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铃】不是害羞，是害怕（接吻可以牵手不行?!亦天铃气鼓鼓）

    崑铃七阶好感后。

    梗概：石崑喜欢私下接吻，但是不愿在众人面前承认二人关系。

    亦天铃对此感到委屈：被他人看见与我一起，就这么害羞丢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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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哉怪哉，亦天铃，今日你怎么半碗饭都吃不下？”石崑放下筷子，盯着对面用筷子调戏碗里米粒、有一搭没一搭嚼着的亦天铃。天铃近日刘海长了，微微遮住了她那赤焰色的眼眸，令石崑更加难以揣测她那有些恍惚的神情。

    “…虽然今日切磋是你输了…但是看你荷包干瘪，这顿饭我来请也罢。”石崑心想莫不是近日切磋天铃频频输掉而经历了什么财政危机，试着抛出此句。对面天铃听闻此言，不置可否，神色并无显著好转。

    …莫不是她月事来了？石崑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近日天铃总输给自己似乎有了原因，羞愧爬上心头。

    亦天铃性子倔强，不会因月事而拒绝与自己切磋练武。起初石崑不知此事，某次切磋后天铃捂腹皱眉，脸色惨白的模样，石崑铭记于心。那次他不顾天铃反对，将她背去了百草庐，道恒师傅不在，萧师姐照顾天铃吃药躺下后，将他带至门外，语气客气将他骂得狗血喷头，石崑这才意识到女子习武不易。亦天铃虽然平日与自己打得有来有回，毕竟是姑娘家，石崑从此便有意识开始记下天铃月事的日子。

    …　可掐指一算，今日也不是月事的日子？医书有言，心情波动也会影响月事日子，莫不是亦天铃近日频频输给自己而不爽…

    “我近日买了一套新书，你若是感兴趣，我们…今晚…共…　共读…　也可…”石崑转了转脑子，又抛出平日能让天铃心生欢喜的提议，说着自己也脸烧了起来。

    前些日子，二人已一起读完了《西厢记》。起初还是在藏经阁读，后来读至共赴巫山片段，二人脸红咋舌，被木人心师傅赶了出去，便挪至了无人的厢房。那时天铃古灵精怪的指着书中描写，问石崑这是什么功夫，石崑语塞，天铃便激他说“原来石兄也有不会的功夫啊”。

    “…　一招半式，我还是会的——！”石崑那时看着烛光下天铃眼波流转，朱唇轻启，说着揶揄自己的话，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便本能地摁着天铃的脑袋亲上了她的唇，模仿起书中描绘的唇齿纠缠，唾液拉丝的模样。天铃的唇很软很湿，头发上散发的药草清香，被自己吞下的呜咽声，以及扑洒在脸颊上的紊乱鼻息，均让他感觉理智被击溃。他自觉自己的动作甚至有些粗暴，但天铃竟然没有反抗，还以手臂环上了自己，这实在是…

    “诶唷，小天铃又在和石小子约会呀～”笑霜师傅慵懒调笑声音，打断了石崑的记忆。

    “约会”二字令食堂里其他人炸开了锅，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我说亦姑娘怎么与我饮酒都少了，原来是在陪石兄啊！”南飞锽大大咧咧灌下一口酒。

    “亦姑娘，这等好事怎么连我也瞒着？”段红儿惊讶不已，看着二人。

    “就是就是！亦jiejie怎么都不告诉我们？”钟若曦抱着乖乖，嘴里正叼着啃了一半的奶黄包。

    “…　…”程墉一言不发喝着茶，似乎并不意外。

    萧芊菱则眯起眼笑而不语。

    石崑立刻感觉气血上涌，整个人都要烧开锅了，立马提高声调驳斥道：

    “…　胡…　胡说什么呢…　！！！亦天铃不过是与我切磋又输了，按约定在…　在请我吃饭而已…！怎…　怎么就是..　…约会了呢？！笑霜师傅莫要说笑！！！”

    众人注视着二人，笑而不语。

    笑霜师傅又开口了：“石小子，你这般不坦诚，我们小天铃可要伤心了～”

    石崑用目光扫视了整个食堂，最终心虚一般瞥过亦天铃的脸，只见她表情似乎又暗淡了一层。他感到心里一咯噔，像被细小的荆棘草缠绕一般，隐隐作痛。

    二人私下表白时复述那些令自己羞愧不已的话，已然让石崑想摧心掌把自己杀了。这下当众承认二人恋人关系，还不如让石崑当众给石司命磕头。可看到神情暗淡不已的亦天铃，石崑本能地知道自己这般不对，便咬着舌头，努力拼凑着话语：“…　亦天铃…　她…　与我…”

