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未央宮小宮婢
白芷-未央宮小宮婢
啪! 「??燕jiejie,對不起、對不起,奴婢錯了!」 我摀著臉,卻沒忍住眼淚。 只能盡量低下頭,希望皇后的貼身侍女燕心不會注意到。 燕心是皇后未出閣前在府中一起長大的婢女,作為陪嫁婢女隨娘娘入宮,也是未央宮裡位份最高的宮女。 其他宮女默不做聲,低頭安靜坐著手邊的工作。 要是有人幫忙講話,只會讓燕心更加生氣,不只怒火會波及他人,針對我的刁難也會更加嚴重。 燕心明明也知道,食材按規定,是由御膳房派發。 皇上一次也為駕臨未央宮,皇后被冷落的傳言,每一個宮女太監都在偷偷談論。 御膳房給食材更是要擺臉色的。 「做錯事還敢哭,想告訴全天下我欺負妳了是不是?剛才是看在娘娘的份上才放過妳,也不知道馬上去給我重新準備一份白蓮銀耳羹?笨死了!」 我要不到燕心想吃白蓮子,卻也無法跟她辯駁,只能委屈咬牙,抱頭挨揍。 小宮婢一雙杏眼蒙上水霧,渾身打顫。 這可憐樣,真叫人不爽,燕心暗道,抬腳就往女孩小腿上踢,瘦弱的身軀輕飄飄地歪倒在地。 這些身份低賤的豬狗命,長得再好看有什麼用,一個個都只能被她任意欺負,哭都不敢出聲。 心裡譏道,燕心露出一抹痛快的笑。 「人家都說命賤骨頭硬,我看妳這輕輕碰一下就倒,肯定是裝出來糊弄我的吧。」 燕心向前走近,綠綢花鳥繡鞋踩在女孩的後背上碾壓。 「妳是該哭,哭妳活受罪不如重新投個好胎。」 好痛,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不曾出生。 - 自從中秋後,未央宮的氣氛越來越古怪。 雖然不曾近身伺候,但皇后每日精神萎靡、愁緒萬千的身影總是藏在幕帷之後。 不知道皇后為煩心。 聽其他宮女議論,皇后整天躲在屋裡,看起來也不打算積極挽回聖眷,跟這樣的主子,奴婢最慘,盼不見出頭天的日子,只有被主子遷怒的倒楣。 未央宮主子不管事,所以讓他們倒霉的只有那藉著皇后逞威風的假主子。 這兩個月,燕心也有些變化,她經常擅自離開未央宮。 皇后找燕心提起此事,燕心口頭應下,卻只是安排其他人守在皇后身邊,照舊不見人影。 皇后不追究,我們更不可能知道燕心跑哪去。 我只覺得慶幸,燕心不在,挨打的次數少了許多。 - 「這是秀女名單,請娘娘過目。」 「放著本宮晚些再看,柴女官還有其他事要稟告嗎?」皇后看著捲軸上編織精緻的金繩。 「…卑職看皇后娘娘神色有些倦怠,不敢再叨擾娘娘安歇,其它要事皆奏啟於折中,若娘娘有何疑惑,再召喚卑職前來說明即可。」柴女官用不卑不亢的聲音說道, 機敏冷靜,言詞沈著果斷。 伏首行禮告退。 燕心見沒了外人,坐到皇后身旁,拿了份卷軸來看。 「娘娘,這些秀女的身分根本比不過您尊貴嘛。」 「收起吧,能得到皇上青睞才是重點。」皇后將捲軸遞還給燕心,看得出來,她本意是要讓燕心順手收拾下去。 「誒,拿下去整理!」燕心將捲軸隨意扔回盤中,揚聲叫喚。 尤卉瞥見被喊進來的小宮婢格外瘦弱,燕心把托盤塞到的小姑娘手上,那雙纖細的手臂不勝力地發顫。 「好的,燕jiejie。」低聲對著燕心應下吩咐,我看見皇后眸中閃過的猶豫和憐憫。 那位美的像是天上神仙、尊貴的娘娘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別開眼翻開手邊的折子。 - 文陽公主大婚,皇后娘娘和燕心前往交泰殿赴宴。 其他宮女jiejie都回房間休息,我坐在廊下石階看著今年的第一場初雪在地上漸漸鋪成淺淺薄薄的白,像是皇后的羽絨錦被,又或者是神仙住著仙雲。 我忍不住跑到雪中,低頭把淺淺的積雪踩出足印,想像自己踩在雲上。 正自得其樂,總感覺身後有股視線。 我抬起頭,發現迴廊燈火通明,一名身披黑狐裘領大氅的頎長男子憑欄,不知道在那看了我多久。 