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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云派一直想方设法将势力扩大到沧南,可沧南不像沧北,无法靠武力慑服。而血洗赵家有违正道,如果让世人知道是夷云派所为,那么夷云派不仅得罪沧南江湖,连在沧北的名望地位也会失去。”“真到了那个时候的话,必须有个人出来承担责任。而夷云派不但不能包庇这个人,还要大义灭亲,给天下一个交代。”陆之遥彻底明白过来,“所以这个人就是魏其英?”“聪明!”李顺冷笑,“现在你相信了?”陆之遥有些动摇,但依然不愿相信孟鲲会用这借刀杀人之计。他摇头:“不,照你这么说,真正为一己私利拿夷云派冒险的人反而是孟鲲,他怎么可能这么做?”李顺哼笑道:“为什么不可能?魏其英跟他争夺掌门之位,他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只要行事隐秘,便没人知道真相。况且他是鼎鼎大名的‘伏波君子’,就算别人听说他陷害魏其英,恐怕也不会相信。你看你不就是?”他说着,见陆之遥面色摇摆不定,显然已半信半疑,再添油加醋道:“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连夷云派的门都没入,哪里能体会掌门之位的诱惑?以孟鲲的手腕,等江湖上风声一起,他先发制人除去魏其英,不仅能让夷云派化险为夷,也彰显他公正无私,说不定反而还能博取世人的好感。然后顺利接任掌门,征服沧南,夷云派一统江湖,他成就霸业,岂不痛快?”陆之遥缄默不言。李顺的话听起来句句在理,虽然没有证据支持,却也找不到证据反驳,而李顺本身就是证人。他真的快要相信了。可是他不甘心,他觉得孟鲲行事光明磊落,是真正的君子,怎么可能为了争权夺势,去谋害无辜者的性命?但是李顺为什么要撒谎?如果是谎言,破绽在哪里呢?如果不是孟鲲,那又是谁呢?是魏其英吗?陆之遥不愿与孟鲲为敌。他感到思维混乱,太阳xue突突地跳,脑壳里隐隐作痛,忍不住伸手扶住额头。胥凤仪看着他内心煎熬的样子,心中暗暗叹息。她若有所思地看向李顺,捕捉到他眼底那转瞬即逝的亮光。那是得逞之后的快意。胥凤仪质疑道:“据我所知,近来孟鲲不太讨喜,而魏其英颇得人心。表面看来,魏其英实在没道理在此时动手,简直自毁长城。”李顺不以为然道:“这很好解释,他忍了快一辈子,忍无可忍罢了。也可能他为了当上掌门,反其道而行,想陷害孟鲲呢!”胥凤仪扯了扯嘴角,想象那两人有朝一日当堂对峙,一边摆高姿态撇清自己,一边努力将脏水往对方身上泼,那景象定然十分有趣。她朝李顺冷笑:“照你这么说,谁的口才更胜一筹,谁能说服别人获得信任,谁就是清白的咯?真是好计谋!”李顺噎了一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我说了,信不信由你们。”陆之遥依旧不说话,胥凤仪的质疑反而让他更倾向于相信李顺的话。报复的时机不是魏其英选择的,所以才显得不合理。总之,魏其英和孟鲲都脱不了干系。而无论要向其中哪一个报仇,对他来说都是痛苦的抉择。无论他去杀哪一个,都是与夷云派为敌。他愁肠百结,将脸埋进掌心。胥凤仪静静地注视着他,虽有百般不忍,却保持着沉默。元凶是魏其英还是孟鲲,对她而言并不重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基本没有偏离她的预想,后面但看陆之遥的反应。她没有干涉的立场,至少现在还没有。过了一会儿,陆之遥重新抬起头来,神情勉强恢复平静。他问李顺:“赵明璋夫妇是怎么死的?他们……当时是什么情形?”李顺想了想,嘲讽起来:“说来真有意思,他们夫妻一向恩爱,那几天突然变成陌生人一样,彼此不理不睬,还经常拿下人出气。赵夫人有个贴身侍女叫流素的,以前很得宠的,不知犯了什么大错,被罚去烧火。大家都知道主人心情不好,尽量躲着他们。那天我们接到动手的指令,趁夜深人静先解决了门客家仆,还有那只狗,然后才去的主人房。有意思的是,这两人明明在闹别扭,死到临头反而情深似海起来。至于他们是怎么死的,既然是仇杀,当然不是好死。”他只回忆了一瞬,抬眼看向陆之遥:“官府查案的时候你不是去了吗?仵作没把验尸的结果告诉你?不过你要是想听详细情形,我可以讲一讲,就是花点时间而已。”“够了,你不必再讲!”陆之遥不忍再听,立即喝止李顺。他转念一想,又问道:“那孩子呢?你们没有杀那个孩子是不是?孩子去哪里了?”李顺冷哼道:“我们也想知道孩子去了哪里。命令是格杀勿论,但我们找遍赵府,都没有找到孩子。要不是因为这个失误,我们兄弟早就远走高飞了,根本不必再回赵家!”他见陆之遥神色忧愤,故意道:“说不定孩子只是被藏在某个地方,就算我们没杀他,他也逃不过那场大火。”陆之遥知道这确实是一种可能,一颗心又揪起来。李顺盼着他再多问些,因为自己答得越多,陆之遥明显越痛苦。仓山七孑死的死逃的逃,他自己也命在旦夕,只能籍此获得一点报复的快感。他得意的表情落在胥凤仪眼中。胥凤仪眯起眼来:“你究竟何时潜进赵家的?”李顺迟疑了一下,答道:“一年前吧。”“看来孟鲲筹谋已久!”胥凤仪道,“你们是仓山派遗老,为什么听他调遣?”“如果事成,等他接任掌门,会帮我们重建仓山派。”“哦……”胥凤仪挑眉,“那你们还打算远走高飞?”李顺一怔,狡辩道:“没有,我随口说说。”胥凤仪冷笑:“那你们此行是去复命?”李顺斟酌了一下:“对。”胥凤仪了然,转问陆之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陆之遥满面萧索:“没有了。”他面向李顺,微微错开目光,冷冷道:“我不想动手,你自己了断吧。”说着拉开胥凤仪,用雁翎挑起地上的断刀甩给李顺。独孤双儿也后退一步,握着清霜刀看他。李顺的嘴唇轻微地颤动,他飞快地瞄一眼陆之遥,突然举刀向胥凤仪冲来。但陆之遥和独孤双儿早有准备,雁翎和清霜几乎同时贯穿了他的身体。没有人觉得意外。刀剑离开身体,李顺倒在血泊中,满意地闭上眼睛。他不是垂死挣扎,只是不屑自尽,宁可身死他人之手。胥凤仪见状想到李平,略感不安:“斩草未除根,恐怕后患无穷。”独孤双儿闻言有所思,提起清霜刀往草场上六具尸体挨个补刀过去。陆之遥惊讶地看着眼前情景,再看胥凤仪,发现她早已闭上眼睛。陆之遥如鲠在喉。他沉默片刻,对胥凤仪道:“我们回镇上,找些人来给他们收尸吧。”胥凤仪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待独孤双儿回来,便握住她的手腕:“好久不见,陪我叙叙旧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