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子，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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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苏柠成为苏沐宁的小半年后。 彼时的宁清远才12岁。 此时俩人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苏柠已经开始把宁清远当亲儿子看了。 这天，宁清远正在磕磕绊绊练剑。苏柠端着茶坐在贵妃椅上，边看边摇头。 太差了！ 可以说看不见半点天赋！ 说这小东西会是以后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谁信啊？ 难不成是蹲半年马步还不够？ 终于，她忍无可忍，亲自抓着他的手示范。 宁清远很害怕，他知道自己表现很不好，他怕自己又会被师尊送人。 苏柠带着他练了两遍之后，便又开始让人自己练。 她坐了回去，暗自思索是不是这剑法不适合他？难不成要给他找魔族功法？魔族有功法吗？ 可她也不会别的啊！她这一身剑术还是啃苏沐宁老底呢。 不行，她得去翻翻书。 “你接着练，为师去处理点事。注意安全，累了就休息。” 宁清远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是。” 别说她心大，苏沐宁没管过宁清远，宁清远不也照样没受过伤。 让我康康怎么个事。 苏柠在藏书阁待了一整天，看着看着就忘了时间。她翻了好多有关落云宗心法、剑术和魔族的资料，脑子里渐渐有了些想法。但一时间接收的信息太多，她还没能理清楚。 她晕晕乎乎地回了宁鸢阁，路上又一不小心听到了弟子们聊天。 甲弟子：“哎，听说了吗？落云镇的钱公子三日后要成亲了，定下了全镇的高档酒楼，请所有道喜的人吃饭！不过亲朋好友另设地方，在他们家里。” 乙弟子：“什么？是只要说声恭喜就能蹭饭？” 甲：“对！听说俩人青梅竹马，他好不容易娶回了心上人，高兴坏了！酒楼营业时间，从早到晚，一直有席，大摆三天！晚上还在镇中心准备了烟火！” 乙：“是那个家里有灵矿还有一条街的钱家？” 甲：“对，还有好多栋房子。” 乙有些牙酸：“好想嫁给钱公子！” 甲大惊失色：“？？？你竟然好这口你离我远点！” 乙翻了个白眼：“你有值得让我惦记的地方吗？” 甲大怒：“你人身攻击？小爷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乙打断了他：“哎你说我找个什么理由跟师尊告假？回家探亲？” 甲憋回了要说的话：“劝你实话实说，不然被发现打死了我可不替你收尸。” 乙又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甲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那么麻烦，人家给我们宗主送请柬了，能带内门弟子，你去求你师尊来的比较快，还能进本家！” 乙：“这么豪？那我得去准备准备贺礼。你觉得……” 甲：“说得跟你师尊带你似的。” …… 苏柠也暗自羡慕，她也想有矿。 等她回到宁鸢阁的时候，宁清远还在练剑，一身衣服都湿透了，握剑的手都在抖。 苏柠皱起了眉，这小傻子不会没停吧？ 苏柠朝他招了招手，“宁清远。” 宁清远连忙收起了剑跑过来，“见过师尊。” 苏柠摆了摆手，抓过他的手注入灵力探查他的身体状况。 还好没什么事。 苏柠松了口气，但依旧板着张脸，“我不是让你累了就休息？” “弟子不累，弟子想将这招练好。”这是师尊剑法的第一招，他连第一招都练不好，他怎么配做师尊的弟子？ 宁清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柠的脸色，“弟子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他这么差劲还一直待在这，师尊不高兴了？ “弟子明日在自己院子里练可好？不会在师尊面前碍眼的。” “？？？”这小王八蛋胡说什么？整得跟她家暴他一样！ 宁清远更不安了，他抬头望着苏柠，“会练好的。弟子会练好的。” “别赶我走……”这几个字的声音低不可闻。 苏柠叹了口气，她有那么凶吗？ 苏柠摸摸宁清远的头，蹲下来同他解释：“有个词叫过犹不及知道吗？你身体状态不好的时候硬逼着自己练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反而还会容易受伤。” “虽然剑没开刃，但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天这么黑了还练，我会担心。” “也是师尊不好，该早些回来的。” 