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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在工地这边……”他四周一片寂静,并不吵闹,也没有什么回声,显然是在室内。顾谨书不想直接戳穿这种简单的谎言,只是异常坚决地说,“叔叔,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如果是有关我父母的事,请你如实告诉我。”电话那头有些杂音,过了片刻,顾长顺终于嗫嚅着报了一个地址,“待会儿钟家的人就会过来了……”顾谨书没再多说什么,他飞快地记下地址,匆匆拿起外套赶去那栋大厦。傅雁时此刻已经到了B市,他原本打算办完酒店入住就去找顾谨书,结果同事中午大概是吃的盒饭不太干净,上吐下泻地折腾,看架势是非去医院不可了。大老板是带傅雁时入行的师傅,很明显有些不太耐烦,“小张这样是做不了事了。小傅,你过来是……诉前保全是吧?你待会儿先跟我去谈。完了你再去处理你的案子。”傅雁时本来就是找个托辞跟过来,实际早已经处理的七七八八了。既然临时出问题他自然只能硬顶上,“好。”“时间差不多了,走吧。”既然大老板亲自出马,谈和解当然主要是他主导,傅雁时在路上简单问了一下案情,打算待会儿帮着记录。“陈年旧事的案子,七年前也是我经手处理的。”他老板轻描淡写地说。“现在这种世道什么人都有,犯事的这个人是客户的司机,出事的时候开的又是客户的车,现在刑满释放了难免有点歪心思。况且他一个刚出狱的人哪赔得起几十万,这不,联系了当时受害的那家人,又虚张声势说什么他是替人坐牢,要上诉。你也知道,这种人无非是想多要几个钱。”傅雁时点头,抓着点关系就顺杆上爬撒泼要钱的人他确实见得多了。大老板淡淡道,“这回主要是看他们的口风,估计估计这案子得用多少钱和解。”几乎是在顾谨书进了会见室的同时,傅雁时也到了这幢大厦的楼下。顾谨书喘着粗气,有些愤怒地看着顾长顺和钟强。桌子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大概是他们找来的律师,律师推推眼镜,“是顾长利夫妇的儿子是吧?”他站起来,按着顾谨书坐下,“我知道你想起诉不想和解,但既然对方愿意来接触一下,至少看看对方怎么说。”顾谨书盯着钟强,冷声道,“你到底有什么证据?”钟强手揣在胸前,没好气地答道,“你急什么。”顾谨书还想再说什么,会见室的门又一次打开了。傅雁时拎着公事包和电脑,跟在一个人身后走了进来。顾谨书刚看见他,有些疑惑和不解地叫他,“……傅雁时?”男人抬头,望见那个坐在桌角的青年有些苍白的脸,他还来不及思索顾谨书出现在这儿意味着什么,老板就招呼他道,“小傅?认识?”傅雁时拧着眉稍稍顿了顿,答道,“一个……朋友。”“这么巧?这位先生是——”“我是顾长利的儿子。”傅雁时的双眸骤然收紧,他转头看向旁边的人,“陈律,顾长利是……”姓陈的老律师皱着眉回忆道,“顾长利夫妇当时确实是有个未成年的儿子。”他整好以暇地端起桌上的茶水,呷了一口道,“七年前我处理的时候不都是一个叫顾长顺的——”他转脸看向顾长顺,“对,是你吧。”顾谨书终于明白,傅雁时在这不是傅雁时,是傅律师。是要和他来谈他父母的命能用多少钱来和解的傅律师。“这位是钟强先生吧,我的委托人告诉我你前一阵还去sao扰过他。”陈律师摊开一些文件,是些短信和通话记录,他指着其中几页道,“这些东西可轻可重,往大了说敲诈勒索也是有可能的。”钟强用他带着油污的袖口抹着额头,脸上露出些狰狞的神色,“少他妈吓唬我,王八蛋敢说我怎么敲诈勒索他吗?!”他喉结滚动一下,环顾会见室的人,底气十足而又阴阳怪气地说道,“他敢说我有他儿子当初开着撞烂的车回家……”“钟先生!”陈律师突然高声叫了他一句,会见室大半的人被震得发愣。傅雁时一直注意着顾谨书,看他脸色惨白,急于结束这场尴尬的“和解”,他靠近自己老板低声道,“陈律,这个案子您是不是再了解一下,改天……”老律师只是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微笑着对钟强说,“你知道替人坐牢是什么罪吗?”钟强怔住。老律师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继续道,“知道包庇罪能让人回牢里再待七年吗?”桌对面的年轻律师看起来想要维护自己的当事人,开口争辩道,“我们这次讨论的是你方对钟强先生所负的六十万债务的问题……”“当然。”陈律师放下茶杯,微笑着说,“我的当事人乐于承担清偿义务。”他的目光又转向顾谨书和顾长顺,眼神十分锐利,“也很愿意看在曾经雇佣过钟强先生的份儿上,替他向两位给付赔偿。”他从傅雁时手里拿过一份文件,推到对桌前,“这是具体的明细,考虑到已经经过七年,数额有些调整也是应该的,不过我希望两位还是尽可能以一个理智的态度来讨论金额,毕竟……”还未等他说完,顾谨书已经站起来一言不发的往外走。“谨书……”他听见自己叔叔带了几分请求意味的声音,但步履未停,快步向前走去。他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冲到电梯前,喘着气按下下行按钮,傅雁时追过来,抓着他的胳膊,“顾谨书!”顾谨书用力挣开他,引得旁边经过的人纷纷侧目。傅雁时整个人都云里雾里,大概明白案子有些别的内情。但无论如何,作为受害夫妇的直系亲属,没了顾谨书谈判无法进行,况且他自己也想找顾谨书问清楚。“顾谨书,我不是要替我老板说话,但这个案子走诉讼对你们很不利……和解就是磋商,我会替你争取尽可能多的赔偿……”“傅雁时。”顾谨书实在拗不过他,索性不再挣扎了,“为我争取尽可能多的赔偿?”他凝视着电梯一格一格的亮起来,对着男人轻轻说,“我以前跟你是为了钱,不代表我做所有的事都是为了钱。”傅雁时被他这一句堵得说不出话,心里更是冲起一团火来,“什么叫以前跟我是为了钱?”他咬着牙,用力捏他的胳膊,“你因为钱——?”,傅雁时气极,“顾谨书,我他妈是脾气太好了让你以为我随便对谁都这么有耐性?”顾谨书想起他那晚在超市里对着那个少年温柔细致的样子,也不知道对着那个男孩,他肯不肯这么趾高气扬。他低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