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背负
那支破碎的手机用密封袋封存着，妥帖的收在盒子里。 被子弹洞穿，坏的很彻底。 男人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尘封已久的盒子，手机上的血渍已经干涸，每一处——刻下的字迹、轻微的划痕——都那么熟悉。 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好像他还在冰冷的天台上，决绝的扣下了扳机。 那个时候，虽然惊讶于赤井秀一的身份，但是他已经做好了，与世界告别的准备。 让Zero和赤井先生闹出那么多不愉快还真是抱歉啊。 那双眼睛眯起来的时候狭长——更像是他的哥哥——嘴角促狭的笑容一闪而逝。 全赖Lotus的手段，或者说，这个大集团总裁了不得的权势，他轻而易举的拥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仍然名为诸伏景光，连以前用的手机号都被转到名下。 好像那一切都只是幻梦，好像作为苏格兰的一生并不存在，他，只是作为诸伏景光，走在另一条人生轨迹上。 很久之后，诸伏景光才知道，在Lotus救回他之前，就已经救过研二和阵平，那两个执着于拆弹的冒失鬼。 一个不穿防护服，一个偏要逞英雄。 Lotus究竟是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才出手救人，还是意外救了人之后，才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多年过去，诸伏景光并没有找到答案。 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和Zero的身份呢？ 这个问题曾经困扰着他，某一天又突然惊觉，这其实不重要。 卧底身份的败露，是因为警视厅公安部中有组织的卧底。 而Lotus，这个在组织里有着神秘色彩的，与琴酒齐名的杀手，明面上却是极负盛名的寰宇集团的所有者。 一边在社会的黑暗面游走、杀戮，一边又致力于慈善事业，诸伏景光跟在Lotus身边，几乎去过每一个，寰宇集团在日本开设的福利机构，那并不是什么政治任务般的做戏。 这个难以评判其善恶的男人，在他的卧底身份上，既没有选择揭露，也没有帮忙隐藏，又的的确确有恩于他。 命运的作弄有时让人觉得荒唐。 他所守护的，把他推向死亡，他欲断绝的，给了他新生。 但是，无论如何，Zero，不管最后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这份罪恶就由我来背负好了。 …… “苏格兰的话，我当然记得，印象深刻。” “那是个看似温柔，但其实意外固执的人啊，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少年侠气？”顾听寒一边把玩着琴酒的手指，一边和某人通话。 “怎么突然问起苏格兰，波本？” “他确实死了，对吗？” 降谷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问出了这个问题，你究竟在期待什么呢？ “关于这个，你不是比我清楚的多吗？那个时候，由你亲自确定的，苏格兰的死讯。” 电话那头传来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像是一把刀子，在降谷零的心头翻搅。 “只不过是最近接触到一个很像他的人，所以……” “所以向我确认他确实死了？” “呐，当时不是你的人处理的尸体嘛，如果真有诈尸这回事，还是你比较清楚。” “别开玩笑了，死人可不会再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