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不要害怕
玛蒂尔达拿着镜子，仔细比对她和少年的脸。 完蛋……真的很像。她就说怎么少年的长相这么熟悉。玛蒂尔达甚至没有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之前没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是因为她照镜子不多，而且看老爹习惯了仰视视角吧……真要命，她把老爹（的同位体）捡回来了。 现在开始重新分析情况……根据坠在最后的“Wayne”看来，老……算了，她还是叫他杰伊吧。杰伊已经被韦恩家收养，这样伤势过重而被伪装成死亡活埋的推论就不成立了，反正就玛蒂尔达所知道的，她的家人们绝对做不出这种事……但是为什么杰伊又会在棺材里活过来呢？这是个问题。 玛蒂尔达并不了解自己出生前的一些事，除了父亲和叔叔们互相自爆的糗事。其他的事情他们并不愿意告诉她，只说那并不是些什么快乐的事。 关于“可能死而复生”这一点，玛蒂尔达暂时放弃了思考，反正就凭她现在的能力细究也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她还是多想想关于以后的事吧。 比如要不要把杰伊送回韦恩家……这当然是肯定的，但她总不能直接带着杰伊去敲韦恩庄园的大门吧？而且在此之前，她需要先了解一下这些同位体们。 玛蒂尔达在网路上搜索了一番，关于韦恩家和蝙蝠家的报道都有不少。她黑客技术一般，更多的就查不出来了。玛蒂尔达把那些新闻浏览了一遍，总结出和她原来的世界不同的地方来： 首先，布鲁斯·韦恩的大儿子名叫达米安·奥古·韦恩，往后收养的顺序也完全反了过来。根据新闻的时间推测，达米安估计已经二十多岁了。蝙蝠侠身边的罗宾出现的时间也都能与之对应上。 然后关于杰伊，新闻所给出的解释是车祸致死。不过玛蒂尔达当然知道没那么简单，毕竟他可不是普通的豪贵之子。 玛蒂尔达又找到一篇稍微早些的新闻，关于小丑的又一次恐怖行动。嗯，小丑，玛蒂尔达只在阿卡姆疯人院里见过这号人，睡得像死了一样的男人看起来远没新闻照片上那么可怖。看来这个家伙现在还在哥谭横行霸道，不知道杰伊和他有没有关系。 玛蒂尔达脑子乱糟糟地爬上床，躺在乖巧睡着的杰伊旁边，闭上眼想等明晚去试探一下蝙蝠侠吧。 迪克被禁足了。 无论是白天逃课还是晚上偷偷出去夜巡，他都踩到了达米安的雷区。最近脾气愈发暴躁的达米安直接勒令他不许出韦恩庄园。 迪克自知理亏，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只是自从杰森离开后，家里的气氛日渐冷淡，这让迪克感觉很不舒服。布鲁斯回家的时候变少了，达米安开始和提姆一样疯狂熬夜，很少和他、和阿福说话。偌大的韦恩宅变得清冷又恐怖。 迪克讨厌这样的家，但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改变现状。 明明两个星期前才和杰森做了男子汉约定，不能再跟布鲁斯或阿福撒娇了。可现在迪克实在太委屈郁闷了，忍不住又一头扎进阿福怀里。 阿福看着他的小少爷，老人的眼中露出哀伤和痛惜。不管是布鲁斯还是小鸟们，在他眼里都像他的孩子一般。