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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笙方才恍然忆起,正是那玉佩上的图案,与赵皇宫中这面浮雕一模一样。她恍然“啊……”一声,顿悟一般。正感到忽起的一点疑窦有了着落,然而心头却也不知怎的,又隐隐只觉不止是在玉佩上见过。定还在别处,在哪个别处见过这图案。于是她皱了眉,问长恭:“这枚玉佩,可否再借我看一看……”长恭怔怔回眼,半晌方才神思恍惚地点一点头,抬手将玉佩递与她。一旁长青问起玉佩由来,他才像是从神游当中渐渐醒转,遂而放低了嗓子,将庆历二十六年秋夜那场大火,娓娓道与他听。便在长恭说话的这个当口,连笙接了玉佩,站在一旁仔细揣摩。她半低着头,将那玉佩托于掌心反复翻看,玉色上乘,羊脂通透,她的指尖摩过上头清晰纹路,神思便同白驹一般飞过。从江州到永安,从将府到军营,一回回一幕幕,倏然闪过,记忆里仿佛一点模糊的影子,渐而清晰,渐而清晰,似乎有根梁木,她坐在梁木上,眼前是房顶,一回头……“兆惠将军也似你这般看过这枚玉佩……”长恭忽而一句喃喃自语,连笙猛然抬眼与他四目而对,登时却是清脆的“哗啦”一声,心头那方模糊重影竟如水幕断落,瞬而清明——是兆惠!是她躲在秦汝阳的府上,偷瞧兆惠更衣时见的那幅纹身!连笙一时茅塞顿开:“我记起来了!还在哪里见过它!”于是掩也掩不住的满心激动,将她当日所见一五一十道出来。当日秦相府大宴,她去秦汝阳房中寻密道,不想竟会撞见秦汝阳领了兆惠回屋更衣。兆惠无意提起身上有幅不可见人的纹身,连笙按捺不住满心的好奇便偷窥了一眼。当日就觉十分眼熟的纹身,直至今日才是将脑中所有的细碎剪影,连缀成了一片。长恭母亲的玉佩,兆惠身上的纹身,前赵国旧皇宫里宠妃寝居的浮雕……长青顿然回头,问墨先生:“这位宠妃李氏,膝下可有子嗣?”墨先生面含微笑立在他身后,博古通今的墨先生,从来长青问,便有答。仿佛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墨先生目光中竟似流露一抹欣慰之色,微一点头,道:“有。”“前赵皇妃李氏,膝下育有一子一女,九皇子刘惠,胞妹平硕公主,刘冉。”话音落,长恭长青登时满面震愕。不过是改了一个姓氏,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名字。兆惠。兆冉。正在一屋的愕然,鸦雀无声里,长青向连笙抬手:“这枚玉佩,给我看看……”连笙应声回神,递了玉佩给他。长青接过,握于手中仔细端详一番,片刻过后却蓦地疑了一声。“兄长有何疑问?”“这个‘再’字,是你娘的小字?”长恭摇摇头。“那可与你娘亲有关?”“我不知道……”长青闻言便一抚玉佩:“或许……这枚玉佩,并非是你娘亲之物。”“兄长此言何意。”长青便将玉佩掉过头来,面向于他,道:“你且细细瞧这‘再’字,虽是精工细琢,但那顶上一横,收尾处的笔锋与力道,却与底下略有不同,应是两人所刻。若那一横是后添上去的……”“这不是个‘再’字,是‘冉’字。”长恭顿然抬首。“这枚玉佩,也不是我娘的,是萧夫人兆冉的!”终于此刻,十数年来盘亘在心头的巨大疑团方才水落石出。长恭顿悟一般,不怪那天兆惠见到玉佩的当下,神情清楚可见的古怪,这本就是他极熟悉的玉佩。当年母亲临终交给他的这枚玉佩,是兆冉,是在为他指路兆氏兄妹。从前散落的片段断断续续,终于在这一块玉佩穿引之下,拼凑完整,渐而清晰——庆历二十六年年,江州大旱,饿殍遍野,兆冉的夫君,河间巡抚萧应文正在江州。应是与母亲旧日有过恩怨,萧夫人见到了她,遂而告知兆惠,便将矛头对准了江州顾家。兆惠与秦汝阳沆瀣一气,利用当年秦汝阳刑部尚书之便,一纸密诏下到江州府,要诛顾家九族。江州知府贺仲龄接诏平叛,从此顾家上下四十一口,再不见天日。长恭忽如其来,只觉膝下发软,手脚无力。仿佛身心皆被掏了个空。长久以来背负的重担,终于寻得一线缺口,满心负累顷刻间倾泻而出,连带着魂也淌了一地。他失神立着,再不能动。墨先生上前轻拍一拍他的后心:“好了,就送到这里吧,累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他才蓦地抬眼。墨白二位先生皆望着他,略一颔首,长青坐于椅上,正抬手递了玉佩还他,青眸关切,向他点一点头。一旁连笙凝眉不忍,却也在勉力挤出一抹宽慰微笑。皆在劝他。长恭心头倏忽融融,与八岁那年雨夜截然不同的,但见日光的温暖。他垂了垂眼,收起心神,眼下还不是伤怀的时候。他尚不知兆惠兄妹与母亲究竟有何恩怨,为何秦汝阳又会与他狼狈为jian,且最要紧的当下!当下,兆惠既身作前赵皇族,如今却已借幼帝之手,辅佐傀儡皇帝,掌控大齐朝政。长恭蓦然感到一股不寒而栗的危殆之感——兆惠身上的国仇家恨,比他更甚,又同他一样,岂能善罢甘休。念及此处,长恭方才又抬了眼:“我知道了。”“我会回去休息的。”“早些回吧,”长青眼角浅浅弯了弯,“不用费神我这里了,有墨先生与白先生在,你与连笙且早些回吧。”长恭望向他,有二位先生在,确是教人放心无比的。于是终于一颔首:“那兄长亦要早点歇息。”“好。去吧……”长恭与连笙一前一后出了长青屋子。外头夜已偏深,月凉如洗,随风伴来秋夜虫鸣,修竹暗影窸窣。连笙正要与长恭告辞回房,却不想掌心倏然一紧,五指竟被一只大手蓦地牵住:“你跟我来一下。”第82章卷十四奇袭(肆)赵皇宫宫殿,四下无人,殿前石阶陈于月下,凉阶似水。从被他牵来此地后,长恭的手便一直没放过。此刻坐在殿前石阶上,偌大一处偏殿,唯有他二人与两道影子映在阶前。影子挨在一处,被那叠于一块儿的重重暗影盖住的,两只手十指相扣。月色迷离,几多撩人。夜幕拢住连笙面上微红和眼底一丝慌乱,宫墙深处浅浅虫鸣更见静夜深幽,低头可以闻见自己清晰无比的心跳。这不是她第一次牵他的手,却是第一次,两个人可以牵着手不为旁事,只并肩静静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