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分手
第一天没蹲到，第二天接着蹲。 余祯和昨天一样，坐在申屠修公司对面的奶茶店里。 点了一杯店里的新品后，给程特发微信。 阿祯：「今天有事，晚点回去，你在外面随便吃点，或者点外送。」 chengte：「嗯，好。jiejie在公司加班吗？需要我来接你吗？」 阿祯：「没有，我在外面，很安全，你不用担心，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 站在高二七班外面的程特，眯了眯眼，手指顿在聊天框上。 chengte：「好的，jiejie。」 教室门开了，物理老师夹着书走出来。 学生们窸窸窣窣地收拾着书包。 叶纯霏笑嘻嘻地走出来：“你今天怎么在这等我？” 少女脸色红扑扑的，没了昨日的病态。 程特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有事和你说。” 叶纯霏问：“什么事啊？” 程特看了眼周围人八卦的眼神：“边走边说。” 申屠修本以为余祯昨日来没等到人，今天便不会再来了。 结果他刚走出到公司门口，就看见街边的大树下的女人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学长。” 方才余祯坐在店里复盘，昨天明明见到申屠修却还错过，定是因为这条马路和那通电话。 为了万无一失，余祯看时间差不多，提前从店里面出来，走到公司外面的树下等着他。 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带驱蚊贴，她在树下没站一会儿，脚踝和手臂上全是蚊子蜇的包。 “祯祯，你怎么又来了？” 听到这个“又”字，余祯算是明白了，她本以为昨天申屠修没看见她，结果是看见了却选择忽视，直接走掉了。 “学长，我今天找你是想说清楚的。” “说清楚什么？” “我不知道你对程特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敌意，他是我弟弟，而且你昨天明明就看见我，为什么不叫我？” 余祯一直认为申屠修是理智的，他们在一起之前，也是约会过两个月才定下的。 每次约会，申屠修都表现得温柔体贴，并且很懂得把持每个阶段两人之间的距离。 某次余祯在食堂买饭，碰上申屠修和他的室友，当时他们还没在一起，但他的室友们都知道两人正在约会阶段，两人还未说话，只是眼神碰撞了，他的室友便开始起哄，余祯顿时感到有些不适，申屠修倒是看出来了，立即出声制止了室友的起哄行为。 人人都夸他好，余祯相处下来也觉得这人不错。 于是当他问她要不要在一起的时候，她只犹豫了几秒，随后坚定道：“好。” 人来人往，年轻男女对峙在街头，多多少少会引来路人侧目。 申屠修不乐意被当猴看，他拉着余祯拦了辆出租车。 “我们换个地方说。” 老屋子的房顶，程特和叶纯霏坐在地上，中间摆放着一堆零食还有几瓶拉罐啤酒。 “所以你这周都在你继姐家里住啊？” 程特泯了口啤酒：“嗯。” “那你以后打算一直住她家？” “应该不会，她还打算单独给我租个套间。” 但他不会去住。 程特放下手里的啤酒，也不知道她现在回家没有，是不是还在和她那个男朋友约会，她今晚真的会回家吗？ “呵，我爸要是遇上你继姐，可能会乐死。” 都不需要说出口，对方就帮你安排得明明白白，又给钱又给住，哪里来的傻白甜，完全不需要哄骗。 叶纯霏语气中带着丝羡慕，侧脸看着像是在笑。 程特随便一瞥就看懂了她的腹诽，他淡淡道：“你爸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叶纯霏挺直了腰板，故作无事发生，可惜动作太刻意。 “这个月蹭了我这么多饭，总得说说你的钱都去哪了吧？” 她好似没听懂他的话，避重就轻：“你要是心疼钱就直说，抠搜。” 程特幽幽道：“叶纯霏，我在意那点钱吗？你给我装傻是吧？” “学长，冷静这么多天，你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出租车停在最近的商场外，申屠修看了看路边，选了个k歌亭。 她今天画的妆也很淡，他们认识这么久，他从未见过她化过浓艳的妆容。 同事好友的女朋友们都恨不得把粉底眼影腮红全涂在脸上，把自己画成个彩虹蛋糕，她真的和大部分女人不一样。 “祯祯，我觉得你不够爱我。” 男人闷了好一会儿，冒出这么一句话，余祯觉得有些懵。 她若是不够爱他根本就不会和他确定男女朋友关系，更不会考虑带他回家见mama。 “学长，你觉得我不够爱你的证据是什么？” 对方提出主张，按照江湖规矩，谁主张谁举证。 他说要冷静思考，那么她余祯今天就拿出法律人的素养，好好坐下来，冷静地和他谈。 她今天的穿搭配上她说的话，让申屠修突然产生了错觉。 好像他此刻面对的不是女友，而是在对簿公堂。 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现在的余祯是他没见过的余祯，以前还在学校的时候明明他说什么，她都微笑着点头说好，但是毕业之后他们俩的日常乏善可陈。 男人几乎是没过脑子就说出那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没发现你最近变了很多吗？” 面对男人没有证据的指控，余祯根本不认：“学长，你可以说我的哪里哪里有毛病，相处的时候有些地方让你不舒服，你可以具体说出来，没关系，你一来就把大帽子扣上来，我不认。 “而且程特，我不知道你在介意他什么，他就是我继父的儿子，仅此而已。我们之间明明好好的，为什么你突然之间开始和我冷战，我发消息不回，我来找你，你装没看见。真要说起来，你才是变化最大的那个人。” 余祯冷冷地陈述着事实，在申屠修看来，她这就是不爱的表现，若是真的有够爱他，怎么会这么冷静，明明两个人在吵架，她神色自若，连说话的音调都没有变化。 余祯准备好的稿子根本没用上，原来和恋人闹矛盾，是根本用不上草稿的。 需要提前写好文案的，只有求婚和结婚的时候，但也不会有人完完整整一字不落地按着稿子说，总有临场发挥的成分。 申屠修面色复杂地看着她，好半晌，他道：“余祯，要不我们分手吧？” 街上小女孩小跑着冲向爸爸要抱抱，却忽略了手里还攥着气球，张开手的那刻，粉色气球不等人反应，已经飞远了。 余祯死死地盯着他，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他脸上找什么。 是脱口而出的后悔？还是故作姿态的难受？亦或是别的什么情绪？又恨又爱？ 她今天来明明是想解决问题，就像小时候她拿着旧玩具找明兰，想要明兰帮她修一下，结果明兰直接把坏掉的玩具掉进垃圾桶，随后蹲下身子，言语轻和地告诉她：“坏了就扔了，mama再给你买新的。” 自那之后，余祯知道了玩具坏了可以直接扔，但是她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站在她面前告诉她：感情出了问题，不用弥补，直接断掉就行。 余祯不知道要说什么，对方也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余祯从高脚凳上滑下来，她拉开k歌亭的玻璃门，顿了顿说：“行，那就分手吧。” 扔掉坏了的旧玩具这种事，她念小学的时候就学会了。 ——分——割——线—— 和小程聊得正开心的小叶，见身边人猛地站起来，酒瞬间醒了不少：“你干嘛？” 小程拍拍裤子上的灰：“接收到了老婆的心电感应，我现在要去追妻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