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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抬脸朝着徐泮摆手:“伯爷放心。若是我来作证此事,还不能将兵部的尚书大人拿下来,我高就自己便服刑了,不用伯爷动手。”徐泮神色微凛,见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心道:杨世如手里的书信,不知是何要物,配上高就的证言,竟有把握将兵部尚书都拉下马来。潘虎,薛鼓,王复勇,庞煜,刘焜……徐泮还要看一看,兵部尚书庞煜这回下了马,又能把谁扯出来?徐泮心头不由浮现出朱炳俊的身形,终于,要一见分晓了吗?徐泮答应了高就的要求,一行人手握重机,也不再耽搁,立时便回了京。且不说徐泮同于小灵回到家中,自然是将近日外出留下来的杂事理清楚,只说杨世如直奔家中,连杯水都没喝上,便直奔他祖父杨宣的房里去了。彼时,杨宣正在房中看几位孙子作得策论,听小厮通传,说杨世如风尘仆仆地奔来了,有急事要说,连忙传人唤了他。杨宣这位嫡长孙向来稳重,似这般,沉不住气的时候,倒是不多见。杨宣这一生起起落落,能做到阁老的位置,那自然不是常人,他打眼瞧见杨世如疾步进了书房,便直接说道:“天大的事儿,也得先喝口茶。”杨世如自知失礼了,向杨宣行了礼,照着他的吩咐,将一盏茶饮了大半,心情沉定下来,才同杨宣将此事说来。“祖父,孙儿去了费家一趟,费老太爷他老人家临终之前,将一封书信交给了孙儿,让孙儿当场打开看了之后,他便安然去了。”费老太爷离世,杨宣点头默了几息,表示哀悼,然后才缓缓地说道:“费老太爷给你的信中,都写了什么?”杨世如一听,便知他误会了:“并非是费老太爷给我的亲笔信,而是一封旧年的书信……祖父定然想不到,当年的被剿匪窝里,确实出了一封书信,只是非是那封害得祖父下了诏狱的假信,而是费老太爷时隔十多年后,交给我的这一封!”杨宣意外地看了孙子一眼,却见他低头从袖口将这封信缓缓拿了出来。杨世如将信交给了杨宣,杨宣拿过来,从头到尾的扫了一眼,便不由笑了出来。“庞煜当年这一招移花接木,做的真是巧妙,明明是发给他的求救信,却不着痕迹的,转到了我身上来,我差点便被他害了!”杨宣说到这个,顿了一下,叹了一声,又缓缓道:“难怪当年费老太爷,竟能从书信的墨迹纸张,给我们点出来重重疑点,我委实没想到,真书信竟然在他手里。”杨宣又是摇头:“也难怪他不敢说,他当时正是丁忧在家,后头能不能再起复还不好讲,又怎么敢把这么要紧的东西拿出来呢?唉……罢了罢了,斯人已逝,我也没什么可怪他了。”☆、第三五八章百户位尘封箱底十年之久的陈年旧案,若想翻出来搅动风云,没有人证物证是不行的,可偏偏杨家这里,人证物证全都齐全了。当年,庞煜和杨宣一个是户部的左侍郎,一个是右侍郎。当时的户部尚书致仕之后,庞煜对于尚书之位可是志在必得。然而,先皇偏偏看中了杨宣,一手便把杨宣提拔了起来。庞煜此人,哪里是能被人家压在脚下的,况且他与杨宣向来面和心不和,早晚要另立旗帜的。他在杨宣手下干了没多久,正巧就有这么一件牵扯了他的贪污案被告发了出来。庞煜在户部侍郎的位置上坐了这么久,手里肯定不能干净,此事同他又牵扯颇深牵扯,若他真被扯了出来,仕途定然完了。他急中生智,一出金蝉脱壳并移花接木妙不可言,将这件大案干脆利落地全部推到了杨宣身上。杨宣简直辩无可辩。眼看着杨宣牢底是要坐穿了,却没想到杨家人竟能在信上发现了马脚,一举将这封信变成了一封假信。此事当时被判完全属于诬陷,可诬陷杨宣之人,却始终都没有找到。杨宣一直怀疑是庞煜做的手脚,然而此事之后不到一年,庞煜便不知借了谁的巧力道,一使劲儿坐上了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头。杨宣同庞煜分庭抗礼这许多年,谁也没能将谁绊倒,反而各自有了各自的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杨宣有了实锤,他这锤砸不砸到庞煜头上,就要看他现下如何作想了。关于这个问题,某日于小灵想起来的时候,也觉得甚是想不明白。她问徐泮道:“杨阁老毕竟年纪大了,会不会也没那个折腾的心了?当年的敌手,说不定已经成了相互欣赏的老友。这证据拿在他手里,他不翻案,也是白瞎呀!”徐泮把于小灵手里吃了一半的枇杷拿过来,说道:“少吃些吧,你已是吃了不少了。”于小灵朝他努努嘴,徐泮递了茶水给她,说道:“杨阁老虽然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可是庞煜却是个沉不住气的。庞煜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能再进一步入阁,对他来说可就是功德圆满了。可是杨阁老这些年一直都压着他,他使劲浑身解数,也上不去这一台阶。”徐泮说到此处顿了顿,又道:“不过如今么,他有了刘焜给他做后盾,时不时在今上耳边吹吹风,入阁倒也并不算无望。咱们南下之前,正好有位阁老年纪大了,已是同皇上奏请一次,要回老家了,只是皇上登基才没几年,还舍不得他走罢了。只等他一走,庞煜入阁八成谁都拦不住了。”于小灵顺着他说的点了点头,“现下放眼望去,也就庞煜各方面都最合适不过了。杨阁老若是不想让他入阁,少不得要使些手段。”徐泮闻言点头,默了一默,继而叹道,“即便是忠臣良将,没有些手段在朝廷上也立不住。更有些一味耿直的,最后不过是做了岳武穆罢了。”于小灵见他感慨,还有些怅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肩头,说道:“你年纪还轻,现下还当养精蓄锐,待到朝廷的事摸得一清二楚了再说。我可舍不得你步入险境。你平日里得了空,不妨同我外祖父多说说话去,他老人家最是精明。”他两人说到这个,都想起了程家治崔家的那一桩事,如今崔家在京里也没什么脸面,一肚子苦水倒不出来,自请离了京,往旁的地方做官去了。而崔乐苑,在程家更是翻不出来一朵浪花。被闵氏压得死死的不说,程默泽最近又得了个妾,更是将她抛在了脑后。这些都是崔乐苑咎由自取,自不必提。只是于小灵同徐泮这话说了不过半月的工夫,便有一民状告到了京城来,接着都察院御史们都变得忙碌了起来。此事说来,是一家之小事,顶多算得上是两家人的恩怨,可这事儿偏偏就一路从山西闹到了京城。这家姓谢,就是个普通的军户,前来告状的是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