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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天的古木,缠绕的藤蔓,低矮的灌木,茵茵的绿草地,都被慕烟华、徐妙音甩在身后。约摸半个时辰之后,身周的树木逐渐变得稀疏起来,再越过几株大树,眼前豁然开朗,午后的阳光第一次毫无遮掩地洒在身上。慕烟华猛地驻足,从极动到极静不过弹指间,快得几乎让人以为产生了错觉。徐妙音停在慕烟华不远处,微仰起头,右掌挡在眼前,整张脸沐浴在暖阳下,低声感叹道:“终于出来了。”慕烟华心底亦是松快了些,笑道:“再走几步,便到池州城。”两人继续上路,过得小半个时辰,沿途已能三三两两遇到人。远远地看过去,池州城遥遥在望。踏着夕阳的余晖,慕烟华二人顺利进了池州城。这一座城市,慕烟华上辈子来过多次,自然知道神水宫的联络点。碧浪托月,正是神水宫的标志。徐妙音瞧着慕烟华带她来的三层小楼,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近乡情怯,徐妙音瑟缩着不敢上前,下意识地看向慕烟华:“慕烟,我……”“妙妙!真的是你!”一名约摸二十出头,容颜秀丽的女修正巧从小楼里出来,看到徐妙音便瞪大了眼睛,闪身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这孩子!你知不知道,这些时日以来,宫内都闹翻天了!为了寻你的踪迹,宫主亲自出了神水宫——这些天都去了哪儿?你、你快跟我进来!”“方、方师叔,您抓疼我了!”徐妙音“嘶嘶”倒吸着冷气,只觉得整条胳膊都要断了,不由自主地随着拉扯的力道,身子不断往前,“我这次能够平安归来,还得感谢慕烟……”“慕烟?”那女修手上稍松,停下脚步转身扫视了一圈。刚刚见着徐妙音时,她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这小祖宗身上,倒是确实依稀看到还有另外一人。可不过眨眼工夫,怎么半点人影都不见了?倘若徐妙音所言为真,救命之恩护送之情,这一份人情却是大了。徐妙音应了一声,转头往后看:“慕烟!慕……”转向那女修,语中透着满满的失落,“方师叔,慕烟……他走了。”“看来这一位慕烟,还是个施恩不望报的。”那女修抬手揉了揉徐妙音发顶,笑道,“日后总有机会再见,现下跟着我进来!”徐妙音闷闷地点头,犹自不甘心地往后扫了好几眼,除了往来的人群哪里还有慕烟华的影子?此时的慕烟华,送走了徐妙音,正一身轻松地往池州港靠近。确切地说,整个池州城实则是一个呈喇叭形的巨大谷地,开口大的一头连接着迷踪岭,另一头直通百万里海域。“那小子!站住!”前方忽然闪出两名大汉,一左一右将慕烟华去路死死堵住。四周往来的人群纷纷绕开,竟是半点不停留,好似根本不曾见着异样,目不斜视继续往前。显然早已习以为常。“什么事?”慕烟华停下步子,扫了两名大汉一眼。一个炼气境第五重天,一个炼气境第六重天,皆是四十岁上下,着暗黄色破旧袍子,腰间挎着一柄极其普通的厚背刀。不足为惧。“什么事?你还问什么事!”左边那名大汉咧嘴大笑,恶意地盯着慕烟华,“小子是新来的吧?池州城的规矩懂不懂?”慕烟华双手环胸,暗道哪里都有这样的人,语声却冷了下来:“两位莫不是想教教我规矩?”两名大汉对视了一眼,另一名大汉接口道:“小子很上道!要教你自然没有问题,不过兄弟近日手头有些紧,要先借你几枚灵石花花。”“我若是不借呢?”“不借?你可要想好!”两名大汉慢慢靠上来,边走边撸起袖子,“我们兄弟认识你,这一双铁拳可不认识你!”慕烟华哂笑:“我倒是很想认识认识。”“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慕烟华摇了摇头,身上气息一阵鼓荡,原本晦涩的感觉一下子清晰起来。强大的气势如同大山压顶,狠狠地冲着两名大汉而去。“你、你……”两人猛地驻足,吓得面色煞白,像是咬到了舌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随手一掌将两人拍飞,慕烟华身化一道虚影,三两下便消失在街道尽头。第28章狂蛇之灾“起帆!”悠扬的号子拖着长音,一大两小三面风帆缓缓升起。迎着初升的朝阳,客船吃水渐深,慢慢驶离了池州港。船舱中一夜静修,慕烟华睁开眼睛,起身拉开舱门,来到了甲板上。池州城的轮廓已变得模糊,客船行进的速度开始加快,后面拉出一条极长的水波。浅金色的阳光铺洒,泛着粼粼的波光,说不出得漂亮。甲板上很热闹,来来往往都是人,却不显得拥挤。这些人中,有搭船赶路的修士,有往来两地倒腾货物的行商,更有客船本身的水手。慕烟华混在其中,还是原先那副瘦弱阴郁的男修打扮,身着普通的墨蓝色袍子,瞧着倒是不显眼。“慕兄弟!慕兄弟!这里!”浑厚的大嗓门咋咋呼呼响起,惹得周围之人纷纷看过来。慕烟华脚步一顿,抬眼望去,果然见着一名壮实的少年,前臂随意靠着护栏,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正向着她连连招手。这人!昨儿慕烟华刚一上船,这个自称叫于瀚的少年便凑了过来,极其自来熟地报了家门,硬是问出了慕烟华的姓名,这才放她回舱。对这种全身上下洋溢着热情与善意的人,慕烟华向来不知该如何相处。原地停了片刻,那于瀚站直身子,眼瞧着又要开口催促,慕烟华暗自摇摇头,抬步走了过去。于瀚笑容更深了些,抬手便探向慕烟华的肩膀:“慕兄弟,昨儿休息得可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慕烟华避过于瀚想要揽她肩膀的手,点头道:“不错。”慕烟华本身的年岁摆在那里,便是有易骨术这等神奇秘术,使得身量生生高出了一截,跟着高大的于瀚站在一处,仍是堪堪只到他下巴。于瀚探出的手掌停在半空,讪讪地抓向自己的脑袋,轻咳了一声:“一时激动、一时激动。慕兄弟此行可是要往望海城?”“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我要去哪里,似乎与你无关吧?”慕烟华绷着脸,语声不见半点起伏,“你我此前并不相识,更不曾有过交集,这船上少说都有百多人,你却三番两次独独寻着我,不知到底意欲何为?”于瀚面上表情僵住,显然被慕烟华问得愣了。待得回过神来,似是怕慕烟华误会,连连解释道:“慕兄想得多了,我绝没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