背著光,那人的面容隱在夜色中。 我下意識地緊張,動作定格不敢動彈,比空氣更冷的寒意竄過全身,害怕受罰的恐懼襲來。 男人朝我招手。 袖下的雙手捏成拳,再害怕也只能面對,我低頭走到那位貴人的五步外停下。 前方人不作聲,我怯怯地抬眼,沒想到會望進一雙溫柔又親和的眼眸中。 我呆愣地看著男人在明晃晃的光亮中的金光輪廓,像是入夢般的恍惚。 直到清脆甜美的少女揚聲提醒。 「聖駕在此,還不低頭拜見。」 這人是皇上! 驚嚇萬分的我立刻垂頭站正,端正地跪地叩首請罪。 「奴婢未察聖駕,御前失儀,懇請皇上恕罪!」 也是,會出現在未央宮的男人也確實只會是皇上。 冰涼涼的雪花被額頭的體溫融化,冰絲絲的寒意從頭到腳帶走了我身上的熱度。 「起來吧,下著雪穿這樣單薄,不怕貪玩著涼?」皇上發出低沈的笑,讓身邊的少女過來帶我上廊。 那名少女看起來應是十四、五歲的年紀,穿的不是制式宮女裝束,亮麗華貴的翠色襦裙外,穿著厚實暖和的毛領大氅,她步伐輕快地步到我身邊。 熱情親暱地牽起我的手,將受寵若驚的我領到皇上面前。 我低頭看著那隱在大氅下的明黃袍角,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應該再次跪下。 「啊!」 沒來得及向翠衣jiejie求救,我的雙腳突然離地身體騰空。 皇上輕鬆地舉起我,將我放到欄杆上坐著。 「朕低頭有些費勁,妳就坐著答話吧。」 「??謝陛下。」 實在不確定坐在欄杆上是否要說賜坐,我聲如細蚊把那兩個字吞回肚裡,少說少錯。 「妳多大了?」 「奴婢今年九歲。」 「叫什麼名字?」 「??奴婢沒有名字。」我仰起頭,有些不解,皇上這樣尊貴的人為什麼會想問我的名字。 「從前家人怎麼喊妳的?」 「沒有,家裡人會叫奴婢??三丫頭。」還有吃白飯的。 ****** 繁體版結束!謝謝閱讀 ****** ****** 简体版开始!谢谢阅读 ****** 啪! “……燕jiejie,对不起、对不起,奴婢错了!” 我捂着脸,却没忍住眼泪。 只能尽量低下头,希望皇后的贴身侍女燕心不会注意到。 燕心是皇后未出阁前在府中一起长大的婢女,作为陪嫁婢女随娘娘入宫,也是未央宫里位份最高的宫女。 其他宫女默不做声,低头安静坐着手边的工作。 要是有人帮忙讲话,只会让燕心更加生气,不只怒火会波及他人,针对我的刁难也会更加严重。 燕心明明也知道,食材按规定,是由御膳房派发。 皇上一次也为驾临未央宫,皇后被冷落的传言,每一个宫女太监都在偷偷谈论。 御膳房给食材更是要摆脸色的。 “做错事还敢哭,想告诉全天下我欺负妳了是不是?刚才是看在娘娘的份上才放过妳,也不知道马上去给我重新准备一份白莲银耳羹?笨死了!” 我要不到燕心想吃白莲子,却也无法跟她辩驳,只能委屈咬牙,抱头挨揍。 小宫婢一双杏眼蒙上水雾,浑身打颤。 这可怜样,真叫人不爽,燕心暗道,抬脚就往女孩小腿上踢,瘦弱的身躯轻飘飘地歪倒在地。 这些身份低贱的猪狗命,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一个个都只能被她任意欺负,哭都不敢出声。 心里讥道,燕心露出一抹痛快的笑。 “人家都说命贱骨头硬,我看妳这轻轻碰一下就倒,肯定是装出来糊弄我的吧。” 燕心向前走近,绿绸花鸟绣鞋踩在女孩的后背上碾压。 “妳是该哭,哭妳活受罪不如重新投个好胎。” 好痛,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不曾出生。 - 自从中秋后,未央宫的气氛越来越古怪。 虽然不曾近身伺候,但皇后每日精神萎靡、愁绪万千的身影总是藏在幕帷之后。 不知道皇后为烦心。 听其他宫女议论,皇后整天躲在屋里,看起来也不打算积极挽回圣眷,跟这样的主子,奴婢最惨,盼不见出头天的日子,只有被主子迁怒的倒楣。 