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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娘,不要去找那人!”程默慧面上煞白,说完这句又咳了起来。谁知封氏还不死心,全不知女儿的意思,只当她不好意思当下脸面,还道:“慧儿你这病的病根就在此处,娘去帮你除了病根,岂不是好?怎地不愿意呢?”程默慧见她还不明白,还想着要去逼迫那人。若是一开始娘这般行事,她兴许还又几分乐意,可经了这几日的回味,和那人避如蛇蝎的避嫌,她心里已经想明白了。纵然不能似meimei那般遇到全心全意将自己放在心上的良人,可也不该捧了一颗心倒贴上去,叫人瞧不起。她如今不好,不过是感叹自己遇人不淑、识人不明罢了,怎生母亲竟不明白,还要逼迫旁人,又逼迫与她呢?可是她越是急,越觉得逆气上流,喉头难受,咳起来就止不住。小丫鬟刚出了院门就转了回来,身后卫大夫大步流星地进了门。“大夫,大夫,我jiejie咳血了!”程默意一眼瞧见卫大夫过来,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将那方绢帕递到他眼前。卫大夫扫了一眼,眉头紧皱。“切忌心绪波动。”他沉声道,转过头又吩咐小丫鬟:“劳烦将我的药箱拿来。”小丫鬟飞也似地去了,卫大夫也管不上一家子女眷吓得呆若木鸡,更管不上遵从规矩礼数,两步上前坐到程默慧身后,大手覆在她细瘦的后背上,与她大力推拿起来。半盏茶的功夫下去,程默慧已经全然缓了过来。卫大夫松了口气,又捏过她的细腕与她诊断。两手轮番诊过,沉吟了一会才道:“病情加重了,要早晚辅以施针,遏制病情。”他说完话,就见小丫鬟喘着粗气,拎了药箱跑了进来。卫大夫接过药箱,道:“请程姑娘将衣领往下收一收,要扎后颈。”屋里女眷听说他要扎针,都将一颗心提了上来,唯恐他说什么前胸后背之类的地方,毕竟程默慧是没出阁的女儿家,那隐私的地方,怎好亮于人前?此时听他只说要扎后颈,几人齐齐松了口气。封氏上前亲自替女儿卷了衣裳,露出了程默慧雪白的后颈,卫大夫看了一眼一屋子的人,禁不住道:“室内空气混浊,还请诸位回避一二。”他都这样说了,程氏和于小灵自然要回避,程默意没什么功用,也被封氏撵了出来。卫大夫取了根长银针,用烛火撩了撩,一只手按在程默慧细削的肩膀上,道:“放松些,别乱动。”话音未落,那根银针便又稳又准地扎进了程默慧雪白的皮肤里。卫大夫细细捻了捻针,见程默慧感到痛意,身子略微抖动,放缓了声音,安慰她:“好了,不捻了,放松些。”依着这般手法,卫大夫一连扎了三针下去,程默慧俱都安静配合,过了一阵,就觉得自己胸口舒缓不少,不似方才那般躁动不安了。卫大夫自然看出了她的变化,又与她诊了诊脉,慢慢将三根针依次取了下来,看了看她的面色,点了点头道:“静养为主。晚上可以吃些枸杞川贝粥,记得莫食荤腥。”他的声音犹如佛语,让人觉得安宁,程默慧心中感激,朝他微微一笑,谢道:“多谢卫大夫。”卫大夫轻轻点了一下头,起身出了屋子。封氏送了他两步,又折了回来,端了茶水与女儿:“唉,我的儿受罪了。”程默慧收了笑意,又摇了摇头,细声说道:“娘亲莫要再提那人的事体了,女儿如今看不上他了,只想养好了病,好生侍候爹娘。”封氏见她一双明眸,紧紧看着自己,说的认真,知她当真断了旁的心思,心里酸酸的疼,抬手揽了女儿。她的女儿,程氏的嫡长女,原本是京里数得上名号的名门贵女,却因为一桩混账婚事,低落至此,这让她如何能不心疼?☆、第九十二章松云糕封氏歇了心思,只一心扑在女儿身上,可有的人却自己找上了门来。于霆给他开的门,他一个小孩子家家,哪里知道个中缘由,只道是路大哥果真因为父亲祭日下山去了,如今事情了了,复又回来,也没什么。“我听说你大表姐病了?可厉害?”路绍佐低声问道,眸中又说不出的复杂神色。于霆早就大好了,于小灵同程氏不只一次当着他的面说,亏的他小身板结实,不然也患上可咳喘,可就麻烦了。于是,当下于霆便板着小脸严肃道:“大表姐咳喘特别厉害,都好几日了,还没下床。”路绍佐皱了皱眉头,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过去亲自探望一番。他下了山后,就听见不少人说程知州家要招赘的事,好多比自己还家世学问还强上几分的人,都有意入赘。听到这样的事,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一方面觉得这些人没有骨气,另一方面又回想起程默慧的种种好处,心里发酸得紧。正巧某一回,他瞧见于霁身边的小厮庙午到镇上来抓药。庙午走了之后,他就过去问了,说是扶摇山庄的程大姑娘生了病,需用药材。或许觉得自己有了上山的由头,路绍佐买了两包程默慧惯爱的萍水镇的松云糕,鼓起勇气上山来了。路绍佐在门前兀自犹豫不决,却见一位与程氏姐妹长得相像的夫人走了过来。封氏见了他,也颇为惊奇,见此人身高体壮,长相俊美,却没想出他是谁人,只听于霆说道:“二舅母,这是路大哥,之前也在学堂里读书的。”封氏一听,倒抽一口冷气,原来这就是路绍佐,怪道惹了女儿魂牵梦绕。封氏没说话,那路绍佐一听是程夫人,也不敢怠慢,几步上前,给封氏正经行了个礼。见他礼数周到,封氏也不好说什么,可再看此人器宇轩昂,规矩知礼,手里还提着礼品,心中猜想连连。莫不是,听说慧儿病了,放心不下,所以前来探看的?她这样想着,心中那个招赘的心思又泛了上来。此人,不管是家世模样还是学问,倒都恰恰符合赘婿的标准。心思转过,封氏便开口试探道:“路公子请便,小女得了重病,委实脱不开身。”果然,她话音刚落,路绍佐便吸了口气,壮着胆子道:“学生正是来探望程姑娘的。”封氏眼睛一亮,心中暗自点头,说道:“劳你费心了,她在花园里练习吐纳,要不你随我一同过去吧?”路绍佐自是道“好”。封氏在前边走着,路绍佐牵了于霆在后边跟着,封氏问他,有问必答,十分规矩。封氏见他这般,心里更有几分愿意。不过她好歹还记着两个女儿与她说过的话,到了花园门口,便顿住了脚步,说要先进去同女儿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