口氣，可是下一秒湯姆就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不過你應該清楚，要我保守這個秘密要看你表現的程度，知道了嗎？威爾森…」 「是、是…」幾乎抖到如寒風中的落葉，威爾森看著那條蛇從自己身上遊走離開回到湯姆的身上，心中的恐懼跟他從其他孩子口中聽見的謠言混合在一塊兒。 湯姆有可能是那個「尊貴男人」的後裔，能夠跟蛇對話就是最好的證明。 離開威爾森之後，湯姆回到自己的寢室，他知道那個男孩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可是這樣正好利用他去製造對自己有利的謠言，說起來他還挺享受「史萊哲林王子」這個稱號的。 「你覺得西爾會喜歡我送給他的禮物嗎？」湯姆打開了密室，一邊走一邊用手摩娑著那盒子，身邊那條大蛇則忠誠的跟在他的腳邊。「我也很期待他今年會給我準備什麼禮物，那個人給我的東西總是很實用。」 〝他是一名會為了主人付出生命的朋友，自然不會怠慢如此重要的日子。〞 大蛇在他躺上沙發時，親暱的纏繞在他身上，湯姆將盒子給放在一旁，笑著對那條蛇妖道：「我還沒想到要給你什麼名字，或許我們可以在生日那天決定。」他施了一個看時間的魔法，一排綠字顯示已經下午四點，而今天他都還沒有看到西爾的蹤影，他不禁看向通往赫夫帕夫的那扇門。 「為什麼那扇門總不聽我的話開啟，只聽西爾的話？」 〝對於赫夫帕夫的尊重，是前主人對於那位女巫的愛意。〞 「你是說薩拉扎對海加…」 〝是的，那位女巫曾經是那位主人的最愛，就像你與那位赫夫帕夫的後裔一樣，無時無刻都在一塊兒，直到那位女巫背叛了主人…〞 「什麼意思？」 〝赫夫帕夫通常是誠實果敢，不過有時也過於軟弱，在感情的方面，似乎總是難以下定決心…〞 大蛇對著他嘶嘶吐信，靠著信子感知著他們主人的溫度：〝那位也長得非常像是海加赫夫帕夫，說不定他們在天性上是非常相似的…〞 「不准你這樣說西爾！」湯姆有些憤怒，他無法接受任何人甚至是生物對於西爾的詆毀：「西爾他愛我，這是不管誰都不能改變的事實，他跟那個懦弱的女人完全不同！」 沒有錯，不管西爾長的再像海加赫夫帕夫，他在密室的時候仍然拼著性命保護自己，不管什麼時候總是站在自己身前，他唯一要作的就是趕快變的強大，然後成為可以站在他身前的優秀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