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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个人!”头顶上空有黑影掠过,那是木代。事情发生的太快,罗韧几乎有点理不清先后顺序,只知道把曹严华整个儿拉过来的时候,木代扑着那个人滚倒在稻禾地里。然后一声骇叫。这一声把他的心跳都叫停了几秒。下一秒,他冲到稻禾地边,看到跟刚刚一样,一道远去的快速低伏的稻痕。他没心思去追:“木代?”其实也只几秒钟,但感觉上比一日一夜还久,终于听到她低声的回应。罗韧吁了口气,觉得后背都是津津冷汗,又往前紧走几步,看到木代正从地上爬起来。曹严华这时才回过神来,在后头高声喊着:“小师父,你没事吧?”这也是罗韧想问的。木代站起来,好久才摇头说:“没事。”罗韧过去,轻轻搂了她一下,她喘的厉害,身子有些发颤,过了会忽然挣脱他,咦了一声说:“热成像仪呢?”她居然是带着热成像仪扑过来的。罗韧接了,先不看,问她:“你知不知道,那种时候,不应该扑过来的?”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以静观其变,可以暗地观察,但是不应该直扑。木代低声说:“我知道。”掠上半空的时候就知道了,可是她总有这个毛病,不知道是不是练武的关系,有时候,身体动作比意识来的快。罗韧语气有点重:“知道了就改。”他用热成像仪看了一圈周边,那个女人已经没影了,或者出了有效距离吧——至少,身边是平静而安全的了,风声只是风声,稻禾只是稻禾。木代低着头站了会,顿了顿,自己往外走。曹严华惊魂未定的,但说来也讽刺,他是当事人,被拎来救去一番,偏偏连个人影儿都没看到,茫然地问完一万三问木代:“刚刚怎么了啊?”罗韧过来,问他:“你怎么了,那时候,你伸手往后扑什么?”曹严华讷讷的。说不清楚,那个时候,他就是觉得,好像有一管冷风直击后脑——是的,就是一管。下意识去扑,那风触到手指的刹那,忽然溃散。然后,他就被罗韧拉摔到地上了。说完了看木代:“小师父,你呢?”木代咬了一下嘴唇。热成像仪里,那个女人原先是一直趴伏在地上的,木代霍然站起的时候,是因为忽然看到那个女人在地上开始快速移动。甚至没有站起,前臂、后腿用力,在视线范围内极速移位,像行动敏捷的爬虫类动物。当时,罗韧紧急问了一句:“离谁最近?”她答:“曹严华!”只这一时应答,那女人已经到了稻禾地边缘,身子几乎是以脚跟为圆心划弧骤立,从镜头里,她看到诡异的一幕。那个女人的胸腔处,熊熊燃烧好像一团火的地方,有一股接近于淡蓝色的,像打出的光柱,直冲向曹严华的后脑。那时候,她忘记了这是在热成像仪里看到的,只下意识觉得曹严华有危险,心随念转,猱身而上,借力那尊腾马直扑过去,第一反应,想把那个女人撞倒。掠起的时候,眼睛终于离开成像仪镜头,才惊觉刚刚看到的其实是温度构成的世界,真实的环境里,人还是人,黑影还是黑影。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收不住了,撞在那个女人身上,同时翻倒在稻禾地里。说到这时,声音有些发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停住了。罗韧还以为是自己刚刚语气重了,伸手握住她手,示意她坐到圆台上。轻声说了句:“没生你气。”木代勉强笑了笑,然后摇头:“不是。”“我和她一起翻倒,在地上滚了一圈,那女人趴在我身上,我就伸手去推。”推在她胸口,心脏的位置,完全没有料想到的,居然推进去了。那层穿在外头的,挡住胸口的布料,也只是一层伪饰的布罢了,手推进去了,感觉上,那是凹进胸腔的一个洞。隔着衣服,感受到手底的温度,非但有温度,还有有节律的起伏,像是心跳。砰,砰,砰。脑子里一片空白,连那个女人骤然逃离她都没想到要去阻拦,在地上躺了好一会,手还保持着前探的姿势。曹严华听的半天回不了神。他看一万三:“这应该是凶简吧?”一万三没吭声,这当然是,跟凤凰鸾扣给的提示已经对上了,那个有节奏律动的洞,还有那股怪异的风。罗韧说:“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曹严华不相信:“你这就明白了?”“有一些是推论,但是,我有九成把握。”又看一万三,“还是你提醒的我。”一万三自己都搞不清楚:“我提醒了你什么?”“你说,这好像一个古时候的祭台。”罗韧看向腾马雕台:“这个腾马雕台,关于它有一个所谓的恐怖故事,围绕这个故事,又要玩一个游戏,半夜里,孤身一个人,到圆台边,把耳朵贴在水泥台上,会听到心跳声。”“大众未必对腾马雕台感兴趣,但是他们会热衷于游戏,游戏是刺激的、可以对外吹嘘——试炼胆量、打赌、恶作剧似的惩罚,很多人会因为上述种种理由来到这里,比如马超、张通、宋铁、孙海林。”木代一下子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那些陷害我和一万三的人,那些信口胡说的人,他们都来过这个腾马雕台?”罗韧点头:“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联系。他们职业不同,年龄不同,生活中可以素不相识,但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来过腾马雕台。”曹严华喃喃地、下意识地接下去:“然后在这片稻禾地里,半夜,会出现刚刚那个诡异的女人?”罗韧说:“用‘出现’这个词不大贴切,确切地说,应该是‘等着’。”一万三心头激了一下,没错,或许是“等着”,那个女人发现有人来,于是靠近,屏息,等待。“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圆台,来的人屏息静气,耳朵贴附着去听所谓的心跳,更像是一种虔诚的仪式,比如远古时候,当时的人前往祭台,去倾听冥冥中神灵的指示。”“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也许是凶简的力量,她有能力去影响别人,就好像……”罗韧思忖了一下形象的说法:“就好像,给你注入了一种无伤大雅而又等待时机发作的病毒。”“感染的人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如常吃饭、睡觉、工作,再然后,在必要的时候,忽然成为目击者,或者,是被忽然安排着,同心同德的,去促成同一件事情。”木代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