宁清远闻言心头一阵暖流涌过，原来不是嫌弃自己，原来是担心自己。 他也是有师尊在意的小孩了。 宁清远心智再成熟也到底还是个小孩，他忍不住抱住了苏柠的脖子，“我知错了，师尊。” “我不会再让师尊担心了，我会乖乖听话的。” “师尊没有不好，师尊最好了，天下第一好。” 苏柠被逗笑了，还真是个小孩，心情阴得快，晴得也快。 苏柠索性直接把宁清远抱了起来，“嘴这么甜，今天吃糖了？” 宁清远有些不习惯这种姿势，好久都没有人这么抱过他了。他又怕掉下去，将手搂的更紧了。他贴着苏柠，闻着苏柠身上的香气，脸也红了。 比阿娘还要香。 “没有吃糖，师尊才是甜甜的。” 苏柠笑意更浓，算你会说话。 “饿不饿，师尊给你煮馄饨？”这孩子还没辟谷呢，练一天胃不难受吗？ “弟子不饿……”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宁清远的脸红蔓延到了脖子。 “饿……”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苏柠捏捏他的脸，还害羞了，怎么这么可爱。 “跟师尊不用撒谎知道吗？饿了渴了不舒服了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不要担心会给我造成麻烦。” “宁清远，你可以再任性些。” 宁清远将头埋到苏柠的胸前，传来一身低低的“嗯。” 哟，哭了？ 苏柠这次没有再逗他，只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宁清远平复了心情，才觉得有些丢脸。他都多大了还哭，师尊会不会不喜欢？ 他抬起了头去看苏柠，却只看见了满脸的温柔。 他一时看呆了，以往的师尊都是冷冰冰的，后来也是不太乐意搭理他的样子。再后来便是认真负责的好师尊，但也仅限于教他功法。 如今的师尊很不一样，朦胧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眼中全是纵容。 宁清远觉得，他的师尊一定是仙子下凡。不，比仙子还要好看。 他真幸运。 他忍不住将头放到了苏柠脖子上，撒娇道：“师尊～” “嗯？” “师尊。” “嗯？” “师尊。” “嗯。” 苏柠有些无奈，还叫上瘾了，但仍是唤一声应一声。 宁清远乐此不疲地唤着苏柠，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只是不敢相信他当真这么命好，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确认这个人真的是他的。 他觉得，一定是上天垂怜，所以才让他受了那么多苦之后能够拥有这么好的师尊。 不对，不是上天，是他的师尊。 是他的师尊将他带回来，又待他这么好的。 宁清远突然觉得以前吃过的苦还不够，不然怎么能遇上这么好的师尊呢？万一哪天上天看不过去了，要将他的师尊收走怎么办。 念及此，宁清远的手臂又紧了紧。 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能一直一直待在师尊身边。 直到苏柠哄着人吃完了馄饨，又牵着他散了会步消消食，最后将人送回房间洗漱睡觉的时候，宁清远才消停了。 一会到房间，苏柠便大字瘫在了床上。 啊啊啊好累好累，养小孩好累！！！ 落云宗有没有代养服务啊！！！变成她的样子的那种！！！ 哎，算了，自家崽崽还是自己养吧。 左右还挺乖的。 长得也可爱。 又懂礼貌。 还嘴甜。 …… 苏柠一项一项细数着宁清远的优点，越想越觉得应该对他再好一点。 第二天，苏柠被苏牧云叫过去，给了她一张请柬。 “钱才派人送来的，我没空去。” 原本按照宁儿以前深居简出的性子，他是不该给她的，但是他觉得最近的宁儿似乎开朗了些许，一直闷着总归是不好的。 “请柬不限人数，我今早已通知过了，想去凑热闹的六月一日辰时在山脚集合，一同前去。” “这是给钱家的贺礼。” 苏柠原本是要拒绝的，她想起了昨天听见的弟子描述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的画面，有些社恐。 等等，“六一？” 苏牧云点点头，“三日后是六一，两家人选的吉日。有问题吗？” 儿童节啊！ 她又想起了宁清远昨天那可怜巴巴委委屈屈的样，“能带弟子吗？” “能。” “行。” 看烟花哎，小朋友会喜欢吧？ 借别人的席，也能算是送他儿童节礼物了吧？ 三日后，苏柠带着宁清远和一众凑热闹的长老弟子畅通无阻地进了钱家。苏柠还对那天的甲乙弟子多看了两眼。 哟，有长辈在还挺人模狗样的。 