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準備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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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晏看著坐立難安的徒兒們無奈地嘆了口氣，又幽幽地看向坐在下首第一個位置的大徒弟沈青灝，以眼神示意他解釋。

    都是老狀況了，沈青灝應當很有經驗才是。

    沈青灝在幾天前早已從傳音石上知道莊晏所說的這件事，是以在場最為冷靜地也就是他一個。身為凌雲宗第三十三代掌門座下的第一位弟子，沈青灝容貌俊朗、卓爾不群，平平與師父同樣是一襲白衣，莊晏穿起來倒像是小孩子過家家，而沈青灝則是英姿挺拔，任誰來都得說一句仙風道骨。

    在凌雲宗裡，無論內在或者外表都深受同門信任的沈青灝這時也才轉頭對著幾名師弟妹道：「師父說的是真的，我們遲早有天得走入凡間，恰巧師父得了天運，也就決定藉此良機入世。」

    眾人靜默良久，最後還是最年輕的竺暖佳忍不住問：「師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莊晏見眾人終於安定下來，也就說起了數天前他在凡間發生的故事：「這次為師下山給人除妖時看見廣告，說是玄國獎金最高的彩券連續三十二期都沒人中獎，為師想了，為師這不是……三十三代掌門嗎？或許下一期就花落凌雲宗了呢？所以順手買了張彩券，沒想到就中了，但為師沒有凡間的戶口、不能領獎，所以向人打聽過後發現如今凡間的修仙者都得在仙盟那裡落戶，也順道將你們幾個登記了，這一來一往費了不少時間，所以這次才晚歸的。」原本他可是預計三天前回來的，就怕耽擱了太久徒兒們又會胡思亂想，這才加速御劍回宗，沒想到就在宗門門口出了點小意外。

    柯惟芷有些猶豫：「但是師父，從前我們也不是沒跟您去過凡間，凡間的人對隱世宗門是有好感的不假，但那些仙盟的人可就不見得了，如今咱們在仙盟那裡落戶，會不會惹上什麼麻煩？」

    柯惟芷還記得自己幾次到凡間進行任務時恰巧碰上凡間的修仙者，那些人實力與資質都不怎地，抱團排擠自己起來倒是數一數二。

    莊晏溫和地說道：「這倒是無須擔心，仙盟的人只管裡戶口，不能管我們的行動，凡間也沒有太多對修仙者的限制，至多也是不得隨意傷人等與天理相關的法條罷了。」說罷，又轉頭向許元彧與年宵說道：「現在老三煉器、老四煉丹也都不會失敗，不會毀壞人間屋舍，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想當年他將還在襁褓裡的竺暖佳給撿回宗門時，許元彧開始研究怎麼煉出一張富有靈氣且能輕鬆搖動的娃娃床，而年宵則為了煉出對注定走向修仙之路的嬰孩最好的奶粉而努力著，這兩人在不斷反覆實驗過程中壞了不少老祖宗留下來的器具，最後更是「齊心協力」炸毀了一間磚瓦房，害得莊晏那陣子只要想起那片廢墟手都會抖個不停。

    面對莊晏的說詞，許元彧和年宵倒沒覺得如何，倒是被告知過這些往事的竺暖佳有些不好意思。

    可當年她還是個小娃娃，養娃費錢，她也沒辦法。總歸以後若師父再撿了個老六回來，她也砸錢在他（她）身上就得了。

    莊晏看著眾人已經安定下來，也就繼續說著自己的安排：「這幾日我們便將宗門裡開收拾的都給收拾整齊，其餘的瑣事等到我們去凡間後再說。」

    宗門裡的人少，但歷史悠久、乃其他宗門與修仙家族所不能比。雖則凌雲宗曾幾度經歷滅門之災，傳到莊晏那代時更只餘下他一人，但宗門裡的庫房與寶貝堆積如山，更別說凌雲山地域特殊，一草一木、一砂一土皆蘊有外人眼饞的豐富靈氣，雖則屋舍類看似一貧如洗，實則底蘊深厚、不容小覷。

    所以說起收拾的事，眾人也就茫然了。

    柯惟芷猶豫了一會兒，問：「師父，我們……我們要把宗門裡所有的東西都搬去凡間嗎？」

    莊晏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倒是不用──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除了宗門裡的書要全帶走外，其他那些會招惹忌諱的放著也就是了，為師之後會給凌雲山設上一座護山大陣，往後若真有需要，回來取也就是了。」

    說罷，還和大弟子沈青灝對上一眼，在得到對方同意以後又開始分配了任務：「一會兒老大跟著我走，老二將宗門裡瑣碎的一切和往後下山的必需品都收齊，老三與老四把你們所要用到的法器和原料都整理歸類，至於老五……」

    莊晏說到了最後，視線緩緩地挪到了那隻正瞪著自己的老王八上，道：「老六還小，老五你就帶著老六玩一會兒吧。」

    「啊……」竺暖佳看了「坐」在自己下手的那隻千年老王八，小心翼翼地舉手說道：「師父，牠老人家不需要我陪的。」

    莊晏一本正經：「縱使牠有千年壽命，但靈智剛開不久，如今就如稚童一般，妳得像是從前老四他們照顧妳一樣照顧老六──好了，大家就去忙吧！」

    莊晏這話一出，眾人皆對竺暖佳投以憐憫的目光，位置靠近竺暖佳的年宵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師父又犯病了，這病我也治不好，老五妳就多多擔待。」

    竺暖佳看著毫不留情地離開大廳的師父與師兄姐們，又看了看隔壁座位又開始「啪搭啪搭」抗議著自己缺水的老王八，正想將牠老人家給扔回井裡時卻見沈青灝去而復返。

    「小暖佳。」

    「師兄？怎麼了嗎？」

    沈青灝看著一臉糾結的竺暖佳，從芥子袋中取出了一本書來道：「師父說了，兒童注音入門正適合靈智剛開的老六，要妳多加費心。」說罷，還揉了揉她的腦袋，就像是她小時候哄她那樣。

    竺暖佳傻傻地接過了那本幼童練習本，而後後知後覺地嚷道：「啊！師兄，連你也這樣！」卻見沈青灝悠悠哉哉地學著莊晏的步伐離去。

    沈青灝背對著她勾起嘴角的模樣竺暖佳沒看見，這時的她只能跟老王八大眼瞪小眼。

    如莊晏所說，千年老王八靈智剛開，除卻語言不通以外，已經能夠完整表達自己的想法。竺暖佳心想莊晏自從老王八開了靈智後便一直叫牠老六，說不准真有收牠為徒的意思，只得抱著沉甸甸的牠往宗門裡較清靜的地方去教牠讀起注音來。

    在樹蔭下，老王八窩在竺暖佳的懷裡聽著竺暖佳盡心盡力教牠念書，總算也沒再發脾氣，而是認認真真地……閉上眼打起瞌睡來。

    老王八睡得香，絲毫沒有發現給自己念著書的竺暖佳朗誦的聲音愈慢，臉色亦愈發蒼白，直到最後「碰」地一聲倒在地上，而她的胸口滲出絲絲黑氣，正逐漸地將她整個人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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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偷偷說：故事主角還是在大師兄跟小師妹身上的，在開始連載前的這段期間調整了好多次也重寫好多次開頭，最後終於選擇了個比較不囉嗦、簡潔點的版本，希望能將腦海裡最好的氛圍給呈現出來（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