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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抗争对身体的损害是极大的,每次胜出,他的手掌都会有一个血印。后来他们为了保护身体,达成了一致意见,只在规定的时间内出现,相安无事。今日的失控,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夜里出现过了。这次毁约的是白天的聂臻,却也绝不后悔,若不能出来,他如何护着猫儿?门外忽然响起有节奏的扣门声,管家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圆嗔大师已经请过来了。”聂臻捏紧手掌,又深深看了一眼小落墨,起身开门,将人迎进来。***“此事老衲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圆嗔大师弯腰将舍利子小心地放到小猫两爪间,让它自己抱着,随即直起身继续道,“国师所言非虚,他的血咒确实能帮濒死的圣猫延续生命,却只是暂时的,若找不到彻底治愈的方法,不出三日,圣猫便魂归西天。”圆嗔说着抬手掐了个诀,指尖逼出一束金色的光,那光甫一触到血咒形成的笼子便快速地蔓延开去,将笼子团团围住,瞬息之间又消失不见。“王爷请将血抹到猫的眉心。”他抬手指了指小落墨的额头。聂臻依言划破手指,将血小心地涂到小猫额上。随着他的动作,原本难受地细细呻/吟着的小落墨竟慢慢安静了下来,无意识地用小脑袋蹭了蹭男人的手指,总算是不再如同先前那样痛苦,喉间软软地呼噜了一声,似乎是睡着了。聂臻冷漠的神情禁不住放缓了些,眸光深邃温柔。圆嗔大师见他如此,只叹息着摇头道,“此事还需由国师帮忙。我虽懂血咒,却不知绘制方法,老国师是制符好手,他的徒儿自然不会差,诸茗这些年能藏拙至此已是不易,品行端正尚可信任。王爷若诚心要救猫,便让国师用你的血液重新绘制一个血咒便是。此猫最依赖信任之人便是王爷,至亲之人才是提供血咒药引的最佳选择。”聂臻沉吟片刻,低声道,“本王明白。”“王爷能放下成见再好不过。”圆嗔大师摸了摸胡子,他笑容慈悲,眼神悲悯,看着眼前面容冷肃的亲王,温和道,“恕老衲直言,王爷的神魂……是否已经错乱?若我没记错,此刻的神魂原本是白天方会出现的吧?”聂臻顿了顿,沉声道,“正是。”“果然如此。”圆嗔大师神情凝重,长叹一声,“都是命。我本想着此猫能助王爷逃过一劫,却未曾想到在王爷心中竟把猫看得比自己还重……如此一来,猫受伤王爷势必失控,你们的命早已纠缠不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还谈何救赎?”“本王何需救赎?”聂臻勾了勾唇,神色邪妄,“它若能一生顺遂,我的癔症自当不药而愈。”“若此猫度不过这劫数呢?”圆嗔大师问。“同生共死而已。”聂臻低声道。他望着小落墨的眼神缱绻而眷恋,是与性情截然不同的柔情。圆嗔大师沉默了一瞬,叹道,“罢了,解铃还需系铃人,王爷心中既已有取舍,旁人再如此相劝亦是无济于事。世间难得有情人,为情所困总好过孑然一生,老国师曾断言世间不存在能令睿王倾心之人,未曾想到你心爱之人竟是圣猫所化,果真一切皆有定数。既如此,老衲便把救它的法子说一说,用不用还看王爷的意思。”“但说无妨。”聂臻回道。“早年我与老国师一同游历,曾偶遇一女精怪,道行高深却蜗居于一偏僻村庄,从不使用法术,只把自己当凡人看待。你道是为何?只因她恋慕村中一男子,为了与男子相守一生,不惜摒弃前尘,中断修行,无怨无悔。随后,男子病重,她束手无策,我与老国师同样救治无力,回天乏术。山穷水尽之时,她竟与男子签订了血契。所谓血契,签订者寿命同享,一人逝去,则另一人不能独活,可谓同生共死。后来那名男子与那女精怪活到了耄耋之年便相携逝去,世人皆道夫妻二人情深义重,全然不知女子并非凡人。王爷若真要救猫,唯此一计。”“有何不可?”聂臻声音低哑,“大师所言正是本王最为期盼的,只要猫儿能活下去。”“阿弥陀佛。”圆嗔大师手中佛珠滚动,眼中隐有沉痛之意,“此事老衲本不该告诉王爷。王爷命格奇诡,若无此猫,日后必将一统春秋大业。奈何天意弄人,终是逃不过。睿王可记得老衲当日所言?黑猫本不该化形,它的化形是以寿命为代价,注定早夭,弱冠之年都难以熬过去。血契一签,寿命平摊,睿王寿命只到不惑,如此,你也甘愿?”“自然。”聂臻颔首。他俯身小心地把猫抱起来,放到一边软软的枕头上,又用帕子拭净小落墨眉心的血迹。圆嗔大师欣慰地点头,“那么血契便由国师来主导吧,老衲回去便遣人通知国诸茗,他已学成,这些事是该由他来做了。”聂臻颔首,目送大师离开。他转身正想把小猫抱起来,身后忽然又传来圆嗔的声音。“王爷爱猫的方式本不是我该干涉的,但老衲仍想嘱咐最后一言,你若顾念它,便控制好神魂。神魂错乱会导致何等下场,王爷七年前应当领教过了。”聂臻神情漠然地俯下身,动作轻柔地把猫抱起。炽热的吻落在小落墨额上,一触即分。他看了看掌心的红印,嗤笑一声,随即缓缓闭上眼。高大的身躯在一瞬间摇晃了一下,又很快站稳。男人睁开眼,眉眼温柔地勾唇笑了起来,他轻声道。“本王该如何宠爱猫猫,恐怕只有它才有资格发出质疑。不过……现在质疑也无用了。”他早说了,若出事,便不再给猫猫自由。***第二日戍时,睿王府大门口。诸茗陪着长乐公主下马车的时候,手心里还有些薄汗。昨夜的事他至今想起来仍心有余悸。虽然早已知道睿王性情桀骜易怒,但正面对上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镇定自若。长乐见诸茗额上冷汗涔涔,不由好笑地扔了一条帕子给他,“我道你怎么突然要带我来王兄,原来是怕他。这还没见到他你便怕成这样,待会儿见了要是晕了该怎么办?”诸茗闻言脸上浮起一阵薄红,他推动轮椅转了个方向,惭愧道,“公主莫怪。我实在是……幼年便太过惧怕,以至于如今也没能改掉这习惯。”长乐公主示意春桃提着灯笼,自己则走到诸茗的轮椅后面帮他推着,笑道,“你无需多虑。本宫只是开开玩笑。王兄那样的性格,大庆怕他的人多了去了,本宫有时候都有些惧怕,何况是你。昨夜幸好他未曾失控伤你,否则本宫真要和他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