未央宫主子不管事,所以让他们倒霉的只有那借着皇后逞威风的假主子。 这两个月,燕心也有些变化,她经常擅自离开未央宫。 皇后找燕心提起此事,燕心口头应下,却只是安排其他人守在皇后身边,照旧不见人影。 皇后不追究,我们更不可能知道燕心跑哪去。 我只觉得庆幸,燕心不在,挨打的次数少了许多。 - “这是秀女名单,请娘娘过目。” “放着本宫晚些再看,柴女官还有其他事要禀告吗?”皇后看着卷轴上编织精致的金绳。 “…卑职看皇后娘娘神色有些倦怠,不敢再叨扰娘娘安歇,其它要事皆奏启于折中,若娘娘有何疑惑,再召唤卑职前来说明即可。”柴女官用不卑不亢的声音说道, 机敏冷静,言词沉着果断。 伏首行礼告退。 燕心见没了外人,坐到皇后身旁,拿了份卷轴来看。 “娘娘,这些秀女的身分根本比不过您尊贵嘛。” “收起吧,能得到皇上青睐才是重点。”皇后将卷轴递还给燕心,看得出来,她本意是要让燕心顺手收拾下去。 “诶,拿下去整理!”燕心将卷轴随意扔回盘中,扬声叫唤。 尤卉瞥见被喊进来的小宫婢格外瘦弱,燕心把托盘塞到的小姑娘手上,那双纤细的手臂不胜力地发颤。 “好的,燕jiejie。”低声对着燕心应下吩咐,我看见皇后眸中闪过的犹豫和怜悯。 那位美的像是天上神仙、尊贵的娘娘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别开眼翻开手边的折子。 - 文阳公主大婚,皇后娘娘和燕心前往交泰殿赴宴。 其他宫女jiejie都回房间休息,我坐在廊下石阶看着今年的第一场初雪在地上渐渐铺成浅浅薄薄的白,像是皇后的羽绒锦被,又或者是神仙住着仙云。 我忍不住跑到雪中,低头把浅浅的积雪踩出足印,想像自己踩在云上。 正自得其乐,总感觉身后有股视线。 我抬起头,发现回廊灯火通明,一名身披黑狐裘领大氅的颀长男子凭栏,不知道在那看了我多久。 背着光,那人的面容隐在夜色中。 我下意识地紧张,动作定格不敢动弹,比空气更冷的寒意窜过全身,害怕受罚的恐惧袭来。 男人朝我招手。 袖下的双手捏成拳,再害怕也只能面对,我低头走到那位贵人的五步外停下。 前方人不作声,我怯怯地抬眼,没想到会望进一双温柔又亲和的眼眸中。 我呆愣地看着男人在明晃晃的光亮中的金光轮廓,像是入梦般的恍惚。 直到清脆甜美的少女扬声提醒。 “圣驾在此,还不低头拜见。” 这人是皇上! 惊吓万分的我立刻垂头站正,端正地跪地叩首请罪。 “奴婢未察圣驾,御前失仪,恳请皇上恕罪!” 也是,会出现在未央宫的男人也确实只会是皇上。 冰凉凉的雪花被额头的体温融化,冰丝丝的寒意从头到脚带走了我身上的热度。 “起来吧,下着雪穿这样单薄,不怕贪玩着凉?”皇上发出低沉的笑,让身边的少女过来带我上廊。 那名少女看起来应是十四、五岁的年纪,穿的不是制式宫女装束,亮丽华贵的翠色襦裙外,穿着厚实暖和的毛领大氅,她步伐轻快地步到我身边。 热情亲昵地牵起我的手,将受宠若惊的我领到皇上面前。 我低头看着那隐在大氅下的明黄袍角,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再次跪下。 “啊!” 没来得及向翠衣jiejie求救,我的双脚突然离地身体腾空。 皇上轻松地举起我,将我放到栏杆上坐着。 “朕低头有些费劲,妳就坐着答话吧。” “……谢陛下。” 实在不确定坐在栏杆上是否要说赐坐,我声如细蚊把那两个字吞回肚里,少说少错。 “妳多大了?” “奴婢今年九岁。” “叫什么名字?” “……奴婢没有名字。”我仰起头,有些不解,皇上这样尊贵的人为什么会想问我的名字。 “从前家人怎么喊妳的?” “没有,家里人会叫奴婢……三丫头。”还有吃白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