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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为力的模样,那一刹那像极了她那被蹂躏的亡姐。蝶衣捂着嘴巴,冲到草丛中吐了出来,这时忽然漫山遍野都响起了马蹄声,有人惊恐地喊:“汉王!汉王!是汉王来了!”蝶衣抬起头,只见渐升起的月光中,星辰都黯淡了,一个男人被众多野狼似的骑兵拱卫在中央,他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和月光一样颜色的战袍,英气勃发,目所及处,仿若睥睨天下。被他扫视而过的人都仿佛在发抖,又仿佛怨恨他。蝶衣陷在过去的回忆与现实的虚妄的交织中……一时间分不清这里是jiejie刚死去的觅月楼,还是一个叫后山的地方……在一阵近似迷幻的梦境里,蝶衣感到自己听见那个天神一般的男人,用低沉的声音问四周:“……雍驰何在?”她不自觉的从草中站起身子,擦了擦嘴,语无伦次地对那男人指道:“雍驰在那里!在殿中,他自杀不成!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仇公子死了!”男人挑眉,驾马来到她身边:“你是谁?”她挺起胸膛:“我叫蝶衣!”男人点了点头,雕像般冷峻深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原来你就是蝶衣。”说着他引马而去,吩咐道:“本王会一会雍驰,尔等守在外面。本王倒要看看,他舍不得死,是为了什么。”古骜一个人携剑一步迈入了殿中,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怔。只见紫袍委地,金冠下黑发凌乱,雍贵的华服半敞,包裹着雍驰雪白而伤痕累累的身体,他正扶着一只桌角,颤颤巍巍地靠着,低着头,似乎没有听见古骜进门的声音。古骜盯着看了半晌,以确定那就是雍驰,嘴角不禁漏出一声笑:“原来,仇公子倒也得偿所愿。”雍驰的身躯闻声猛烈震动了一下,他颤颤巍巍地抬起脸,仿佛用尽了无数的力气。只见明烛中,他黑发垂至胸前,更显苍白,只有朱唇艳红,他的整张脸此时显得妖冶而妩媚,他的剑被抛在很远,雍驰半垂着眼,细细地喘息。古骜几步来到雍驰身边,扶起他的肩膀:“没想到会这样相见……你被人下了药?”雍驰的眼角全是媚惑,他深吸了一口气,颤抖地抓住了古骜的前襟:“……杀……杀了我……杀了我……用……用我的剑。”古骜看了雍驰一眼,道:“如你所愿,我去拿你的剑,然后来杀你。”雍驰放开了古骜的前襟,在古骜转身的时候,雍驰从背后忽然扑了上来,想要咬断古骜的颈项——可无力的牙齿,只沾湿了古骜的衣领,雍驰从古骜背上滑下,狼狈地摔在了古骜脚边。古骜转过身,半跪下来,问:“就这么想让我死?还不服?”雍驰湿润的唇间急促地吐息,面庞如盛开的最后的罂粟,他吃力地点了点头:“……啖……啖你之rou,寝你之皮。”古骜笑了笑:“你言而无信,我答应用你的剑杀你,是希望你体面地走。可你呢?输了,就不要不服输。既然如此,我用我的剑杀你吧。这样你在黄泉路上,能记得是败在谁的手里。”说着,古骜将自己所配的雕花短剑抽出,剑光在明烛中闪耀夺目,古骜将它缓缓地放到了雍驰的颈项上。雍驰眼神中忽然迷乱、浑浊,倏地发疯了一样地纠缠住古骜,竟叫道:“……汉王……汉王……”他一边向古骜怀中靠来,一边用两条细白的腿缓缓盘住了古骜的身体。古骜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上了雍驰的眼睛,盖住了他的瞳仁:“不要怕,一会就好。”手中利刃闪动,雍驰的颈项被割开了,里面喷涌出大量地鲜血,染红了古骜的战袍,在雍驰颈项被割开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神瞬时清明了,他望着古骜,带着无尽的怨恨,喉中发出声音,古骜一手托住雍驰的身体,一手捂住他不断涌血的喉咙,轻声道:“都要死了,还想说什么呢?”雍驰嗬嗬发声,却只能做出口型。雍驰说的是:“我做鬼也恨你,也不服。”古骜笑了笑。慢慢地,雍驰血流干了,雍驰的瞳仁放大,不再动了,他一身紫衫龙袍,死在了古骜怀里。古骜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若你没被下药,又还活着,我杀你之前,其实有许多话想问你。算了,老天都让你死在我的手上,也算值得。”古骜将雍驰缓缓地放在了地上,给他拉好了衣衫,又将裤子给他穿上了,将他抱到了楚氏身边,这才站起身,古骜走出了大殿。只见外面围着无数的火把,全是浴血的汉军骑兵,密密麻麻,排列在脚下,领军之人正是座下汗血宝骑,身穿白甲的虞君樊。古骜出现在殿前的那一刻,众汉军轰然喊道:“汉王!”声音震动天地,响彻云霄。第222章史书言:帝亲赐谥号于前代之君,称庄烈愍帝。庄者,以其出身显贵,世代勋荣;烈者,因其自裁殉国,以全忠义;愍者,以其哀怜可悲,不知民心所在,不明天下大势,图无用之功,一世黄粱迷梦。“汉王,城已全克!今国不可一日无主!臣等还请汉王履大位,顺苍生之愿!”虞君樊跳下马来,上前一步,跪拜道。廖清辉等随之:“国不可一日无主!还请汉王履大位,以安天下!”古骜俯视着漫山遍野的汉军铁骑,他们人人面容都被手中的火把映照的赤红,他们的眸光中都浸满了血色,这便是他席卷天下的虎狼之师!多少年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虞君樊跪在前方,他抿着嘴角,身影被映在月影中,白色的披风染血。在这一刹那,古骜忽然想起了,想起了云山下那曲断弦清歌……激奋飞扬,今日,眼前之人不再是那个幽潭边,不得不以琴抒怀的藏心之人,而是一个能用刀剑划开风雷、为心而战的战将!古骜甚至也想起了,虞君樊那日在汉中郡府,那明灭的烛光下,撑着侧颜静静等待着他的情形——那时,两人都不知道今后他们会走向何方;那时,他们虽互相倾慕,却也在互相试探,小心翼翼,是虞君樊先迈出了第一步,那一日,他亲手为自己披上了王袍。今天,滚滚的洪流终于汇聚成一股不可抵挡的力量,冲破了最后的藩篱。古骜跨上战马,朗声道:“尔等随孤入宫!”众将轰然:“入宫!入宫!入宫!”火把照亮了夜空,连星辰与月光都相形失色。一路上全是铁甲森森的汉军,他们组成的钢铁人墙隔开了征服者与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