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场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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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杰，我怀孕了。”眼前的女人将一根验孕棒递给他。 詹世杰蓦的一顿，将烟按熄，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这是个好消息，爸妈听了也会高兴的。”说罢，他起身准备打通电话给家里。 “那你呢？你高兴吗？”女人冷不丁地问道。 詹世杰愣了一下，“我当然也是高兴的。” “是吗？” 妻子反问完这一句转身就回房了。 他觉得妻子有些奇怪，思来想去，可能是最近绯闻缠身又冷落了她，有点不满。不过女人嘛，哄哄就好了。明天让秘书给她买点东西。 电话里的老人不出意外地高兴着，说让儿媳回家，他们来伺候着，免得儿子工作之余还要分出心神来顾她。 “我到时候问问。” 说罢，詹世杰挂了电话，走到阳台又点起了烟。 明明这也是他的血脉，为什么他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呢？ 詹世杰的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女人的身影，他们也曾抱在一起畅想着未来，雅馨一脸期待地说想给他生两个儿子，哥哥顾着弟弟，一家人欢欢乐乐的。 雅馨虽然是个千金小姐，却懂事大方又孝顺，从不摆小姐架子。这样的她一定能博得二老的欢心。最重要的是，她这么爱他，没有了自己雅馨怎么活呢。反倒是区区老师出身的唐诗音却经常给他脸色看，每每想到这个妻子，他心里就有不知名的暗火，说不清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而产生出愤怒的情绪来。两人能好好坐下来谈话的次数少之又少。 可是现在要离婚，爸爸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詹世杰烦躁起来，他不由得目光远眺，隔着一座花园，不远的另一栋小区里，正住着他最心爱的女人。 也许，她也怀了孕呢？ 次日，他将十万划到妻子的账户里，又叫秘书去给她买东西。 “请问夫人有什么喜欢的吗？”秘书问道。 詹世杰一皱眉，他一时还真不知道唐诗音喜欢什么，便说：“她很随和，基本没什么特别喜欢或讨厌的东西，你看看现在人都喜欢什么，看着给她买就行了。” 秘书点头退下，叹了口气，这差事着实难搞，怎么会有人没有讨厌或者是喜欢的东西呢，这是不了解才会说出来的话，万一买了夫人不喜欢，最后倒霉的不还是她这个挑礼物的人么。 秘书战战兢兢地买了最不容易出错的项链耳环一类，送到上司家里。 唐诗音看着礼物脸色淡淡的，半晌才说道：“我对银饰过敏，你买的这些我都戴不了。” 秘书心里一个咯噔，暗道不好。好在这位夫人脾气随和没有怪她，只叫她放下就行。 唐诗音看着比她大不了多少岁的小姑娘诚惶诚恐地道歉，鞠躬离开了。心里叹气道，谁工作都不容易。 无事不登三宝殿，詹世杰这一番动作让她心里打鼓。 果然，到了晚上回家，这个男人就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他的目的，“爸妈说你一个孕妇在这儿不好照顾，我平时工作忙顾不到你，不方便养胎，就说让你去老宅住一阵子，他们也好看着你。” 唐诗音不敢置信地撂下筷子，“你答应了？！我回去是我照顾他们还是他们照顾我，你心里没点数吗？” 詹世杰心虚起来，他自己爸妈什么德行他知道，可是一来唐诗音在家里他就不好找时间出去见雅馨，二来父亲刚骂完他，他不想又去触霉头惹父亲不高兴。没办法只能委屈这个妻子了。 “家里都有佣人在，你回去爸妈也不会让你做什么。他们看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也高兴啊。” “我不去。”唐诗音冷笑，“要去你自己去。” “你懂不懂孝顺？！回去陪陪爸妈怎么了？！”