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母亲

    两人到底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在浴室胡闹一阵后，林清又被姜彦声抱到床上温存了许久，因着第二天便是假期第一天，两人直到半夜才拥着沉沉睡去。

    清晨熹微的阳光懒洋洋地透过窗户照在卧室的地板上，初秋的空气潮湿又清冷，室内却温暖静谧。

    姜彦声悠悠转醒，看了看怀里还安稳沉睡的林清，小心翼翼地将被她枕麻了的手臂从她颈下抽出，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动作轻缓地起身下了床。

    房门打开又合上，屋里再次陷入昏暗，林清放在床头的手机明明灭灭，许久才沉寂下来。

    姜彦声难得有闲下来的机会，他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顺便将昨天两人换下来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再仔细地将贴身的内衣裤手洗了晾好，忙完已经接近中午，林清还没睡醒。

    他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昨夜拉着她闹了太久。

    正准备去卧室叫醒她，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姜彦声想也没想就去开了门，身上只穿着背心短裤。

    门外两人愣在原地，满脸的震惊，站在前方的少年指着姜彦声，话都说不太利索：“你、你你……怎么在这？！”

    姜彦声认出了这是林清的弟弟，那他身后一脸震怒看着他的中年妇女，不出意外应该是林清的母亲。

    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侧过身，仿佛他是房子的主人一般对门外的两人说：“先进来吧。”

    林渊转头瞥了一眼李玉凤，发现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忙问姜彦声：“我姐呢？”

    见两人没有进门的意思，姜彦声也强求，下巴朝卧室的方向扬了扬：“睡觉呢。”

    李玉凤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掀开林渊，在姜彦声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冲进了门，在客厅停顿片刻，左右看了看便朝着林清所在的卧室走去。

    手就快要放到门把手上，就被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影挡住了。

    姜彦声拦住李玉凤开门的动作，礼貌又疏离地道：“阿姨，我说了她在睡觉，您先去沙发上坐坐吧，我给您倒水。”

    话是这么说，可他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李玉凤瞬间来气：“你是哪个？我看我自己女儿有你什么事？让开！”

    姜彦声一动不动靠在门边。

    “妈！他都说了我姐在睡觉，你别急，先坐下休息会儿吧？”林渊走上来揽住李玉凤的手臂，皱眉看了眼一旁沉着脸的姜彦声，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是谁？你也认识他是吗？他跟你姐啥关系？”李玉凤面带愠怒，对着自己捧在手心的儿子也没了好脸。

    “我……我不认识。”

    “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姐给你点好处你就连自己亲妈都不认了？她在外面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同居你都帮她瞒着？我以为她混得多好呢，还不是住这破小区，大半年不打电话不回家，当我跟你爸都死了不成？现在我总算知道了，原来是找了小白脸，乐不思蜀了啊？！”

    她上下来回打量姜彦声，大清早在林清家穿成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姜彦声咬了咬后槽牙，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林渊忙将李玉凤往客厅拉，忙不迭开口劝道：“妈，别说了妈，我姐不是那样的人。”

    姜彦声五指攥紧，用力到手背爬满青筋，直到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林清穿着睡裙出现在他身后，他才骤然放松下来，牵起她的手揉了揉，轻声问：“怎么醒了？”

    林清眼里已没了睡意，眼睛直直盯着被林渊揽着的李玉凤，想来是将他们在门外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了。

    她迎着李玉凤气急的目光，平静地叫了声：“妈。”

    李玉凤身形晃了晃，眼神从林清温和从容的脸上落到她隆起的小腹上，再看向对面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语气不稳地指着林清骂道：“好，好啊你，背着家里连肚子都搞大了是吧？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和你爸？！”

    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李玉凤伸着的手甚至被气得发抖，突然扬起了手掌，眼看着就要打在林清的左脸，被她身旁一股大力在半空握住了手腕。

    “阿姨，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姜彦声放开李玉凤的手，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一步挡在林清身前。

    “我教训自己女儿，要你个外人在这指手画脚？”

    林清伸手抚上姜彦声手臂，将他轻轻推开，一脸淡然地对李玉凤说：“他不是外人，是我的恋人，也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在场的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姜彦声心跳狂乱到仿佛随时都能从喉咙里蹦出来。

    林渊的目光在林清与姜彦声之间回来逡巡，心里暗忖：就他？我姐夫？有没有搞错？

    “你、你们……”李玉凤气到说不出话，手指在林清和姜彦声面前来来回回。

    眼看着李玉凤就快怒不可遏至身形不稳，林渊忙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一面安抚她的情绪，一面手掌在她后背拍着为她顺气。

    林渊看母亲冷静了下来，忙走到林清身前，带着满脸歉意对她说：“对不起啊姐，我让妈给我寄厚被子来学校，哪知道她直接来了，她说要来看你我也不好拒绝，来之前我给你发了消息，你应该没看到。”说完他别扭地看了一眼姜彦声，含混其词道，“那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在你这里。”

    “没事，她早晚会知道的。”

    林清自怀孕以来，就一直在做着被家里人知道的心理准备，这一天毫无预警地到来了，倒让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你别担心，我去跟你母亲谈。”姜彦声用力握了握林清的手臂，随后走到李玉凤旁边的单人沙发前坐下。

    李玉凤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脸埋进掌心，从快速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她还未平复的心绪。

    察觉到有人在一旁坐下了，才从手掌中抬起脸，一脸愤恨地看着正对她礼貌微笑的姜彦声。

    “阿姨，我叫姜彦声，与林清的关系正如她说的，但是首先，我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更不是小白脸，虽然我还在读书，但成绩蛮好的，也有些收入来源，您儿子跟我一个学校，他指不定还听过我的名字；其次，林清很好，也很努力，这小区我也不觉得破，而且我家在本市有好几套房，只要她想，我随时都可以带着她搬走；最后，让她怀孕是我不对，我会竭尽所能照顾好她跟孩子，您也别怪她了，有火冲我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