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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有人吗?”不多时,里面懒懒应:“嗯。”犹豫一阵,她走过去,轻轻推开那扇门。里面这间比外面小很多,灯光刺眼的白,摆满从未见过的刺青器材。正中一把软椅,上面坐个女人,翘着腿,细卷长发随意挽脑后,她似乎没穿胸衣,开衫前襟遮住两个重要部位,其他地方全部裸露着。李久路迅速移开视线,女人对面的凳子上还坐个男人,双腿分开,手握类似一种笔的工具。他的脸对着女人胸部,手中工具落下去。久路觉得他背影有些眼熟,来不及琢磨,那人头也没回:“去外面等。”他带着手套和口罩,所以声音有些闷。李久路抿了抿唇,撂下帘子:“哦。”第10章久路褪下肩头书包,放椅子上,在旁边规规矩矩坐下。刚开始很安静,她抬着眼,把对面的刺青图案从头到尾看过来。过了会儿,里屋电流嗡嗡作响,不时传出女人低低的呻吟声,似乎是及疼。可能为了转移注意力,又隐约传出交谈声,女人大概问一些问题,男声基本“嗯”、“啊”应答。后来久路坐的腿麻,站起来活动了下,又过十来分钟,几个男人才说笑着从外面走进来。先进来是个胖子,后面紧跟的男生年纪也不大,人瘦,头发略长,手里拎着几个餐盒。最后进来一男一女,样貌都不错,无论穿着还是举止,都成熟许多。久路立即站起来,看着他们。几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她身上。胖子问:“你找谁?”“……”久路愣了下:“这家不是刺青店吗?”“你来刺青的?”那胖子略微夸张的大声问,忍不住又上下看她一遍。李久路从学校直接来的,大衣下面还穿着校服,头发松散,发辫稍稍向左歪过来,脖颈很长,也很细,一张明净的脸上,稚气未脱。一看就是个乖孩子,不像出入这种场所的人。久路轻轻点了下头。万鹏照胖子后脑勺狠拍一巴掌,把餐盒放桌上,朝里面喊:“见哥,饭给你捎回来了,完活儿吃。”里面没应声。李久路觉得这称呼有点耳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万鹏紧跟着拿了几本册子,招呼她:“请坐。”久路在桌边坐下。他问:“想刻在什么地方?”久路说:“没想好,有好的建议吗?”“一般女孩子都选择在虎口、手腕、上臂、脚踝、胸部或是腰部。”他比胖子专业很多,也更认真。李久路点点头,没做表示。“喜欢什么图案呢?”万鹏翻开一本册子,调转方向,往久路身前推了推:“是具象的,还是抽象的?”久路摆手,“不用那么麻烦,其实就刻一个名字。”“那就简单多了,我拿张纸,你把要刻的名字写下来。”她一笔一划写完马也的名字,然后交给万鹏。又等几分钟,里屋终于有了动静,那女人穿戴整齐先出来,天气很冷,她却热出一脑门汗。万鹏说:“走吧,跟我进去。”李久路本来是不紧张的,但听那女人叫过以后,心里也没了底,不禁搓了搓手,随万鹏往里走。在门口与人碰上,是先前的师傅。久路让步,却见他挑着帘子,一动不动倚在门框上。“李久路?”久路抬头,驰见摘下口罩。“是你!”驰见慢悠悠拽着手套,眼中闪过惊喜:“来找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没等答,万鹏先说:“你们认识?那好办了,她想刻个名字。”万鹏把纸递过去。驰见没接,就着他手看了眼,嘴角的笑渐渐收回去,抬眼看她。他模糊地记得,江主任好像提过,和她初中一个班级,天天送她回家,因为走得近,被高中班主任叫去谈话的男生,好像就这名字。如果没猜错,很久前在餐馆门口亲她的人也是他。万鹏:“见哥?”驰见动了下,抽出那张纸,问她:“在身上刻字终身去不掉,你知不知道?”“知道。”她说。“那刻字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我……”不等她把话讲完,驰见一转头,从旁边走过去。李久路:“哎——”这张臭脸摆得太明显,以往的了解,她觉得他虽然不算温和,最起码挺好相处的,但这回第一次见识到,他翻脸其实比翻书还要快。万鹏赶紧解围:“麻烦你先去里面稍微坐一会儿,马上就来。”他追上驰见:“见哥,咱就算认识,也不能转头就走不是。”“用你教?”“不敢,不敢。”万鹏笑嘻嘻的说:“我的意思是,把人小姑娘自己晾那儿不太好吧。”“你们吃完了?”驰见停下来,抽出一根烟咬着。万鹏没明白,还傻不拉几的答:“啊,吃完了。”“老子他妈的没吃呢。”驰见淡淡说,拿了火儿往后门走:“不晾着干什么?”万鹏:“见哥,这……”“找洪喻。”洪喻一般都接大活儿,擅长男人那种满背满腿的,耐心不多,一些细致的小图案有点儿文腻了。所以久而久之,男的都找洪喻,剩下小来小去的活儿都抛给驰见。每到秋冬两季,生意格外红火。以往忙起来三餐顾不上,但也没瞧驰见撂过脸子,琢磨来琢磨去,都觉得他今天有点借题发挥了。万鹏看着他背影,挠了挠脑袋,只好上楼喊洪喻。驰见出来没穿外套,被风一打,瞬间就冻透。“文人天下”的后门在一条胡同里,尽头是死路,往外隔几间有家KTV,那边生意红火,后门时常开着,这时旁边正蹲了三五个年轻人,边抽烟边大声嚷叫。这片胡同太乱,三教九流,几乎什么人都有。驰见习以为常,找个避风的地方静了静,靠在墙上,环手点着了香烟。KTV隔音效果做得不好,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清晰传过来。驰见头倚着墙壁,慢慢吸了会儿,这是他今天下午抽的第一根,现在空下来才觉得浑身酸痛。他闭着眼活动了下脖子,又连着吸两口,才把烟卷咬在齿上。驰见举起手里那张纸,借着屋内的灯光眯眼看,上面字迹工整,十分秀气。脑中的记忆不合时宜浮现出来,初见时,她在水中游弋的样子,总是挥之不去。驰见视线变得迷离。那天的游泳馆,李久路突然闯入他的异世界。她扎入水中那一刻,光束被打破,幻化成一线碎金,如同鱼尾般,追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