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书屋 - 言情小说 - 锦年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处理与对比,电脑程序选出了具有最大期望值的“被借壳”公司,名为“新跃芝”。

要不要大量购入“新跃芝”的股票呢?

郑九钧有些疑问。

他思考一上午,致电给傅承林,开口就说:“我认识的那群朋友们,都在关注Grus登陆A股的事。承林,你确定你们团队的量化结果正确吗?”

这很难讲。傅承林心道。

书房内,台式电脑仍在运行,地板上倒映半尺阳光。傅承林落座于一把工学椅,解释道:“我不能判断它的对错,只能说它发生的概率不低,期望值符合预计。”

郑九钧沉吟:“哦,咱们面临着风险。”

傅承林告诫他:“永远有风险。”

郑九钧又问:“你的量化算法,全是数学模型吗?”

“差不多吧,”傅承林偶然透露,“有些人工智能的算法,本质上,还是套用了数学模型。”

郑九钧对这些概念和架构从不感兴趣。他听完两句原理,隐约懂了一些,便和傅承林一同商量计划,说好了明天一开盘就让交易员去下单。内部的日常工作没有任何问题,郑九钧几乎高枕无忧,但他转念想起傅承林的处境,忍不住打探道:“承林,你家现在的经营状况还好吗?”

“老样子。”傅承林回答。

他靠向椅背,伸直双腿。许是因为身体放松,他的嗓音略带慵懒疲乏。

郑九钧笑说:“要是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你甭客气,尽管跟我提。”

傅承林再三感谢他,随便闲扯了几句,匆匆结束通话。倒不是因为他懒得和郑九钧聊天,而是因为,他掐指一算,姜锦年快要下飞机了。他正在等待她的回音。

手机迟迟未响。

傅承林离开了书房。

他进入二楼的某一间卧室,侧躺在床上,枕头尚有浅淡的余香。他半睁着眼,看向附近——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和护肤品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就连姜锦年惯用的香水瓶子都没了踪影。

收拾得这么干净。傅承林暗道。

自从他和姜锦年确定关系,他很有心计地布置房间,增设了梳妆台、落地镜……等等女孩子喜欢的家具。

姜锦年果然上钩,高高兴兴占用梳妆台,摆满了一堆瓶瓶罐罐。而今,她把那些东西收走了。她出差之后,可能不会再回来。

傅承林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发现一个粉红色笔记本。他随手翻弄几页,显露一大片铁画银钩的字迹——这是姜锦年的手笔。她从小练习软笔书法,写字总有颜筋柳骨,十分醒目。

她写道:2016年10月记事……照例只记开心的事。第一件事,基金排名回升四位。第二件事,我跟他去了一座海岛,见到了海上日出。晚上和他散步,我捡到了一块心形贝壳,偷偷送给他。坐船出海,他钓到了三条鱼。他不喜欢太多的调料,更喜欢清蒸,撒一点盐、胡椒、迷迭香……

这一页的最下方,她另起一行,收尾道:我爱他。

傅承林将笔记本放归原位。

他靠在床头,闭目浅眠。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按下接听键,听见姜锦年的声音:“我拖着行李箱,从机场出来了。”

傅承林问:“有人接机吗?”

“没,”姜锦年道,“我坐机场大巴去酒店。”

“山云酒店?”

“不是啦,是另一家。”

傅承林就说:“你一个人出行,注意安全。”

姜锦年否认道:“还有个男同事和我一起调研,他叫高东山,你好像见过他,有印象吗?”

傅承林随便问了几句话,成功套出了姜锦年的住址、目的地、随行同事。他很注意谈话技巧,方式隐蔽,姜锦年从头到尾都没察觉。她对他抱有一定的信任感。

*

下午两点,姜锦年抵达酒店。

接受调研的公司名为“岂徕股份”,主营工程机械,属于制造业的小盘股。根据八月份的半年报,该公司的净利润增长79%,每年的综合毛利率都在稳步提升。

姜锦年预约了明天一早的见面会谈。

今日傍晚,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罗菡曾经叮嘱她:你这次调研,必须带着高东山。领导想让他升职,做基金经理助理,不过高东山明面上的贡献少得可怜,你有责任拉他一把。

姜锦年深刻地明白:基金投研不是个人行为,依托于一个优秀团队。如果高东山能出头,能争取更多的资源,那么对大家而言,肯定是好事。

她敲响了高东山的房门。

高东山请她进屋。

姜锦年谢绝了,并说:“这层楼有个休息室,没人用,我们去那儿聊一聊方案?”

高东山一边往屋外走,一边和姜锦年说:“咱俩在休息室谈话,容易被外人听见,你进我房间,长话短说,免得避嫌。”

姜锦年笑道:“我毕竟是有男朋友的人。随便进了你的房门,对你是一种不尊重。”

高东山反而抬举道:“你出差几次,大家伙从没听过你跟哪个男同事牵扯上了。”随后,他指一指自己的胸膛:“我跟你,我们两个人,身正不怕影子斜。”

姜锦年仍是头也不回,雷厉风行地走在前面。

休息室里,她简明扼要地表态:她要去一趟郊区,现在就去。岂徕公司的流水线工人,每晚六点多钟下班,进行工位换岗。

高东山问她:“你要调查工厂的工人?”

姜锦年纠正道:“不是调查,别那么严肃。”

高东山提出异议:“明天早晨,咱们俩才能见到董秘。晚上去踩点,专门逮着一群工人,能有效果吗?工人们基本都是一问三不知。”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姜锦年从座位上站起来,迅速地收拾几页文件,“他们对流水线作业的理解,肯定比你和我要强得多。”

高东山还在犹豫,姜锦年已经出发。

他只能快步跟上她。

姜锦年带着他乘坐公交车。她记住了每一条必经之路,赶在工人换岗之前,来到了这家公司的大门口。周遭景象算不上繁华,东南方视野广阔,矗立两排职工宿舍楼,再往前走,就是最近的汽车站。

一辆巴士经过,扬起黄色沙尘。

天光晦暗,夕阳倾颓。

高东山转了一圈,拍拍裤子上的泥灰,询问她:“这是他们的总厂?”

“是啊,”姜锦年点头,“我查过了,他们有一家物流合作公司,今年年底,合同到期。这几年仓储物流也不好做,我了解到的货运公司,每次运货都要超载,不超载就没钱挣。”

她刚说完,轻轻叹一口气。

高东山掏出一根签字笔,记录姜锦年透露的消息。姜锦年有些好笑——高东山就像她的随行秘书,如此重视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其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