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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讶然笑道:“关七?原来你还没放弃追查他?”方应看笑道:“方某人做事,还不至于那么没长性。”苏夜嗤地一笑,摇头道:“我可比不上你。实不相瞒,我早已不想在他身上浪费精力。你瞧他那天夜里的模样,像是能说通道理吗?而且他没死的话,总有露面的一天。我养精蓄锐,做好解决他的准备,岂不比追着他跑来得方便?”她给出的理由十分合理,可她说辞越合理,方应看的怀疑便越深重。这当口,他听着这无懈可击的一番话,心头突然蹿上了一团火苗,传来一阵阵灼热焦躁的感觉。幸好他是方应看,不是热锅上的蚂蚁,也幸好对面坐着的是五湖龙王,不是无名小卒。他既想不出接下来该说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强行压住那团无名之火,微笑道:“你说的确实不错。只不过,一日没有他的消息,我仍会担心他被有心人利用。”苏夜笑道:“利用他对付我,还是对付你?”方应看笑道:“这两件事已无差别。”苏夜道:“既然如此,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小侯爷,关七号称天下无敌,却已是孤家寡人,并不值得你担心。我答应你,只要我查到他的行踪,无论远在天边还是近在眼前,都会尽快通知你。这样一来,你可放心了吧?”方应看再度无话可说,微微一笑,颔首道:“好。”他放心不放心,只有他自己知道,至少他笑得很开怀,表现得很放心。他问完关七,又说了好些闲话,才起身告辞。此后足足有一个小时,苏夜坐在原地,一动不动,默然盯着窗外景致,好像被他下了定身咒,无法移动了一样。看上去,她似乎很在意方应看,正在琢磨他此行的来意,但实情绝非如此。她想起方应看的时间极其短暂,最多不到五分钟,因为他也不值得她多想。他喜欢藏身幕后,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如果说他自封为游戏运营商,那从他的角度看,她就是游戏平衡破坏者。现在她风头正盛,自然会沦为他的眼中钉。他虽未明说,她也能看出,他是真心想要促成雷损的“投降”之事,以便保存六分半堂的元气。至于雷损投降的意思是否真诚,是否与方应看私下里有什么协议,她并不在意。她只需要知道,当京城武林的平衡局面被打破,又不是由方应看主导时,他一定想另外扶持一个有资格与十二连环坞相提并论的势力,以免她一家独大。有桥集团的另一首领米公公,年纪虽大,地位虽高,却一向以方应看马首是瞻。也就是说,倘若她有意维持和有桥集团间的良好关系,就得顾忌他们的意见。当然,她也可以像当年的关七那样,仗着一身“破体无形剑气”绝学,谁的帐都不买,谁的面子都不给,然而她不是关七,也从不想成为关七。再说她一点儿都不介意。这件事对她而言,好玩的成分远远大于令人烦恼。她已很清楚雷损的作风,猜到他准备耍哪一种把戏。而方应看问起关七,也在她意料之中。他不来问她,还能问谁?关七不是她带走的,还能是谁?可惜雷纯已是六分半堂的代堂主,她不能冒险让关七恢复神智,眼睁睁看着他去帮亲生女儿。如今她无意向温晚示好,也无意把这只烫手山芋留在分舵之中。于是她拿上他,去了很适合接手大小麻烦的神侯府。四大名捕都不在京城里,诸葛先生被迫亲自出面接待她。他们的对话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直率到不能再直率。“从今往后,关七是你的责任。”“为什么?”“因为我不想承担责任,因为你的四师弟已经让我十分头疼,我累了,我没力气承担责任。”“……倘若我不答应呢?”“我现在就送他去太师府。”“……”不到十句话过去,她已经无事一身轻。她离开神侯府时,天气都比去之前更为晴朗。方应看怀疑她把关七放在分舵里,不能说错,却也不能说猜对了。总而言之,正如他隐瞒了与关七有关的一切内情,她也无意泄露半分口风。她正回忆到关键时刻,外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一名青衣婢女悄然进门,缓步走近她,将双手捧着的一个小木箱放到她身前,轻声道:“大总管让我送来的。”☆、第五百四十一章木箱既已送到,送它的使者便没有理由逗留。门开了,门又关了。很快,水云斋里又只剩她一个人。苏夜仍然目视窗外,仿佛不甚在意这个箱子,因为她早就猜到了箱中内容,闻到了里面散发出的细微气味。足足过去五分钟,她才伸手触摸木箱缝隙,上稍一用力,轻轻打开箱盖。箱盖开启之时,她的视线同时转向它。箱子里赫然是个人头,一个双目紧闭、表情祥和宁静的人头。由于处理手段十分精巧,它毫无腐坏迹象,五官神态栩栩如生,看上去并不可怕,只是多了一点点令人不快的怪异味道。它活着的时候,被称为多指头陀或是多指大师,死掉之后,就只能充当多指头陀的首级。她曾打听他的行踪,怎奈他销声匿迹多年,连方应看都不得而知。后来她才听说,蔡京为了监视分化自在门人,特意派他去结识讨好天-衣居士,叫他掌管白须园附近的老子庙。他用老子庙的香火供奉,支持天-衣居士的日常起居、兴趣花销,宣称天-衣居士是尘世中的天人,有资格享用这些钱财。尽管他好话说尽,仍未达成目的。天-衣居士一眼看透了他,很清楚他居心叵测,更明白他手中金银的来源,因而放心大胆地花钱,半点不和他客气。直到蔡京说动元十三限,要其阻击进京的二师兄,他才蠢蠢欲动,打算在天-衣居士死后,以大功臣的身份返回京城。这些经历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他,在这个世界中,他依然藏身深山,专门在天-衣居士身上下功夫,偶尔出山办点坏事,日子过得倒也舒心。但天-衣居士洞若观火,五湖龙王未卜先知,于是他的命运已然注定。有那么一天,他突如其来就死了。他的生命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尚无机会大展拳脚,便被风雨摧折。他这人不仅武功奇高,为佛门顶尖高手之一,头脑也极为聪明,下手杀人时,往往采取不为人知的方法,丝毫不露锋芒,以免别人发现他武功比传言中还高。然而,他能悄悄杀人,人家也可以悄悄杀他。苏夜本想亲自出手,事到临头,仍选择相信自己的部下。现在她终于得到了回音,证实她的信任是正确的。她端详一下这脑袋,想把它拿起来仔细看看,手探到一半,鬼使神差地缩回,将它留在原处。然后,她微微一笑,合上箱盖,顺手扳动机关,露出藏在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