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杭州之二分之一的名捕
一夜不成眠，清晨时雨霁，两人才缓缓分开。 还真如叶问舟所说，叶芊芊连送别他时，每走一步仿佛腿心还有热流外溢，搞得她蹒跚不成步，说是送别他结果却是被叶问舟一路搀到码头。 “师妹...”叶问舟临上船时却又折回，面上欲言又止。 叶芊芊看出他的纠结，眼弯弯地笑道：“我就知道师兄舍不得我，不然留下陪我再玩几天？” “你啊，就知道玩...”叶问舟对她这不着调的模样摇摇头，“罢了，我是想告诉你...” 说着他又左右四顾，似有避忌，然后示意叶芊芊凑耳过来，他俯身小声道： “你的心愿，恐怕目前还不能实现...” “什么心愿？” 叶问舟见她懵然又起了逗弄的心思，轻笑道：“自然是我与师妹的孩子，师妹昨晚不是还很想要吗...” 叶芊芊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感到又羞又臊，红着一张脸气恼道，“不准取笑人家！” “好好好，师兄不笑你就是。” 叶问舟拉起她的手掩于阔袖之下紧握，脸上的笑意收起后却有些哀婉道：“你打小体弱，再加上蛊毒又影响了你的体质，若不根除，恐怕很难...” 他话并不说完，但叶芊芊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方才还绯红一张脸霎时冷了下来。 见她如此，叶问舟也十分不忍，原想拥她入怀，但码头游人如织，因不想引人侧目也只好拉起她的手放在心口。 叶芊芊感觉到他胸膛的鼓动抬眼看他，沐在浅金色晨光中的叶问舟，发丝被风扬起掠过眉梢鼻骨，细碎跃动落在脸上，温润如玉的面孔莫名多了一份神性的慈悲。 他面色肃穆目光深沉，似要起誓一般郑重道：“师妹别担心，你信我，师兄一定治好你。” 叶芊芊鼻头一酸，喉咙一时哽住，眼看双眼又要溢出泪来，叶问舟赶忙撤手然后在她腰间轻轻一拧，受不住痒的叶芊芊顿时破涕为笑，扬手就要反击回去。 眼见她得了安慰，叶问舟足下轻点旋身上船，叶芊芊还想要追，可此时船工已解开缆绳用帆板将船撑开离岸。 站在船板上的叶问舟朝她转身挥手，她亦笑意满眼地与之挥别，直至船开出数丈远，距离将人脸变得模糊后，叶芊芊才不舍离开。 原本想径直回去的叶芊芊路过熙春楼，想起昨夜跟师兄打的赌，赌输了自然也没能吃上。 眼看日头高照，时近正午，不如犒劳自己一回。 一进熙春楼，伙计也是热情眼看客来连忙招呼上座，叶芊芊也想着难得来一次干脆让伙计领着上雅间。 她来得不算晚，不过熙春楼的食客远比她想象地多，未及正午楼上楼下的跑堂伙计已是来去匆匆，引客传菜的招呼吆喝此起彼伏。 叶芊芊被领着上了二楼，刚上来她就瞧见前面传菜的一个伙计显得格外扎眼。 那小二与旁人不同，旁人的托盘里托着大小菜碟或天青色精巧酒壶，而他却直接端了整整一坛酒，其粗犷的画风确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怎的青天白日的就有人到熙春楼买醉？什么样的人这般嗜酒，倒还真是让她想起某位神侯府的师兄。 正如此想着那小二推开左前方的厢房门，映入眼帘的身影让叶芊芊脱口而出； “追命师兄！竟真的是你！” 追命循声抬头，见小二身后的叶芊芊也是惊喜，连忙放下手中酒盏冲她招手。 “小师妹！快来坐！听闻你到了杭州，原本打算去找你没曾想先被你给逮到了，想来不愧是一脉相承，小师妹也很有些做捕快的天赋啊！” “这哪是我有什么天赋！大中午就开始喝酒还喝这么些的，除开追命师兄你啊，我还真想不到有旁人！” 叶芊芊笑着迈步进到包厢内，这才发现追命对面还坐着一人。 马尾高束黑衣紧裹，可不是冷血师兄吗。 “冷血师兄也在！真是太巧了！”叶芊芊毫不客气地择了个两人中间的位置坐下。 “怎么四大名捕竟一下子来了两个，杭州有什么大案吗？” 冷血瞥了眼仍站在门口的小二并没有直接回答叶芊芊的问题。 追命则接过话茬道：“这我们也是刚到，小师妹也还没用午膳吧？想吃什么尽管点，师兄请客！” “果真？”叶芊芊听追命这么一说顿时双眼放光，恨不得长出两个胃来。 “唬你做什么，你尽管点，崔三爷请顿饭还是请得起的。”追命给了小二一个眼色，那伙计立马就凑到叶芊芊跟前眼巴巴地候着。 叶芊芊扫了一眼桌面，不过几碟下酒菜，想来追命师兄光顾着喝酒也没吃上几口，冷血师兄面前倒是余着一只空碗，瓷白的碗底几乎没见油光，应该也没动几筷子。 叶芊芊眼珠子来回转了转，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二位师兄可有什么想吃的？” 追命很无所谓地耸耸肩，让她紧着自己就行不必管他，只要陪他喝几杯就行。 冷血则摇摇头认真道：“食不过饱，但求果腹。” “这样呀…那就是都还吃的下，我就不愁一会儿吃不完啦。”叶芊芊扭头冲伙计道：“小二，你家招牌菜都有什么，说来听听～” 追命扑哧笑出声，冷血也微微睁大双眼。 然后便见这个身量纤纤的小师妹十分豪气地连点数道菜，凉菜热菜，炖汤甜食样样不落，简直赶得上宴席的架势。 末了叶芊芊眼珠子又转了转，然后想到一道点心。 “对了，最后再要一个莲花酥！