    “确实是我近日频频输给石兄，所以才请频频他吃饭的。笑霜师傅，大家莫要误会了，也请不要寻我们开心。”亦天铃截断了石崑的话，沉吟道。她的表情如此严肃，以至于食堂里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就连笑霜师傅也是一愣。

    “哎呀…　那我们小天铃，要多吃一些才能赢过石小子啊。”笑霜师傅打了圆场，大家也不再公然探头探脑。

    亦天铃又吃了几口，便掏出饭钱放在桌上：“确实是我输了，还是我请吧。石兄吃好。”语毕，她便起身离开了食堂。石崑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闭上了。他看了看桌上的饭钱，零头很多，想来大约是她又在食堂和澡堂打杂辛苦赚来的。桌上的饭，点的是自己爱吃的，她几乎没怎么动，一碗米饭都没吃下。

    众人的目光再度聚焦过来。

    石崑也放下了筷子：“晚间我与她还要切磋一场，若是她饥我饱，我岂不是乘人之危。”

    语毕，他便起身追了出去。

    留下食堂内大家窃窃私语。

    萧芊菱和笑霜师傅则笑意更上一层。

    ＊＊＊　＊＊＊　＊＊＊

    石崑后悔了。

    他早知道亦天铃轻功了得，却不想她这会儿功夫便跑得没影。荒废的练武场，藏经阁，百草庐，宿舍，皆寻不见她的身影。

    之前说好了让她跟紧自己，如今想来，凭她的腿上功夫，其实跟不跟自己完全看她的意愿。或许反而是自己得努力跟上她才行。其实今晚不寻她也没什么，明日修业课上还是能见到她的，到时候找个间隙跟她搭话不是不行。

    可是石崑想了想，他不愿天铃一夜伤心难过。自己曾经因为亦天铃天资优于自己，而气得整夜不眠。也曾因亦天铃与程墉和南飞锽走得近，而寤寐思服。尤其是后者，那时他们尚未互诉心意，他感到自己饱受折磨。若是那些时候，天铃能在自己身边…　…　吻自己一下就好了。

    无论近日天铃因为什么而精神不振——倘若是因为自己，那自己便责无旁贷；若是因为别的事，自己也应当问个究竟，与她一起承担。这么想着，石崑提起一口气，继续努力寻找亦天铃。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时辰后，石崑终于…　在试图进入女性澡堂时，被轰了出来。

    石崑认为自己的推断非常合理：亦天铃想躲到自己去不了的地方，放眼整个侠隐阁，那便是这里了。所以自己越是被轰赶，越是坐实了亦天铃就在此处。

    悲欢楼少楼主的面子也不要了，他隔着浴帘，脸红着喊到：“亦天铃！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你休息够了吗！！”

    “你有本事就出来…　”看我给你跪下道歉！石崑心中这么想着，嘴上说，“与我堂堂正正比一场！！”

    他这一嗓子下来，澡堂中男女汤池都沉默了。石崑说完这些，才感觉自己到底豁出去了什么。

    悲欢楼少主社会性死亡，大约就是今日了。

    亦天铃，你真会啊，把我逼到这种地步…

    石崑真的很想一掌把自己拍死了算了。

    “石师弟，亦姑娘两刻钟以前确实在此，但此刻是真的不在了。”是萧师姐的声音。

    “…　…　师姐此话当真？”石崑半信半疑，亦天铃古灵精怪，安排其他人掩护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至于亦姑娘接下来去了哪…　石师弟若是愿意帮我收集两周药材，我便告知。”萧师姐趁火打劫。

    石崑脚一跺心一横：“两周便两周！还请师姐告知！”

    ＊＊＊　＊＊＊　＊＊＊

    悬崖边上，苍松迎风，云雾缭绕，风声呜咽，如诉如泣。

    石崑觉得自己蠢不可及。怎么就没想到这里呢？这正是他与天铃秘密切磋、自己领悟化炁的地方呀！

    可他没见着亦天铃，却听到了宫紫痕的笑声：

    “石小子，咯咯，你怎地才来啊？那女娃已在那流泪半天了，若不是我看着，她跳崖了你可怎办？”

    石崑顿时感觉心头一记重锤，神都慌了：“亦天铃在哪？你敢拿她怎样我今天就一掌毙了你！”

    但宫紫痕已没了踪影。

    石崑屏息凝神，总算觉察到了他所熟悉的亦天铃的气息。在那松树后。

    他冲了过去，总算见到了靠坐在树边的亦天铃，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亦天铃看着远方的云海，觉察石崑来了，不回头也不言语。

    “…　亦天铃，你怎么坐在地上？食物掉在地上尚且不能食，你…　…”石崑话说到一半，止住了。

    两人静默许久，就仿佛并非恋人，而是陌生人一般。

    此前热烈相拥而吻的记忆就像幻影一般，石崑感到心中一阵酸楚。

    他想了想，还是矮下身挨着她坐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夜空深邃，今夜无月，乌云压城，似乎是要下雨。