可他也不能阻拦他们为了理想化身火焰投身黑暗，即使他们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他也不能阻止他们之间的争吵，阿福尊重老爷和少爷们各自的想法，即使他们之间会发生碰撞……他所能做的只是成为他们的后盾之一，为他们准备干净的床铺和温暖的食物，无声地告诉他们不管怎样，管家阿尔弗雷德永远在等他们回家休息。 此时的蝙蝠洞里—— “德雷克，有什么新发现吗？”达米安打着哈欠走过去，顺便分给提姆一杯咖啡。他刚睡了五个小时，打算等会儿就把提姆赶去睡觉。 “有。”提姆调出一段监控，地点还是墓园，不过比之前的要多好几个角度，而且也没有上次因为不明原因导致的扭曲模糊。带着帽子和口罩的少女所做的一切都被镜头清晰地照出来。 关于玛蒂尔达在哥谭市里活动的行迹也被一一查出来，包括她半夜带着杰森去医院。和当时一模一样的检查报告出现在了蝙蝠洞里，达米安一目十行地看完，手指捏着的一角已经不自觉间被揉皱了。 情况很糟糕，但是，杰森还活着，他的弟弟还活着。 “……他们在哪儿？”达米安再也隐藏不住激动，问提姆。 提姆调出一个地址，虽然他也同样激动，但是他实在太久没睡了。达米安还睡了几个小时，他几乎是连轴转。他有点心虚地看了一眼达米安，又飞快地撇开，说：“我去睡一会儿。” 达米安当然看出来提姆没乖乖睡觉，一直工作到现在，但现在并不适合因为这种事争吵。他接替过蝙蝠电脑，浏览提姆查出来的其他信息。 根据街道和酒店里的监控来看，少女带着杰森进了一间房间，但酒店的登记系统里却没有。 好吧，这不重要。现在他要去接杰森回家。 结果他刚坐到车里，就收到布鲁斯的通讯：【小丑在城里布置了炸弹。】 然后是一连串的点位。 达米安眉头一跳，把车子熄了火，匆匆往蝙蝠洞赶去。 德雷克困得比死人好不了多少，不叫他了。达米安一边穿制服一边想。 玛蒂尔达抱着几本书从店里出来，正碰上街上的游行。 她露出茫然的神情，她可没在哥谭街上见过这种架势。每个人的脸上都涂着怪异的油彩，画出滑稽的笑脸或哭脸，伴着诡异的音乐，动作僵硬地在街上行走。 玛蒂尔达心里发冷，她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背部贴上书店被锁紧的大门。 这就是她出生之前的哥谭吗？ 无声的恐惧在街道上弥漫着，不觉间冷汗浸透了玛蒂尔达的衣服。她疯狂想跑，但是又怕一有动作就会被游行的人集火。 突然街上一角爆出巨大的轰鸣，飞溅的建筑碎片将游行的几人击倒，断壁残垣中冒出滚滚浓烟。 是炸弹！玛蒂尔达瞳孔紧缩，她想起还在酒店房间里的杰伊，虽然她不知道都在哪里会有炸弹，但是照杰伊那个状态跑都跑不掉…… 玛蒂尔达也不在乎什么青天白日，什么引人注目了。她丢下怀里的东西就极速飞出去。 “Fuck！炸弹被提前引爆了！”达米安把拆下来的炸弹丢到一边，在快速赶往下一个点位的同时在通讯里骂到。 “各位，发现了隐藏的炸弹点位，以及引爆时间错误的炸弹。”提姆充斥着疲倦的声音在通讯中响起。 现在不是质问提姆为什么醒着的时候。达米安提了一口气，查看更新的情报。 他看到其中一个点位，呼吸一滞，马上在通讯中报出位置并说：“我去。” 虽然这并不是距离达米安最近的炸弹，但是在那间酒店里有他的弟弟。 “我去。”蝙蝠侠的声音在通讯中响起。 达米安不说话了，虽然在那次争吵后他没再和布鲁斯说过一句话，但他们之间的信任还存在，而且蝙蝠侠距离那里确实比他近。 玛蒂尔达一路加速飞回来，耳膜被气流压得生疼，她从窗户滚进来，因为高速飞行浑身都僵硬着。她强撑着对坐在床上的少年说：“杰伊……快过，过来……” 少年迷茫又焦急地踉跄着走过来扶住她，威尼斯也凑上来。玛蒂尔达刚抬起满是冷汗的脸，突然隐约听到“咔”的轻响。