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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懊恼不已,只好到旁边不起眼的小院子里问人。柴门轻叩,推开,见一裹着白斗篷的年轻小哥抬起头,像是干坏事被抓到现行了一般,惊恐地看向她。他一抬头,柳心悦惊的退后半步,又好奇地看向他。这人……说不清是妖精还是人,漂亮倒不是非常漂亮,只是眉眼鼻子和嘴,无一不精致,似画一样,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让她心里不安。但转念一想,大理寺这种地方,成了精的妖也不敢来吧?柳心悦壮了几分胆子,细声细气问道:“呃……我想问问,要找你们大理寺的沈司直……应该怎么走?”“你找沈司直?”那人一开口,柳心悦肩膀垮了下去。哈,这一定是人了,妖精的声音,可没有这么难听。“沈司直就住这里。”他从雪白的斗篷里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屋子,“但她不在。”指完,再把手缩回斗篷,乖乖地原地站着,歪着头打量着陌生人。“谢谢……那,现在上哪能找到沈司直?”柳心悦笑了起来,温柔一礼,说道,“我身有命案,想与她说。”“她上街了。”“哦……这样啊。”柳心悦遗憾道,“那我把诉状放在这里,她回来后,你能拿给她看吗?你叫什么?”“我姓乔,是这里的仵作。”柳心悦惊讶了一瞬,本来想把状纸交给他,现在又犹豫了。“你要在这里等吗?”乔仵作指了指树下的石板凳,“我刚煮了茶。”“不了,明天我再来吧。”柳心悦给他笑了笑,正准备走,又听到乔仵作说:“明天我们就到临昭去了,你有什么案子要报?可以报给京兆府,你不知,我们大理寺只……”“我才不报京兆府!”她突然提高了声音,皱眉道,“京兆府的那些人都向着府尹的亲子,才不会为铭哥讨公道!”柳心悦发完火,怒目看向乔仵作,却被乔仵作委屈巴巴的神色给吓到了。“啊,实在不好意思……”柳心悦手足无措道,“没吓到你吧?”乔仵作轻轻摇了摇头,慢慢走上前了一些,说道:“那你找大理寺别的人问问,或者,你报给刑部,如果是命案,我想他们不会不管的。”“他都打点好了,不管是刑部还是京兆府,只要我去,很快就会被他知道,诉状也不收,也无人敢接,最后总要被他给绑回去……”乔仵作道:“今日大理寺王司直当值,我带你去报官。”“不不不,沈司直……”柳心悦连连摆手,“我只要沈司直。”“为何?”“我早上来过你们大理寺,一定是秋池打点了,你们大理寺的田寺丞说大理寺不受理我的案子,让我有什么冤屈,报给京兆府……只有沈司直,只有沈司直她接过我的状纸看了,还问了我情况。”柳心悦紧握着拳头,狠狠道:“哪怕只有一个人,我也要找给他看!”“那你在这里等她回来吧。”乔仵作说,“只是,她就是受理了你的案子,也不一定能办,我们明日要到临昭去,不在京城待。”“那我跟你们一起去!”乔仵作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柳心悦:“这怎么行呢?”“诶?”沈情一回来就看见院子里头站着两个人,惊讶道,“这是怎么了?”“她来找你。”乔仵作说,“我也是来找你的。不过,我们可以随后再说,你先问问她吧……”看到给她福身行礼的柳心悦,沈情惊骇:“你不是那个……秋池的小嫂子!你怎么进来的?”“我姓柳。”柳心悦跑来,亲切拉住沈情的手,将她拉入院中,“司直大人,求求你,帮帮我,找到铭哥吧。”不得不说,沈情那该死的好奇心占了上风,她把那一卷花生塞给小乔,转身坐下,问道:“说说看怎么回事?”柳心悦微吸口气,欲讲先落泪:“我二月二成的婚,第二天早起,我醒来,铭哥神色凝重,说秋池找他,就这样离开了家,这之后就再没回来……”沈情道:“你夫君跟秋池什么关系?”“算是他兄长吧。”柳心悦道,“京兆尹死了夫人后,养了个外室,我夫君就是外室带来的孩子,随生父姓安,叫安铭。后来,我夫君的母亲去世,京兆尹把我夫君接回秋府,让他做了管事。”“你现在住在秋府?”“不……我住在小西街,是京兆尹给我夫君的宅子。”沈情心道,回头遇见梁文先,一定要告诉他,京城三痴中的京兆尹秋利死了夫人后,养了个寡妇做外室。不过……沈情问:“秋池与你夫君关系如何?”“他二人兄弟相称多年,关系很好。”“那你为何怀疑,是秋池谋害了你夫君?”柳心悦手忽然攥紧,泪水在眼眶中打颤,好半晌,才沉声说出:“秋池……是恨我夫君。他……”柳心悦闭眼许久,终于狠心说了出来:“最初,我与秋池……先结识,秋池他爱慕我,后来才……”沈情飞快地收起惊讶,身子前倾,双眼放光道:“你是说,你怀疑你与你夫君结亲后,秋池怀恨在心,谋害了他?”“是。”柳心悦红着脸,又恨又羞道,“因为我夫君不见后,秋池找过我,那天他醉了,闯进我房中,说要我忘了我夫君,说他以后会照顾我,让我别再为我夫君伤心……”这话,确实像是知道了人家夫君去世后,才会说的。“他之后,有再这么说过吗?”“他清醒后,我质问过他,我问他把我夫君藏哪儿了,他神色慌张,矢口否认……”“嗯……确实可疑。”沈情想了想,又问,“新婚第二天,你夫君说秋池叫他,可有说是什么事吗?”“不曾提过。”柳心悦摇头,“他当时脸色不大好,只说秋池找他有事,却没告诉我是什么事。”“他离开时可曾拿了什么吗?”柳心悦摇头:“没有,空着手出去的,身上换了常穿的衣裳,很平常地离开。”“什么时候意识到他失踪的?”“那晚没回来,我就到秋府问了,他们说秋公子外出郊游去了,也没回。”柳心悦道,“我以为他们兄弟二人酒醉忘归,可第二日,秋池回来,我夫君却不见了。我又去秋府问,秋池不见我,下头的人都说秋公子身体不适,不见客,我问我夫君可一起回了,他们说不知道。”“我当时很焦急,又等了一日,却等来了……”柳心悦眼泪从睫毛上滴下,哽咽道,“等来了秋池,他醉酒闯入我家,对我说了那些话……”提及这些,柳心悦掩面哭泣,委屈不已。沈情严肃了起来:“秋池他可有对你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