    石崑想说点什么，但是瞥见天铃眼角确实有泪痕，便再也说不出话，只是伸出手紧紧抱着她。

    他这才觉得，尽管她在女性中身形高挑，但是身子原来比自己想象中单薄，此刻她身上甚至有些冰冷。

    将天铃抱在怀里，石崑才有了一些实感。好在亦天铃没有拒绝或者推开自己的拥抱，倘若那样自己便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俩人便这么坐了一阵。

    亦天铃终于开口了：“我出身农家…　无门无派，所以很丢人是么。”她终于转头看着石崑，眼眶红红的，眉毛蹙在一起。

    “什…　什么？亦天铃你是发烧了吗，在讲什么…　胡话…”石崑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一时间都不知怎么回应，“无门无派算什么，只要武功过硬，就…　…”他说到一半，被亦天铃打断：

    “那么，承认我们是恋人，就那么不堪吗？”亦天铃静静看着他的眼睛，“今年七夕，你勉强答应去缘花台，也是看到人来便急忙要走了…　被他人看见与我一起，就这么害羞丢脸吗？”

    “…　…”石崑感觉自己一下子被问住了。他有许多话想讲，却不知从何讲起。

    的确，自己不愿他人知道自己与天铃的关系，确有害羞的因素。但这绝不是因为自己觉得天铃哪里不好，拿不出手，而是因为自己尚未习惯这儿女情长——从小便以推翻悲欢楼、杀了石司命为己任，石崑偶尔会觉得自己耽于与天铃的情愫。天铃与自己牵手拥吻，都是完全陌生的领域，如梦如幻，不似真的。而更深层的原因则是——

    “亦天铃，我之前说过…　我要走的路很苦。你…　你现在想与我一起，若是以后觉得累了，不想了…　我不希望别人拿我们的事搬弄是非…”石崑说完了，感觉自己想说的重点没有表达，说出来的反倒怪怪的。

    “好一个搬弄是非，怕坏了我们悲欢楼少主的名声。”亦天铃的语气越加冰冷，“那不如我们各走各路，今后也莫要一起切磋了。”

    “亦天铃…！　你难道不知道女儿家的名声比我来得重要？”似乎这也不是重点，石崑感觉自己已经不会讲话了。

    “啊，是了，跟悲欢楼少主谈恋爱，所以我便也脏污不堪，矮人一等了？”亦天铃反唇相讥。

    石崑沉默不语。良久，他答道：“是。”

    这下换亦天铃沉默了。

    “亦天铃，我…　若是人人都知你与我相交甚密，我不知石司命会拿你做什么文章…”石崑缓慢说道，“你也知道…　总有刺客在追杀我，而提起悲欢楼，大多数人也总是咬牙切齿…　”

    “我…　不希望把你卷进不必要的争端里…　毕竟，你…　是我…　”最想守护的人。

    但这话石崑讲不出来。

    前两句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此刻他脸烧了起来，竟比此前在澡堂里更甚。

    “所以你是怕我成为你的软肋，被别人要挟？”亦天铃有些错愕。

    “…　你…已经是了。”石崑望向别处。

    所以…　别让我担心…　这话当然也讲不出口。

    “…　笨蛋。”亦天铃的声音带着些哭腔，她把脑袋枕进石崑的颈窝里。“…　崑崑真是笨蛋。”

    听到天铃管自己叫“崑崑”，石崑觉得心里痒痒的，耳朵麻麻的。也是了，平时众人面前，天铃依然规矩地喊自己“石兄”，但私下她给自己起了这个昵称，容不得自己的拒绝。

    石崑试探性的贴了贴她的脸，但见那还带着泪痕的眼里此刻映照着自己，赤焰色的眸子秋波盈盈，便不再犹豫，嘴唇贴了上去，唇齿轻探，咬着她的嘴唇，舔着她的齿龈，纠缠着她的舌。

    跟亦天铃接吻的感觉真的很好，像被下了解不开的蛊。

    看来今晚练功的计划大约是泡汤了。

    ＊＊＊　＊＊＊　＊＊＊

    下雨了，似乎在提醒这对儿恋人该回阁了。

    石崑伸出手，望着亦天铃。

    月光下，石崑的线条格外柔和，一头白发轻轻飘扬。

    没记错的话，这是石崑第一次主动牵手。这似乎…　也是二人第一次牵手？

    亦天铃打趣道：“石兄怎么突然有了这情趣。”

    石崑别过头：“之前…　说好了你要跟紧我，你…　我怕你又…　走丢了…　”

    亦天铃破涕为笑，将手交付到石崑手中。

    雨滴细密，二人的身影在雨幕中合为一体。

    悲欢离合总无情，可此刻我们还有彼此。

    这便够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