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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看过伯爵夫人的信后,泰兰认可了母亲的苦心。尽管他对结婚毫无兴趣,但冯瑞恩伯爵实力雄厚,与科洛索家族并不对付,与格普地区联姻再合适不过。收起信,泰兰开始考虑母亲的问题。伯爵夫人既敏感又柔弱,而自从父亲过世后,埃尔文已经遵照泰兰的指示,搬至主屋左近。如果仅仅是一段时日,他可以让埃尔文暂避,但如今母亲显然是要长住,那么,如何避免埃尔文出现在母亲视线里,就成了一个问题。如今,埃尔文已经十六岁了。当初那个瘦弱而胆怯的孩童出落成了一位英俊的小伙子。尽管身材矮小,但埃尔文骨架纤细,长相精致,棕色的卷发下,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里闪动着湿润的波光,为他那张清秀的面孔增色不少。不同于泰兰,埃尔文对炼金术或者法术毫无兴趣,他对文学和音乐有着天然的敏感,所有家庭教师众口一词,向泰兰称赞埃尔文的艺术天分。泰兰对此十分满意,对于一位私生子来说,埃尔文的选择相当明智。莱恩斯特家从来不缺财富,他不介意养着埃尔文,养着一只既听话又赏心悦目的金丝雀。随着埃尔文的成长,他变得越来越黏人,总是想方设法跟着泰兰,打扰他的生活。而最近两年更是变本加厉,常常闯入泰兰的研究室,向他诉说那些小孩子特有的,鸡毛蒜皮的烦恼。一开始,泰兰容忍了他的打扰,但很快,泰兰烦不胜烦。面对他冷淡的脸色,埃尔文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个要求。他咬着下唇,犹豫地询问泰兰,自己能否成为他的助手,帮助他递个试管,拿个钳子或者随便什么。原本,泰兰并不想让埃尔文接触自己的研究,但埃尔文的祈求与眼睛里忐忑的期待触动了他。泰兰心软了,同意了这个请求,虽然他几乎在点头的同时就开始后悔,后悔用长久的麻烦去解决一时的困扰。不出他所料,第五次打碎装着危险试剂的试管后,不顾埃尔文的苦苦哀求和他眼角的泪光,泰兰将他赶出了研究室,并且郑重警告埃尔文:不准再靠近自己的研究室,一步也不行。否则,自己就将他送去乡下,交给佃农照顾。从那以后,埃尔文一改往日乖顺的模样,常常和泰兰发生争执。从门禁的时间到用餐的习惯;从对仆人的态度到花园的布置;甚至就连泰兰偶然提起和的高下时,埃尔文也和他针锋相对,驳斥了他的观点。很快,泰兰的耐心耗尽了。他把自己关进研究室里,深居简出,远离这个惹人烦的小家伙——直到母亲的信将他从研究室里拖出来。手指上还残留着茉羽花的芬芳,柔软,清甜,沾染自那封信,是伯爵夫人最爱的熏香。想到母亲的脸庞,泰兰下定了决心,将埃尔文送往王都,给他找一座适合他的学院。泰兰把埃尔文异样的黏人归咎于缺少同等地位的同龄人玩伴,所以,这种处置一举两得:泰兰可以安抚母亲,重拾难得的清净;而埃尔文,可能找到一些玩伴,以及,一份适合他的前程。莱恩斯特家永远不可能承认一名私生子,所以,对埃尔文来说,成为一名优秀的诗人或乐手,也是不错的选择。泰兰忽然想起了维拉,他的表弟。那个黑发黑眼的小滑头竟然真的成为了一个法师,听说,还是一名不错的法师。如果不是埃尔文看起来毫无天分,法师也是条好出路。事情就此决定。泰兰开始思考合适的学院和妥帖的仆人,该准备的东西以及出行的日期。然而,自始至终,泰兰都没有想过,是否应该征求埃尔文自己的意见。熟悉的脚步声响起,一头松软的棕色卷发出现在泰兰视线里——埃尔文来了。第53章冲突埃尔文急匆匆地走进书房,看到泰兰,他明显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想到会遇到泰兰。短暂的错愕后,喜悦填满了他的眼睛。他迅速环顾周围,确定无人后,埃尔文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快步向泰兰走来,真诚地问候:“哥哥,你怎么来了?研究结束了?”“只是暂时中断。”泰兰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埃尔文坐下,“埃尔文。我有些事需要告诉你。”“什么事?”埃尔文依言坐下,微微抬头,紫罗兰色的眼睛看向泰兰,带着一丝希冀。“关于你的。埃尔文,你已经十六岁了,而法瑞特庄园太过狭小,它会束缚你的思想,限制你的眼界。所以,我打算送你去王都。”泰兰靠在雕花木椅上,温和地说。“王都?哥哥,你是要?”埃尔文的眼睛瞪大了,他不可置信地问,“……抛弃我?”“安静,埃尔文,你已经长大了。王都有三所优秀的学院,其中,郁金香学院很适合你。你可以自行选择喜欢的学业,还能够交到一些同龄的朋友。”泰兰耐心解释着,“我知道,你从未离开过法瑞特庄园左近,可能会有些不安。但是这没关系,你的贴身仆人会陪伴你,而且,我会派管家送你前去,为你安排好所需的一切。”随着泰兰的话语,埃尔文的脸色越来越黯淡。泰兰的话告一段落后,他低声问:“哥哥,您是真的打算把我送走?”“乐观点,埃尔文,你是去学习。”“不,哥哥,我不愿意去王都!”埃尔文猛然站起来,纤细的腰肢撞在椅子扶手上,带得椅子向前挪了一小截。他似乎没觉得疼痛,急切地说,“普利先生学识广博,教我绰绰有余。而且,我也不需要什么朋友!更不愿离开这里!离开……”埃尔文垂下眼皮,住了口。过了片刻,又轻声说:“哥哥,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别把我送走。”泰兰皱起眉头,问:“埃尔文,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是我的决定,与你说的这些毫无关系。”埃尔文低下头,沉默。泰兰继续向他介绍王都的历史、风物、文化、特产……试图打消他的畏缩。而埃尔文站在那里,垂着头,静静聆听。许久以后,他抬起头,期期艾艾地问:“哥哥,王都很好,但我……能不能……留在这?”“不行。”“为什么?”泰兰静静地看着埃尔文。这个十六岁的孩子尚未长成,但已经初步褪去了孩童的青涩。此刻,埃尔文的表情十分苦涩。他垂着头,从睫毛下偷偷看向自己,紫罗兰的眼睛里透露出失落,期待与焦灼,眼神十分倔强。泰兰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一向不喜欢埃尔文的眼睛,尽管它们十分美丽。这双遗传自科瑞女士的眼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