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武器大师

    “武器大师”。

    这是凌雪阁当中其他同僚给薛滟取的绰号，但并不是因为他会制作武器，而是他什么武器都会使用——或者说，任何看似无用的东西到了他的手中，都会成为威慑力足够大的杀人工具。

    剑、刀、弓、长枪、链刃、暗器、长鞭，甚至他手中的烟杆。无论是什么东西他都能使得出神入化，哪怕只是随手捡来的路边的一根柳条，或是埋在沙土里的一颗石子。

    薛滟身体不好，不宜打持久战，更不适合使用蛮力，出其不意便成了他最好的策略。好在他会的武器多而杂，且都算精通，所以他的武学风格全然没有套路，更倾向于多变。各种各样的武器在他手中组合成百般变化，事实证明，对他不设防的人只会在他这里吃尽苦头。

    因此他的链刃也并非是成双成对的，他拆了其中一支，将其改造成了贴身的暗器数枚，以及悬挂在腰间的一支长鞭——经过他的改造，没有人觉得它只能略施惩戒而无法取人性命。

    ——至于另外一支未经改造的链刃，他也用，不过一般情况下他并不爱拿出来。毕竟任由巨大的镰刀在地面上拖动出渗人的哀嚎，终究不太符合薛滟的职业规划。

    所以他和唐霖这种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之间的争斗，全然是他在戏耍对方而已。唐霖每次觉得自己马上要逮到他的时候，都被他用一支烟杆抽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下他就算再傻也能看出对方是有意为之——先给他希望，再轻轻打落。

    从小到大，他在家在外都是作威作福，更别提受委屈了。他使出的一招一式都被薛滟四两拨千斤式地轻轻化解，后来他干脆破罐子破摔，结果当然是更遭，他连薛滟的头发丝都别想碰到，反而遭受了更大的羞辱，脸上不知不觉间多了好几道细细地红痕。

    但他心里也明白再打下去也无济于事，所以他现在看着狡黠且悠哉的薛滟，一时之间恼火非常。

    薛滟见他气喘吁吁地盯着自己，但总算不动了，忍不住轻笑一声，吸了一口烟杆，他的话随着烟雾一起慢慢吐出，眼神里尽是轻蔑：“就这点本事，怪不得哪怕是唐家的二公子，也只能做做这种事情……”

    唐霖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后顿时又惊又怒，大声喝道：“你认得我？你果然是故意的！”

    “小心一点吧，你也就只有嘴巴好使，如果再把嗓子喊哑了，可怎么办？”薛滟觉得好笑，他落在树上坐好，笑容轻飘，下唇抵着烟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唐霖。

    虽然之前差点被他咸猪手很恶心，听他话里话外瞧不起唐霜也很恶心，不过有些账要以后慢慢算，这都不是今夜的重点，他玩到现在，目的也快要达成，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他远远看到“狼牙”来运送货款的人要到了，便直接纵身消失在夜幕当中，把唐霖那句“你把话说清楚”远远抛在了脑后，随夜风消逝。

    其实薛滟在唐家集附近有一个可以暂留的住处，不过并不是他的房子，而是凌雪阁在锦官花重设置的一个歇脚处和联络点。但是凌雪门人在外大多改头换面，有着不同的身份和关系网，所以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异常，平时也不会有人在这里待太长时间。

    凌雪阁的安神药很有效，可以保证一个人在服下后昏睡整整四个时辰。其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很难醒来。所以薛滟今天临睡前给唐霜煮了点暖身子的姜茶，顺便在里面放了安神药，如果不出意外，唐霜现在应该还在沉睡当中。

    即便如此，留给薛滟赶回去的时间也并不完全充裕，不过好在唐霖这个懒鬼不同意和狼牙约在太远的地方，所以还算来得及。薛滟缩骨易容，但并没有直接换上裙子——毕竟穿裙子赶路确实不断方便。他做好这一切准备后，立刻步履匆匆地往唐家赶去。

    终于在天亮之前赶了回来，剩下的时间足够充裕。他小心翼翼地挪到屋子里来，便发现唐霜果然还在睡梦当中，睡得不省人事。

    薛滟悄悄松了口气，然后便将自己换下的衣服藏好，轻手轻脚地钻到唐霜的怀里去了。

    人在疲惫的情况下很容易睡着，在温暖的环境下就更是如此了。他今日的运动量已经算大的了，所以没一会儿便在唐霜暖洋洋的怀抱里睡着了——唐霜就像个小火炉一样，薛滟很快便觉得迷迷糊糊的，整个人仿佛都要融化了。

    于是，理所当然的，薛滟第二天一早醒来，便发现枕边人已经不见踪影了。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眸，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估摸着现在的时间都已经要到中午了。

    他下床后没走几步路，便看到桌边有一份唐霜留给他的早餐。桌子上除了清粥小菜，还有一枚被雕刻成小兔子的水煮蛋，眼睛是用芝麻粒做的。

    刚起床明明应该没有什么胃口才对，不过薛滟还是饿了。面前的食物虽然只是很简单的早饭，但还是不可避免勾起了他的馋虫。

    他慢吞吞地把唐霜留给自己的食物吃完，刚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唐霜便推门进来了，见到薛燕已经醒了，他还有几分讶异：“娘子，你醒了？”

    “唔。”薛滟嘴里还含着食物，不好回答，只能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

    “今天怎么睡了这么久啊？”

    “可能是……前几天晚上太累了吧？”薛滟随口扯了一句谎话，然后便看到了欲言又止的唐霜。这个表情在自己夫君的脸上可并不常见，薛滟立刻又扮演起了知心娘子，“夫君，你怎么了？”

    “原来……做这种事情，很累吗……”唐霜磕磕绊绊地说，“不过好像……确实蛮累的……”

    毕竟他只是在床上躺着什么都不做，第二天醒来都会发现自己睡了很久呢……娘子可能会更累吧？

    “我刚才还在想……”但唐霜也并不想瞒着薛燕，于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脸都红了，目光不知道该放到哪里比较合适，“我之前还在想、那么舒服的事情……可不可以……让娘子也感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