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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连笙挡住沈世伯的视线,在他目力的死角,逮住连笙耳语:“你且听我说,这位沈璧沈世伯,乃是江湖上祁山剑派原第十七代掌门,若想赢他的剑,单凭你我二人定是难上加难,但尚有一法,还可一试……”在他们两丈开外,名唤沈璧的这位祁山剑派原第十七任掌门正背手而立,想起方才卫长青那样安之若素的神情,他的眼前霎时却又浮现出另外一双碧眼。那是生得与卫长青极为相像的一双眼,曾几何时,还在弯弯一笑唤他“沈师兄”,可他无数次地忆起,眨眨眼却是一片虚妄空无。“小枝……”他心中喃喃,不觉又皱起了眉,眼前卫长青与那小姑娘交代了片刻,见她直起身子,他复而叹了口气回过神来。该是讲完了吧,他心想,自己盯着卫长青的这条命,盯了也快有二十年了,总该结束了。于是他清清嗓子,想问连笙可愿走了,可不成想连笙站直了身子,却会猛然间朝他掷出一把匕首来!他立身用剑去挡,便又在同时听到一声:“趁现在!”长青的话音还未消散风里,连笙就已风驰电掣杀到了沈璧跟前,又伴着一声“刺他右腕”,她拔出发簪便应声刺下。发簪扎在腕上钻骨之痛,沈璧猝不及防失了手,眨眼间,手里的青锋长剑竟就被连笙生生给夺了过去。第21章卷四新岁(柒)连笙拿到剑,赶紧的连退三步,生怕他再一个反手重又抢走。沈璧一愣,回过神来才想起轻轻一笑,他擦去腕上被扎出的鲜血,随意撕下袖口的布条包了包,道:“小姑娘当真是好身手,单凭这副底子,就是放眼当今江湖也是数一数二,若能跟我上到祁山再修习个十年八年的,他日挣得青史留名,也未可知啊。”他半是打趣地说起,连笙左右两下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又握紧了剑,犟嘴道:“谁要跟你上什么祁山,我只轻功也是天下第一,不稀罕学你剑法。”“哦?”沈璧听罢倒是挑眉笑道,“若是人人都和你一般不屑,那反倒要天下太平了。你不屑入我山门,偏你护着的这位少年,他爹爹年少时却曾为我山门弟子之一,算起来,他还归是祁山的徒孙呢。”他挑衅一般又往连笙身后望了眼,长青心平气和地坐在轮椅上,似乎是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并不声张。然而连笙听来却是心下咋舌,原来那位威武堂堂的卫大将军,竟是师出祁山,如此说来,他与沈璧便当是同门,只是他二人又有何旁的恩怨过节?连笙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慌里慌张的,竟也忘了问一问长青,这个沈老头为何定要杀了他。只可惜她虽不解,眼下却也再无机会问了,沈璧板起了脸,朝她伸出手来,手心向上:“把剑还我。”连笙使劲儿摇了摇头,双手重又握紧了剑,然而她拿剑的架势,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没使过的。她两只手紧紧握住剑柄,剑身越过肩头举着,明明就是一把剑,却倒像是举了一把砍刀一般。沈璧差点没笑出声来。他问:“你觉得,光凭你这一窍不通的剑术,能在我手下过几个回合?”哪里还有几个回合,只过一个就够阿弥陀佛的了。连笙心想着,只觉头皮发麻,手脚发颤,可是转瞬想起先时长青的耳语,又不得不强撑了精神,硬着头皮道:“谁说我要与你比剑术了。”“不比剑?那你举着我的剑,要比什么?”沈璧诧然,却见连笙飞快便回眸使了个眼色,他还尚来不及想明白,就听连笙一声“老头!”挥剑而来,直砍他的脑门,伴着飘在风中的一句:“与你比快!——”“呵,区区三脚猫功夫。”沈璧一声哂笑,轻轻松松便侧身躲了过去,然而一声“横劈足下”,连笙身后,长青正襟危坐,话音清冷贯耳,连笙手中的长剑便立时改了向,朝沈璧的双脚横扫过去。沈璧纵身去躲,“向上直捣。”连笙又得了令,飞也似地扬手劈上。沈璧只觉惊诧极了,不成想这小姑娘的反应竟有如此之快,他才踏着剑尖凌空一跃翻身躲了,便又猝不及防再要接下一招。沈璧这才弄清楚他二人想的什么花招,卫长青虽行动不便,却是自幼熟读兵书兵法,诚然也通晓剑派武学,加之那位黑衣先生常年教引,自当不输寻常高手,而今借了这小姑娘的奇绝身手,招招式式天衣无缝,一时竟压得他近不得他身。那便拖吧。沈璧心想。他与连笙纠缠了约摸八盏茶的时间,难分伯仲,转眼已是累得连笙气喘吁吁。见她一面挥剑一面喘着白气,沈璧才又意料之中地笑了一笑。卫长青想要借她的手来牵制自己,但却漏算了他的这柄青锋长剑,这剑太重,她一个小姑娘,着实是举不动的。沈璧眼见时机成熟,便止了两招不还手,两招过后,果不其然就见连笙收了收剑想歇一歇。“连笙不可!”长青觉出她的意图来,急忙制止,可惜为时已晚,连笙手上的剑方一停下,沈璧瞅准了机会抄起落在地上的匕首,二话不说就向长青掷去。连笙慌不择路,抓箭一样飞身便去扑匕首,而她腾出的左手才将匕首截住,持剑的右手腕便冷不丁被人一个手刀砍中。沈璧顺势,一把将剑夺了回去。“老头!你使诈!”连笙将匕首一扔,气急败坏地冲他嚷。沈璧扬了扬剑尖,笑笑:“彼此彼此。”而后话音未落,笑容尚还挂在脸上,扬剑的手剑花一挽,猛地便向长青刺去。“兄长!——”连笙失声大喊,立时踏步飞身去追,可这距离太短,沈璧更也不是吃素的,量她脚程再快,只怕也追不上了。长青静静看着,死生有命一般,也不躲,沈璧的剑追在空中,眼看就要抵到他的眉心了,突然间“啪”的一声,一道黑影穿过,沈璧手中的长剑应声而落。是颗石子。石子就打在先前连笙发簪扎下去的地方,沈璧翻了个身停下来,捂着手腕向侧方看去,他的侧面不远处,匆匆策马而来三道身影,后面两位一黑一白,为首的尚还身披铠甲,不是别人,正是卫大将军。“沈师兄!”卫大将军一个纵身下马,拽着尚不停蹄的马儿刹到他们跟前,沈璧一见,不由便是一声冷笑。墨白二位先生下了马,左右守着长青站好,连笙独撑许久,好歹有了靠山,终于才安下心来,只见沈璧俯身拾起被打落的长剑,道:“来得够巧,再晚一步,你们就得去黄泉地下见这孩子了。”“师兄这么多年,还是不肯放过小儿吗?”卫大将军疾言厉色,沈璧倏忽便沉下脸:“不放。”“卫雍,”他收了剑道,“父债子偿,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