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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是,这次付出的代价超出了jiejie的想象,她开始怀疑这件事的意义。后来她又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竟对主人生出了质疑,甚至开始怨恨。可是一想到主人的大恩大德,她又觉得愧对主人,仿佛她背叛了主人。她白天强颜欢笑,夜晚无法安眠,耳边总有声音在叫嚣着说她不配为人。活着真的太辛苦,她于是想到了死。”淮月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迷离的神往:“死是那么平静祥和,那么舒服那么美好。既然它是每个人不可抗拒的归宿,那么早一点迟一点又有什么分别呢?人生多磨难,一死便百了。死真是解决所有问题最好的办法。可就在这时,她偏偏爱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就像月光照进黑夜,那么光明,那么美好。她自惭形秽,不敢妄想,但这个人却像天神一样慈悲,愿意怜悯她,拯救她。死固然舒服,可她舍不得这个人!因此她又动摇了,想继续活着试试看。”淮月苦笑:“于是她有了私欲,从此再也做不到忠心不移,反而越来越抗拒主人的安排,想和那个人远走高飞。但家规森严,没有主人的允许,任何人都无法离开,叛逃者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她愧疚、惶恐、良心不安。为了不牵连弟弟和心上人,只能继续忍耐下去。”淮月说着看向胥凤仪:“你说,她是不是不忠不孝,是不是忘恩负义?”胥凤仪叹息:“那要问你自己,是不是问心无愧?”淮月怔了怔,垂下头去:“我……我不确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是美德。而予人恩惠,挟私图报,那只是交易!”淮月沉默良久,点头道:“我明白了。”她抬起头来直视胥凤仪:“但是权力和财富都非朝夕可得,我如今要怎样才能脱身呢?”胥凤仪反问道:“莫非你的任公子不愿意帮你赎身吗?”淮月摇头:“并非不愿,只是不能。他们不会放我走。就算我们逃跑,他们也会把我捉回来。叛逃者绝无善终,我不能连累别人。”胥凤仪思忖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做起来有点难。”淮月眼中燃起希望:“只要能和任公子在一起,再难又何妨?”胥凤仪认真端详她的脸,然后说道:“我可以改变你的模样,叫他们再也认不出你。”“如何改变?”“有三种办法。第一种只用乔装打扮,第二种是戴人/皮面具。这两种都是暂时的,有漏洞,而且不方便。第三种是挫皮削骨,永远改变容貌。这种一劳永逸,可是手术复杂,我没有十成把握。”“既然决心要走,当然是第三种最好。姑娘不必多虑,我愿意试一试。”胥凤仪笑着摇头:“你这是病急乱投医。万一我失手,你这花容月貌可就没了。”淮月十分豁达:“再美的容颜,也不过皮囊而已。如果不能与心爱的人相守,要这幅美丽的空皮囊何用?”胥凤仪蹙眉道:“那你问过任公子吗?你不在乎自己的容貌,他呢?”淮月信心十足:“任公子不是那样肤浅的人。”“哦,你问过他?”“没有。但他说过,就算我红颜老去发秃齿摇,他的心也不会变。”胥凤仪觉得好笑:“这样的甜言蜜语你也信?”“我相信他!”淮月十分笃定。胥凤仪质疑任潇的盟誓,这让她心里有些不痛快。胥凤仪忍不住叹气:“色衰爱弛的故事我看过不少,贪恋美色就是男人的天性。既然你执意要为他要改头换面,不妨先问问他的想法。”“他不是那样的人!”淮月有些气恼,争辩道,“就算我不问他,难道我自己也做不了主吗?”胥凤仪觉得她有点鬼迷心窍:“你自己的容貌,你当然可以做主,但如果他不接受你的新面目,甚至因此而离开你,你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淮月愣住了,竟没有反驳。胥凤仪了然:“这正是问题所在!你做这一切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呀!”淮月苦笑:“他是我的光,你不会明白这种感觉。”她下了决心:“我现在去问他,如果他同意,你是不是就不再推托?”“对!不过你这样去问,也许得到的依然是虚与委蛇。”胥凤仪伸手到锦囊中翻找了一阵,拈出一只纸包递给淮月,“这药没什么毒性,但健康的人服用后会起红疹,看着很可怕,药效能维持半个时辰。我真心希望他配得上你的信任,但……究竟要不要用,你自己千万想好。”淮月伸手接过,对她自信地一笑:“我会证明给你看!”说完便离开了船头。胥凤仪看着她愉悦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陆之遥从前舱走了过来,见她郁郁不欢,奇怪道:“我方才见淮月姑娘十分高兴,怎么你却很担忧的样子?你们聊了什么?”胥凤仪跳过了那对姐弟的故事,将自己与淮月的争执及约定告诉他。陆之遥听完满脸不赞同:“你不该把药给她。”胥凤仪耸肩:“我劝不住她,这样至少能帮她尽快看清现实。”“如果你坚持拒绝,她也没有办法。”陆之遥连连摇头,“我不清楚那位任公子的为人,但我觉得用这样的手段去考验一个人是不对的。”“为什么?你觉得他经不起考验?”“这位任公子看起来对淮月情根深种,他们二人在音律上又是志同道合,我觉得他不是只被淮月的美貌吸引,应该经得起考验。”他见胥凤仪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来,辩白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美’不单单指皮相,你说对不对?”胥凤仪勾起唇角:“既然如此,有没有考验都是一样的,又何须担心?”“但这种考验本身就是对他们两人感情的侮辱,这不道德,也没有意义,甚至可能弄巧成拙。”“可是淮月有信心,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你呢?”陆之遥不无忧虑地注视着她,“我担心的是你!你能从中得到什么呢?万一任潇没能通过考验,淮月必然痛苦,难道你就不会后悔,不会难过自责?”“我?”胥凤仪认真思考了片刻,“我给了她建议,也提醒过可能的后果。她有自己的意愿,我尊重她的选择。我问心无愧!”陆之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希望任潇能通过考验!”淮月犹豫了一下,服下药剂去找任潇。天色越来越暗,如烟在厨房里准备晚饭,任潇在后舱卧房内保养她的琵琶。他将琵琶抱在怀里,擦拭的动作十分温柔,小心翼翼地触碰丝弦,仿佛这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淮月有不止一把琵琶,其中不乏富商豪吏赠送的佳品。但这一把是她最喜欢的,虽非出自名家之手,却跟了她最长的时间,感情最为深厚。任潇喜欢为她做这些小事,喜欢她为了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细节而惊喜感动的模样。他的心意从不张扬。淮月坐在一旁静静地看他。药效发作得很快,她觉得脸上有点痒,伸手一摸,烫得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