听说你们这儿的莲花酥是全杭州做的最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那必然是比珍珠还真！””小二腰杆挺地笔直语气骄傲又自豪，“客官可真识货！咱们熙春楼的三仙莲花酥要是称第二可没谁家敢说自己是第一！” 可说完立马又面露难色，“不过客官真不巧，今日莲花酥已经卖完了，不然客官要点儿别的？” “这么早就卖完了？”叶芊芊惊讶道，“这还不到晌午吧？还是说你家的莲花酥得早上来才有？” “这倒不是，这个嘛…”伙计压低声音小声道：“实话跟您说吧，今天一大早有个大东家说要订莲花酥，出手啊那叫一个阔绰……还没开始做呢就付了三倍定金，然后就吩咐我们做好了给送过去。” “原本我们都以为这是笔好买卖，很快就做好照他说的送去，可谁知道前脚刚送出去后脚就给退了回来。” “啊？这么挑剔啊？我虽还未吃过你家莲花酥，可熙春楼的招牌我在汴京时就听过，还不至于如此吧。”叶芊芊伏在桌面上，只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示意小二说下去。 “可不是嘛！我们后厨那可都是老师傅，一听被退货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们愣是一顿好话给劝下，就又给重做了一份。” “结果啊，又给退回来了，哎……我们又是费了老大力气才把老师傅劝住，结果不成想，又被第三次退回……” 小二说着连连叹气摇头，“这不，后厨师傅都要闹辞工了，偏贵客又得罪不起……前头又催着，后头又闹着……所以啊，这莲花酥今日是真没有了。” “那客人可有说什么缘故？”叶芊芊追问道。 小二瘪嘴摇头，“还真没说什么，只说什么傅小姐不收定然是我们做的不好，要我们一直做到傅小姐收为止……” “傅小姐？！”叶芊芊来了精神，“可是傅相千金？” 小二点点头，“正是呢，所以嘛，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那定莲花酥的是谁？” “这……”小二说到这儿有些犹豫，但一旁追命看似喝酒但一双眼却是不动声色地一直瞄着这边，冷血更是悄无声息地将无鞘剑往前挪了挪，一看这架势小二只好老实交代道：“说是杭州府...蔡老爷。” 叶芊芊顿时明了，也不再纠结于今日自己能不能吃到莲花酥，只淡淡地遣小二离开。 追命见她若有所思地出神便出声打断她，“小师妹方才说到相府千金，莫非你认得？” 叶芊芊回神看向他，“追命师兄，不光我认得，你也见过的。” “我见过？”追命费解道。 叶芊芊无比确信地点头，冷血则微微皱眉，似乎对他这个终日声色犬马的三师兄颇有微词。 “别这样看我，我当真没有！再给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去招惹相爷千金...可别！”追命连连摆手。 “哈哈哈...追命师兄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说上次，我们在汴京的时候，就是师师姑娘的画舫上和我一起的姑娘，那个就是傅小姐。” 追命顿时松了口气，抬起酒盏大大地呷了一口，“原来是她呀，失敬失敬...” “先不说这个，话说追命师兄和冷血师兄究竟来杭州是做什么？还没告诉我呢，快说说，看看是否有我能帮上忙的！” “那倒不必，这点小事还用不着劳动师妹。不过我和冷四倒确有公干...这事儿吧，说不定还跟小师妹你有些关系。”追命目光一抬，落到叶芊芊身上。 “我？”叶芊芊茫然，“追命师兄，你可别卖关子了，不过方才跟你开个玩笑这就要讨回来哦，别这么小气，快说！” “好吧好吧...前几日神侯府收到两封密信，一封来自杭州怀远营，另一封也是打杭州来，不过这寄信人...你猜是谁？” 追命说到这儿言语变得玩味，眼神颇有几分揶揄地看她。 叶芊芊被她看得莫名心虚，“谁...谁呀？” “竟然是明昭候，啧啧，小师妹，你说这是不是很稀奇？” “这，这有什么稀奇的...”叶芊芊眼神闪躲，一双手忽然不知道该往哪儿摆，只能拿过桌上茶盏往嘴里倒。 追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继续补充道：“怀远营的信自然是送到师父手里，但是这明昭候的嘛...可是专门送来给大师兄哦。” “噗——”叶芊芊一个没忍住刚喝到嘴里的茶水一整个喷出来，紧接着猛地呛咳起来，憋地一张脸涨红，冷血默默地递上手巾。 “哎呀，小师妹怎么还呛着啦，熙春楼的茶再好喝，也得慢些不是嘛...” 叶芊芊一边摇头一边顺气，有些着急地问道：“那，那信里都说什么了？” “这我可就不知道喽，不过大师兄那脸色哦...小师妹你真该看看...”追命啧啧两声又继续。 “原本呀是大师兄要来杭州，但怀远营的信先到，师父已经派了我和冷四，大师兄也来就太点眼了，所以师父就没让大师兄来...” 还好...还好...不对，叶芊芊一瞬庆幸自己躲过一劫后又觉得十分失望，脸色真是一阵儿阴一阵儿晴。 “三师兄，你还没讲到正题。”一旁的冷血开口提醒到。 “哦哦，对了，小师妹，你听过‘瘦马门’吗？”追命忽然正色道。 这三个字一出，叶芊芊眉头一紧。 “自然，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