詹世杰眉头倒竖，呵斥道。 “你懂孝顺，那你回去啊。指望我这个没血缘关系的媳妇孝顺什么？”唐诗音不为所动。 “你！” 詹世杰看着唐诗音油盐不进无所谓的样子，气上心头，竟动手打了一巴掌。 “啪！” 男性的力量是女性比不上的，加上詹世杰怒上心头，没控制力气，一巴掌竟打得唐诗音脸都偏了过去。 唐诗音被打破了嘴角，可奇怪的是她一点也没哭，只是缓缓转过头，眼神像淬了冰一样，寒冷刺骨。 “你好样的！” 说罢，竟站起来夺门而出，惊慌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要打死人了！” “你！” 詹世杰惊地站起，没想到唐诗音竟连脸面都不要了。忙也冲出门，要在别人没发现之前把她带回来。 …… “戚先生，有事找您。”助理敲了敲病房的门，跟戚顾景示意道。 戚顾景看向门外，是他派去跟踪詹世杰的私家侦探过来汇报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叼在嘴里，一副桀骜不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任谁也看不出他竟是风驰集团的总裁。 私家侦探取出一叠照片，“先生，昨晚詹家闹到物业那边去了，说是詹世杰把他怀孕的妻子给打了。” 戚顾景一顿，打火机的火光照亮了男人眼底的阴沉，他合上盖子，将照片接过。 照片里，唐诗音头发凌乱，哭泣的面容显得憔悴惶惶，詹世杰面色不愉，两人坐在桌子两端，听着物业的人调解。 打发走侦探后，戚顾景又将烟点燃，转身进了病房。 病床上睡着的老人正是半年前因中风而导致瘫痪的戚权，戚顾景一点没客气地走过去踢了踢床脚，“我知道你装睡呢，起来，我跟你说个事。” 戚权果然睁开眼，“兔崽子，你吵我做什么。” 戚顾景吸了口烟，道：“我想结婚了。” 戚权眼睛一亮，“哦？看来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也没当耳旁风，叫许特助把名单给你，那些小姐都是出身名门，娶了任何一个，风驰集团的事业都能更上一层楼。” “你两个儿子不也娶了世家小姐？也没见你这集团多大长进啊，反倒还要把我叫来管这破摊子。” 戚顾景翘着二郎腿道。他自己本身就经营着一家游戏公司，根本不缺钱花。 原来，戚权中风后曾昏迷过一段时间，两个儿子对自己没点数，借着老子的名头搞对立，把集团内部弄得乌烟瘴气股票一度下跌，差点亏空。戚权醒后还没恢复多少又被气到厥过去，哪有力气再去管理。没办法，只好捏着鼻子把他外面那个小儿子给接回来了，对外说是以前比较害羞不喜欢露面，长大后出国念书去了，所以大家对他没什么印象。 戚权吹胡子瞪眼道：“你不娶她们还想娶谁？！” “我自然是有喜欢的对象了，名字叫唐诗音，是个老师。她爸是唐超群，是大学教授，就是那个和工程研究院合作在研究新能源技术的。” 戚顾景不爽道，就是詹世杰他爸帮唐超群搞到的合作项目，唐诗音才不得不嫁给他。 戚权对这名字有点印象，之前科技展的时候这个人似乎还发过言。 “明天带来我看看。” “还不行。”戚顾景可惜道，“她还没离婚，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带来给您老瞧瞧。” 戚权眼睛逐渐睁大，不敢置信他听到了什么。 “离婚？……戚顾景你他娘的还去搞别人老婆？！” 戚顾景躲过飞来的杯子，掏了掏耳朵，混不吝道：“她又漂亮又懂事，你会喜欢她的。” “我喜欢个屁！你个臭不要脸的，放着黄花大闺女不找，去勾搭别人老婆？！说出去了你叫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啊？！”戚权哆哆嗦嗦地坐起来，要找个东西打死他这个不孝子。 “你刚才听到是老师不还挺满意的？”戚顾景嘟囔道。 戚权冷静下来，他这个儿子向来疯疯癫癫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怕他去找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回来，是个老师也还好。 “你怎么就确定人家会离婚跟你？”戚权睨他一眼。 “怎么不跟我？”他枕着头躺在病床上，“孩子都怀上了，您啊！就等着几个月后抱孙子吧！”