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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开始给他换药。窗外夜色浓郁,雨声刷刷,不绝入耳。窗内灯光旖旎,人影交叠,温暖安谧。包缠绷带和夹板的过程中,巫烨的动作一直很温柔,小心翼翼的仿佛对待什么易碎的宝物。怕男人疼着伤着,凝神包扎的青年还分出几分心神去侧耳静听对方的呼吸,从细微的变化中度量调整自己的力道。用得是凌霄阁中最好的药膏,加上一堆人的殷殷关切和百般注意,南啸桓小臂骨头愈合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个月,伤势已经大好。每次看到青年为他换药时过分的小心,他都想告诉对方自己不是柔软脆弱的姑娘家,不需如此费神费力,更何况就算是不小心撞到碰到扯到,那点疼痛又不是忍不了的……但是……他微微抬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那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庞,又迅速的收回视线。但是……这种被人在乎,被人体贴,被人温柔对待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他完全舍不得拒绝……将悬带从脖颈上绕过,巫烨的身体由此更加靠近椅上的人。闻着那垂在鼻前衣衫上的香味,南啸桓猛然心中一颤。这种奇特的味道,明显的区别于他所熟悉的那些,如果记忆没有出错,这是女子专用的那种…………做完最后的工作,在男人额头上轻轻一吻,巫烨起身,将药瓶收入药箱之中。等到他收拾完毕,感到奇怪再次看向椅子上的人时,南啸桓正一动不动的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又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巫烨无奈走进,许是最近频繁的行为已成了习惯,他下意识的伸手掐了掐男人的脸蛋:“又在想什么生死攸关的问题,这样一幅严肃深沉的表情?”“……南熠的母亲,该是一个很美的女子罢?”南啸桓的视线不知落在屋内何处,一双长眸不复往日锐利,此刻竟有些许迷茫。在屋内弥漫的淡淡清香中,不知不觉间失去戒备的人低喃出声。“?”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巫烨完全不晓得眼前的人怎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给了回答:“还好,清秀而已。不过倒是个好母亲。”一边说着,他拿起药箱,放回到另一边的橱柜之中。自然而然,也因此忽略了背后那一双瞬间黯淡下来的双眼。收拾好东西,巫烨拉开另一张椅子,在南啸桓面前坐下。他收起了略显轻浮的神色,一双黑眸直直看向对面的男人,竟有几分许久不见的威严。“我们需要谈谈,啸桓。”和他郑重其事的表情不同,巫烨的语调很是柔和。顿时一阵颤栗袭上心头,南啸桓猛然从之前的情绪中回神。他惊愕的看向巫烨,极短的时间内,脑海急速闪过数种他们需要谈谈的缘由,而其中他最不想谈谈的,便是可能性最大的。看着男人眼底因为这一句话而惊起的无措和惶恐,巫烨给了他一小会的时间来调整情绪。待到南啸桓外表看起来和往日差不多了,才斟酌着慢悠悠的开了口:“……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等待你亲自告诉我。但是……显然你有自己的决定。”南啸桓屏着呼吸,依旧保持着之间的姿势一动不动,他微微垂首,上扬的剑眉下是低垂的眼帘,线条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是你的私事。”巫烨看向男人,沉声陈述道,“就算我是你的主子,我也不认为我有过问的权利。你有自己的判断,我也尊重你的决定。”听他说到这里,一直默不作声的人不禁有些动容。眼下的状况和他之前想象的有太多的不同。他从未想过能完全的瞒过眼前的青年,但是总是抱有一两分的侥幸。只要度过这段时日,只要回到千夜宫中,想必一直没有线索的任宗锦总会放弃……他没有想到这一日,会来得这么快……“但是……”巫烨顿了顿,倾身向前,拉过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掌覆盖上去,“作为你的爱人,我想给你一些建议。”微凉的温度从掌心传来,南啸桓原本惶恐不安的心奇异般的慢慢沉静了下来。他仿佛可以通过相连的部位,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有力、坚定,让人无比放松。他慢慢抬起头来,却还是下意识的躲避着对方的目光。“十五那日,任宗锦就会动身离开玄京。”巫烨轻握着男人宽大厚实的手掌,轻道。“——什么?!”南啸桓心中一惊,下一刻双目对上巫烨的视线。元月十五,距今是四日之后。虽然之前任宗锦上门说过自己近日就要离京北上,但是后来也表示因为京城这边生意突发的意外事件要延迟到月底。却不知为什么,又要提前日期……巫烨见他的反应,轻轻笑出声来:“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卿颜没告诉你?”南啸桓有些尴尬的再次垂眸,被握住的手轻轻挣了挣,换回的却是巫烨故意的用力一捏。“很简单,因为她也是刚刚才收到的消息。而为什么我知道你却不知道,不过是我没让她告诉你罢了。”巫烨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而南啸桓就是那只被偷了腥的鸡。当意识到巫烨言下之意时,南啸桓不由楞了半晌。他这才明白,也许从一开始……这人就是知道的,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等待着他的抉择。他说不清意识到这一点时那泛上心头的感情是什么,但是紧随其后的尴尬和羞愧却是清楚可辨的。他咬了咬唇,沉默了一会后,才哑着嗓子低声认错:“……是属下错了。”“不。”巫烨摇头,攥着他的手再次紧了紧,继而双目灼灼的盯着他,“你没错。任宗锦是你的兄长,认不认他,全凭你的意愿。……只是既然不能释怀,既然还在牵挂,何不和他好好谈谈,解开心结?”“……属下……”张了张口,南啸桓有些茫然。释怀?牵挂?解开心结?他想起那日来访的任宗锦。多年不见,他一眼就认出了曾经的兄长。而任宗锦却没有认出他。十年的时间,从少年到青年,他长高、壮实了很多,也杀了很多人。他不再是懵懵懂懂的无知少年,他的世界也天翻地覆。曾经渴望的东西在长久的缺失后,退落到心底最深最边角的地方,他甚至已经想不起父亲的面孔,取代了那些东西的是他的主上,千夜宫的宫主暮寒仲。他认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可以如同对待往日里别的事物那样淡然处之,却最终发现那天的情景一幕幕在脑海里重演。他甚至想起很多陈年旧事。比如三岁母亲不在的时候他摔破了膝盖,父亲给他上药,一边说着男子汉不怕疼一边用手拍着他的头部。结果由于忘了收敛力道将他拍的头晕眼花导致他哭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