恐惧瞬间席卷全身，玛蒂尔达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拽着杰森的胳膊，用身体掩住他推向窗外。 爆鸣声在身后响起，玛蒂尔达一下子就耳鸣了。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感觉自己和杰森被炙热的气流冲出窗外，坠落的画面被无限拉长，但她却动弹不得，只能让失重感吞没他们。 眼前突然盖上一片黑色，玛蒂尔达感觉他们被什么东西裹了起来。时间流速又恢复正常，他们迅速下落，被平稳地放在地上。 蝙蝠侠把少女烧焦的头发和衣服割下来，防止它们黏连在被气流灼伤的皮rou上。玛蒂尔达这才感觉到背部火辣辣地疼痛，她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蝙蝠侠看着这两个孩子，那个眼神茫然的男孩是他死而复生的儿子，另一个脸色苍白、身份不明的女孩则有和杰森极其相似的面容。 他很想马上把这两个孩子带回蝙蝠洞，但是炸弹还没有拆完，小丑造成的sao乱也没有平息，蝙蝠侠必须解决这一切。 他把披风摘下来盖在两个孩子身上，说：“等我回来。” 杰森下意识地拉住披风的一角，还是满眼透着茫然。他用另一只手握住玛蒂尔达的手，触到满手冷汗后转头关切地看向玛蒂尔达。玛蒂尔达勉强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还好。 蝙蝠侠又看了看两个孩子，心里放不下，在通讯频道中说：“便士一，来这里接走他们，别让罗宾出来。” 玛蒂尔达知道被接回蝙蝠洞是无可避免的了，不过这也是当下最好的结果。她还是想想背上的伤这几天能不能好全吧，要不然等她回去麻烦就大了。 当玛蒂尔达和杰森在蝙蝠洞做完一轮身体检查后，本早该结束的蝙蝠侠和达米安却迟迟没有回来。 达米安遇上点麻烦。 他拆完了炸弹后又处理感染了毒气的市民，刚忙得差不多了，突然背后的某个方向气流窜动，通讯器发出尖锐的鸣声。达米安关停了通讯器，转身做出戒备的姿态，看到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半空中并稳稳落到地上。 达米安看到对方胸前的蝙蝠标志和眼熟的装备制服，一挑眉：“你是谁？” “这不重要。”那人把背后的双棍抽出来，“我家小姑娘应该已经被接到你们那儿了，等回去你就知道了。” 达米安一时没搞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他本能地抽出来武士刀作防守状，果然下一秒对方的短棍就重重击在刀背上。达米安矮身飞踢一脚，对方灵巧地后空翻躲开。 达米安戒备地看着他，那人却只是露出带着战意的笑容。“和我打一架，我就跟你回蝙蝠洞。”那人说，“还是说你不敢，baby bird？” 当蝙蝠侠被提姆提醒联系不上达米安、找到信号最后发出的地方时，看到了不远处在大楼上缠斗的两人。 两人的招数相似，战局一时胶着，直到蝙蝠侠的加入打乱了节奏。那不速之客同时应付了两人几下，见招架不住便主动收了武器，对达米安说：“不打了，你还不错。” “你是谁。”蝙蝠侠虽然也看出了不对，但还是冷冷地说。 “我是来自另一个宇宙的他，Batman。很抱歉只能这么称呼你，毕竟我认为我只有一个父亲。”【达米安】说。 蝙蝠洞里，看到被阿福和迪克围着嘘寒问暖的杰森，玛蒂尔达彻底放下心来。她背上上了药后不怎么疼了，换了件新衣服正坐着发呆，想是换个城市待待还是直接去别的宇宙。 