说罢，他还笑嘻嘻地拍了拍戚权的手。 “你又确定孩子是你的了？不是那女的给你戴绿帽子？”戚权怀疑道。 “我就是有这个自信。” 就在戚权又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戚顾景回过头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缓缓道：“你到时候开开心心地欢迎她，让她感受到家庭的温暖，我就给你那俩儿子转让两个百分点，安排他们儿子工作。” 这一番话成功让戚权闭上了嘴。 没办法，戚顾景一掌管公司后，立刻大刀阔斧地改革，把不干事的人全部踢出了公司，自然也包括了吃白饭的两个哥哥在内。如今能松口说给股份已经是很大方了，起码他俩个儿子只要不作妖，将来是不愁吃喝的。 戚顾景想到詹世杰的所作所为，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现在迫不及待要把唐诗音给抢回来，那是本该属于他的女人。 戚顾景拿出手机，凝视着那一串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按下了第一次通话。 “喂？”一声温柔的女音传来。 …… 唐诗音还是第一次见到宴会之外的戚顾景， 褪去了西装的华贵，只穿着简单衬衫的他也英俊得叫她一时错不开眼。好像是平时的他，又好像不是，多了些清爽阳光在里头。 “你……怎么突然见我？” 他们一直都很恪守规矩，只在宴会见面。 戚顾景把她困在墙角，啄吻着日思夜想的樱唇，半晌才低声道：“我想你了。” “怎么怀孕了也不告诉我，嗯？” 唐诗音脸热，“告诉你做什么？” 男人轻笑，“还想糊弄我？孩子是我的。”他很肯定。 “我就是cao得狠了点，你都要撂挑子不给我干。詹世杰那逼这么对你，你肯给他生孩子才有鬼了。”他嘀咕道。 唐诗音头冒黑线，刚刚果然是她看错了，这还是平时的那个戚顾景。 “什么逼，说话这么粗鲁……”她听不得这些粗口话，向戚顾景撇来谴责的一眼。 戚顾景好脾气地陪着笑脸道：“好好，我以后不说了。” 然而两人都知道这话真假有几分。 “你嘴角怎么破了？”詹世杰实际上跟镜子似的明清，故意问道。 “……跟詹世杰打架了。”唐诗音垂眸。 就唐诗音这小身板，她能打得了詹世杰？ “因为什么打的？” “他想让我回去和他爸妈住，我没同意。” 戚顾景嗤笑，“和他爸妈住？等他好和赵雅馨双宿双飞？” 唐诗音摇摇头，“我不在乎他和赵雅馨的破事，但是他爸妈是很传统的人，对儿媳很严苛，尤其是他爸，我不可能在那家里养得了胎。” 詹父是个很大男子主义的人，不喜欢家里的女性出去抛头露面，在他看来，妻子就是要伺候丈夫孝顺公婆的。她要是真去了，不到一星期公婆就会让她干杂事，就像她平时回去那样。 “这种出轨还家暴父母还难搞的男人，可谓是五毒俱全了，你不趁早离婚难道还留着过年？” 她的闺蜜也这样说，但是……唐诗音为难道：“我还没有和我爸妈说，我怕他们一时接受不了气出病来。” 戚顾景道：“你不跟他们说，等他们发现了才会被气死。” “再说，你都怀了我的孩子了，还要我做地下情人吗？” “……”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缩在唐诗音的怀里，委委屈屈地诉说着他的不易。 “你起来，好歹也是个总裁，做什么一副撒娇样子，叫人看见了怎么办。”唐诗音拉着他衣服试图把他拎出来。 “我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男人耍赖道。 唐诗音揉着眉心，她真是拿这个男人没办法，“知道了，你总得给我一些时间酝酿一下说法吧？再说，詹世杰那里也要找到证据才好离。” 一听唐诗音给了准话，戚顾景一下就蹦起来了，“这可是你说的！” “詹世杰那里你别管，我来找就行。” “你就负责把我的情况交待给咱爸妈，等我上门的时候二老好接受我。” “什么爸妈……”唐诗音感叹戚顾景这打蛇随棍上的本事可谓是驾轻就熟。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看到戚顾景的态度，心里也不可抑制地腾出一丝喜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