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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打断了:“谁稀罕那破曲子,老子想听他用自己的好嗓子叫床!”柳雁欢听得心头火起,径自挡在了芸笙身前。芸笙仿佛见到救星般,低低地叫了声:“大少爷。”那无赖客人嗤笑一声:“我当怎么回事呢,原来是有人撑腰。”柳雁欢拉过芸笙的手,将装着香丸的锦盒放在芸笙手里。芸笙看着那精巧的湛蓝色缎面锦盒,脸上现出了两个酒窝:“这是什么?”“开元宫中香,可安神助眠,调养身心。”“宫中香……是皇帝嫔妃用的么?”还未等柳雁欢回答,方才被截了胡的客人啐道:“皇帝嫔妃?我看你是疯了吧,我要是你的恩客,就送你一盒后庭香,让你夜夜后庭开花。”芸笙瞬间涨红了一张脸,淡薄的身子止不住颤抖。柳雁欢握了握他的手,上前一步道:“先生可知,后庭花香的配方?”“什……什么?”那人不曾想,一个随口而来的低俗笑话,竟然还有被反问的时候。“有这种香吗?”那人脸上的笑有些讪讪的。柳雁欢佯作惊讶的模样:“原来先生不知道,白檀、栈香、枫乳香与龙脑相合,就能调制出后庭花香。”说完,他摇了摇头,“可惜啊可惜,我原以为先生是行家,颇有遇知音的感觉,倒是我期望过高了。”那人被柳雁欢三两句贬损了一番,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下气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愤愤地拂袖而去。柳雁欢这招真是高啊,佯装听不懂就是对芸笙最大的尊重,反唇相讥对方不懂香,又让对方无法辩驳。他大获全胜,回转头却发现芸笙一双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登时失笑:“这是怎么了?不喜欢我送的贺礼?”芸笙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猪脑壳,自然知道少爷在为我解围。”他猛地攥住柳雁欢的衣袖:“大少爷,芸笙自知人微言轻,也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像莲官一样,被秦三爷看上。这些年来不知多少无赖客人欺我辱我,唯有大少爷替我解围、护我周全,芸笙……愿以身相许,以报您的恩德。”柳雁欢一脱手,芸笙就跪到了地上。“你先起来。”柳雁欢无奈地发现,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失控。芸笙被他扶着坐在一旁,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芸笙,你今年多大了,可曾读过什么书?”“今年刚满十八,除了戏文,我还看过话本,什么观音坐莲、老汉推车、蚂蚁上树我都知道。”“停停停!”柳雁欢扶额道,“这都什么跟什么。”看着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小公子,一开口就是这么黄暴的内容,着实让柳雁欢哭笑不得。“芸笙,日后若是有机会,你愿意学做买卖么?我可以收你当学徒,让你学一门手艺,虽然不如唱戏来钱快,却能让你有一技傍身,不至于让人欺辱了去,你可愿意?”芸笙初时脸上还笑嘻嘻的,听到后来就整个儿愣住了。他幼时丧了双亲,被姑父一家卖进戏班子,一边学戏一边登台。他虽然年纪小,场面上的风花雪月却见得多,原以为一辈子就要这样虚与委蛇地过下去,没想到能遇到柳雁欢。”初见柳雁欢,他和旁人并没有什么差别。一个挥霍千金的大少爷,丝毫不知家计艰难。虽然有一副好皮相,芸笙却瞧不上这样的傻子,看在人傻钱多的份上,偶尔给几个笑脸,就足够柳大少鞍前马后地乐上好几天。可后来柳大少大病一场,醒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言谈举止变得文雅绅士,精气神也不一样了。在他面前,芸笙第一次感觉到语言的贫乏,似乎没有言辞能够形容一颗心扑通乱跳的感觉。芸笙觉着自己生病了。生的是相思病。第32章夺魂金丝熏如今柳雁欢把一条明路摆在他的面前,芸笙自动自觉地将它四舍五入,看做是无声的表白。他激动得脖子都红了,一个俯身扑到了柳雁欢怀里。柳雁欢承受了这波突如其来的热情,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好奇道:“你方才说,谁被秦三爷看上了?”芸笙高兴地摆弄着手里的香丸:“莲官莲老板呀,大少爷您怎么了,他可是宁城最红的角儿,多少人一掷千金,就是想讨他个笑脸。”芸笙说着,见柳雁欢出神,心下有些吃味:“不过莲老板这样的人物,轻易不见客人的。前段时间他的事迹不还见报了么,尤记烟铺的老板一出手就是五千大洋,只求见莲老板一面,结果您猜怎么着?”芸笙提溜着铜壶,给柳雁欢泡上新茶。“人家莲老板让人将那五千大洋,从醉仙酒家的二层洒出去。您是没看见,实打实的大洋砸了一条街,引得路人哄抢。”“尤卯丙没有翻脸?”“他哪敢啊,现在全宁城谁不知道,莲老板是秦三爷的人。跟莲老板翻脸,岂不是跟秦三爷对着干。”“原来如此。”柳雁欢沏了沏茶面,惬意地听着芸·百事通·笙的科普。“像咱们戏班子,都是论资排辈的。我们都得挤在一屋里上妆,而莲老板有自己单独的一间,就连戏服都是上好的缎面。”芸笙言语间透着羡慕,“莲老板好久不登台了,那天乍一说要登台,戏本子挂出来的时候,戏班子门前排起了长队,就为了看他一眼。”“不过呀,他们不论来得多早,都看不成了,因为秦三爷将一整个场子包了下来。偌大一个戏厅,就他们两个人。”柳雁欢愈发控制不住好奇心:“那秦三爷长得可是歪瓜裂枣?”芸笙瞪大了眼睛:“当然不是,秦三爷是难得一见的好相貌,要不怎么说莲老板眼光高呢,旁人他都不带看一眼的。”此刻,‘朋来’戏班二楼的包厢内,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的俊秀男子走到桌前,向秦非然行礼道:“三爷。”秦非然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身体可好些了?”“我这身子早年伤了根本,大夫说很难痊愈,也就凭几剂药勉强吊着,有劳三爷费心了。”“药要按时吃,回头我再让人送些补身子的药材。”说着,他的目光转向一旁伺候的小厮平安,“记得伺候莲官吃药进补。”小厮应了,又为二人带上了门。秦非然这才收了面上关怀的神色,沉声道:“这些日子来了多少人?”“四五个吧,储蓄部、外汇部的居多,借贷部倒是没瞧见。”“就单单来拜会你?”莲官捂着唇轻咳两声:“哪能啊,找我不过是由头之一,这儿说是戏班,实际上就是相公馆子,他们路过看上了哪个,就直接领到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