神游天际的玛蒂尔达没发现蝙蝠洞进来三个人，其中一个朝她走过来，说：“蒂莉。” 玛蒂尔达一激灵，抬头看向来人，马上扑过去：“达米叔叔！” 【达米安】接住女孩儿，撩起她被削短的头发看衣服下面灼伤，皱眉：“怎么回事？” 玛蒂尔达心虚地移开眼睛，支支吾吾含糊其词。 【达米安】用膝盖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想着该怎么偷偷收拾那个绿绿白白的家伙，一边说：“好了，我的女孩儿。是我自己来的，陶德他们还不知道这事儿。” “我知道你们吵架那事，这没什么。直到现在我们还会和布鲁斯吵架，而且在你出生之前的情况比现在还严重。”【达米安】说，“我不是来给任何一方做说客的，我只是担心你。” 玛蒂尔达别扭的态度软化了几分，而且她本来就受到了惊吓，很难不去依赖长辈。【达米安】张开双臂，身形纤细的女孩儿刚好填满了他的怀抱。 他抚摸着玛蒂尔达的发顶——【提姆】吐槽过他有时会用摸提图斯的手法，但【达米安】并不承认——这让女孩儿放松了一些。 “虽然但是。”玛蒂尔达说，“既然你来了，我就得回去了。” 她是个独身冒险主义，并不追求同伴，更别提对着是几乎把她养大的叔叔兼格斗启蒙老师。她追求酣畅淋漓又随意的冒险，而不是被过保护的旅游。这是一方面原因，还有一方面大概是刚经历过大难，让她有点想回家了。 “随你心意。”【达米安】说，“虽然我确实不偏向任何一方，但尤利坦托我告诉你，他在重新考虑这件事。他承认自己的想法有欠缺，忽略了你的一些感受，希望在你回去之后能更和平地交谈一下。” 玛蒂尔达的眼眶又开始发热了，她快速抬手贴了一下自己的鼻梁，突然想起一件事：“杰伊他……” “他没事了，孩子。”蝙蝠侠走过来对玛蒂尔达说，“他回家了，我们会好好照顾他。” 玛蒂尔达当然知道蝙蝠不会抛弃家人，她放下心来，又跟蝙蝠侠说：“他的灵魂很混乱，不过会慢慢恢复的。只是他好像有些记忆很痛苦……” 蝙蝠侠当然知道这指的是什么，所有人都知道。面罩掩盖了他眼中的痛苦，蝙蝠侠点了点头，再次作出承诺：“我们会陪着他。” 达米安看完了杰森，向这边走过来，对蝙蝠侠说：“父亲，我们谈谈。” 也许需要心平气和聊天的不止是玛蒂尔达和她的父亲们。 玛蒂尔达感觉应该走了，这里的气氛不适合再打扰下去。她拉了拉【达米安】的披风，说：“走吗？” “好啊。”【达米安】表面这么说，但是却对玛蒂尔达眨了眨左眼。这代表了他有不方便让蝙蝠侠知道的事情，不管哪个蝙蝠侠。 玛蒂尔达心神领会，说：“那我们先离开蝙蝠洞吧。” ——————————————— “所以，你用成年之前再也不能和灵魂沟通的条件留下了威尼斯？”【提姆】在工作之余和玛蒂尔达闲聊着，这是他消遣的一种方式。 “是的，虽然和他们说话还挺有意思的，但是威尼斯更重要。”玛蒂尔达耸了耸肩，“不过因为私自穿梭时空，我这个月的甜点和零花钱都没有了。” “如果你没受伤的话，或许只是一个周。不过下次你得把坐标给每个人都发一份了，你的借口过时了女孩儿。”【提姆】轻笑到，“不过达米安去哪儿了？我记得他去找你了。” “嗯……唔……他有别的事忙，比我早回来一些。”玛蒂尔达说，但她扯谎的能力很烂，更别提是在全世界第二厉害的侦探面前。 “我很难不怀疑你们做了什么……”【提姆】话音未落，【蝙蝠侠】严肃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通讯里： “为什么阿卡姆里有三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