跟她一样能装，有前途。 钱宅没有她想象中的暴发户气质，反倒是古色古香。 得知落云宗贵客降临，新郎亲自过来迎接。 苏柠道了贺，随了礼，然后顺便夸了两句装修。 新郎一脸骄傲：“那是，仙子不知道吧，这可是我娘子的设计！她眼光可好了，今晚的烟花也是她设计的。我也有参与，但主要都是我娘子！” 来了来了，撒狗粮了。 他又向她展示他的喜服：“我们的喜服也是她设计的！她可厉害了！” ？没完没了了还 “还有我们店里的……” 一旁的管家眼瞅着自己少主大有滔滔不绝之势，连忙将人拉走招待别的贵客去了。 “诸位仙家见笑，见笑。” 苏柠挥挥手，眼中是真心诚意的祝福：“钱公子倒是率真可爱。” 一旁的宁清远默默记住了，夸耀心上人，便是可爱。 用膳时，落云宗的长老一桌，弟子一桌。只除了宁清远，苏柠怕他不自在，将人放到了身边。 又怕他不好意思主动，便一直给他夹菜。 哪知宁清远更不好意思了，悄悄拉了苏柠的袖子：“够了，师尊。” 可在座的哪个不是耳聪目明？ “小远儿，多吃点才能长得高。” “饭量这么小哪行，你徐师兄像你这么大能吃三碗饭！” “这么秀气，像个姑娘。” “就是啊，别怕，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越逗宁清远，他就越往苏柠怀里躲。 “哈哈哈……”在座皆是哄堂大笑。 他们家的臭小子都长大了，就会气他们这些个老师尊，还是小的逗起来好玩。 苏柠有些无奈，“好了好了，别逗他了。” “别怕，宁清远，师尊在呢。” 很快，别的长老也学起了苏柠，“别怕，阎师叔也在呢！” “别怕，祁师叔也在呢！” …… 学人精。 桌上打打闹闹，好不热闹。宁清远也逐渐没了拘谨，开始回师叔师伯们的话。 下午钱府则是各种表演，歌舞、戏法、戏剧，还有各种展览，雕塑、武器、花卉，应有尽有。 钱家真的好大，据说是新娘子五年前设计的，一年前才完工，然后现在成了小两口的新居。 苏柠觉得自己进了个博物馆。 苏柠抱着带着宁清远到处逛，看着他兴奋的样子，苏柠觉得这趟没白来。 到了晚上放烟火的时候，苏柠还在外面和宁清远人挤人。 其实是有为贵客们准备楼上观景台的，但苏柠逛忘记了，此刻也来不及过去。 很快，苏柠便发现宁清远被人群挡着什么也看不见，于是将他抱了起来。 烟花真的很美，各种绚丽的颜色、奇妙的组合。 到最后，是新郎新娘的故事。 小时候，有个男孩欺负一个女孩，另一个男孩砸他石头帮了她。 长大后，帮她的男孩成了女孩的跟班，陪她逛街吃饭。 女孩喜欢画画，男孩便给他当模特。 女孩设计了很多珠宝款式，有些很美，有些很怪，但男孩都一一将他们变为了现实。 后来男孩家里遇到危机，是女孩想出了法子让他们渡了过去。 再然后，男孩向女孩表白，女孩始终拒绝。 有送她花、送她珠宝、送她各种礼物的场景，旁边配上一句“嫁给我”。 女孩一直拒绝，是因为她身体不好，活不久。 她告诉了男孩，男孩很心疼，发誓要治好她的病。 女孩答应了，但却没抱什么希望。 直到她命不久矣之际，她偶然帮了一个人，给了一个醉鬼一壶好酒。哪知那个人竟然是神医，医好了她的病。 再后来，便是又一次的求婚，这次终于不再拒绝。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俩人成亲，夫妻对拜。 女孩没有带盖头，两人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苏柠觉得自己肯定是眼睛进沙子了。 真的真的祝福他们白头到老。 不过看新郎那个傻样，苏柠觉得他们一定会的。 钱家是有为他们准备客房的，但宁清远困得睁不开眼睛说想回家，于是苏柠便带着宁清远回去了。 她想将宁清远放在床上，可这孩子愣是不撒手。 无奈，她只得叫醒他：“宁清远，醒醒，到家了，去床上睡。” 宁清远揉揉眼睛，“师尊。” “嗯，到家了。” 宁清远松开了苏柠，被放在了床上。 苏柠替他盖被子，“今天开心吗？” 宁清远有了些兴奋劲，“开心，弟子看到了好多好多以前没见过的，有好多花花、草草，还有……”最重要的是，是和师尊一起去的。 苏柠耐心听着他介绍，将人的手按回了被子，手一下一下地在他胸前轻拍。 等宁清远终于说完了，苏柠才笑着回应：“开心就好。” “宁清远，儿童节快乐。” 宁清远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人一放松，就容易困。 他迷迷糊糊道：“儿童节……是什么节？” “就是祝愿宁清远永远开心快乐的节日。” “宁清远，平安喜乐，幸福安康。” 在他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他脑中的闪过了最后一个念头。 “有师尊在，小远已经很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