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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整理妆容。休息室隔壁就是这一楼层的重地所在。我已经站在门里,眼前昏暗的光线里,只看得清病床上不甚明显的隆起,还有环绕四周的各色仪器。我依然看不清苏锦溪的样子,可我知道,就是这个人,纵使疾病缠身,纵使以死相逼,唐闻秋仍然将他视为心头rou白月光。相形之下,四肢发达体魄健全的我,不过是他弃若敝履的癞□□。房间里除了心电仪的滴滴声,氧气瓶里的汩汩声,我竖着耳朵,勉强才听得到苏锦溪微弱的呼吸。但我胸膛里的小玩意,却战鼓如雷。我没想做坏事。我只是想将我此生迄今为止唯一的情敌看得更清楚一点,单就这样,我依然紧张得,恍如自己正在唐闻秋的视线下犯规。“宁远!”身后突然响起酒窝妹惊恐的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心里原就有鬼,此时七魂被吓去六魄,呼吸都忘了,僵硬地转过身来,看到的却是比我更狼狈的酒窝妹。她略弓着背,做贼一样踮着脚,匆匆溜进来,双手拽着我一起出了门,直到进了隔壁房间,她关上门,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不解地望着我。“你怎么去那了?”有质问的成分在。我已经冷静下来,继续摆上我诚恳又委屈的表情:“我看你不来,以为你又开始工作了,想想你这么辛苦,我就有些……”话是故意只说半截的,但效果一点都没有打折,反而有种事半功倍的效果,酒窝妹脸一红,有些羞愧地往我面前凑了凑,半抬着眼看我。“宁远,我知道,谢谢你。可是那位是医院的重点保护对象,他要是有一点点差池,或者消息走漏出去,这个责任我当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你。”我说着不需排练的谎话,“要是医院发现了,我来担责。”“算了,应该不会有事。”酒窝妹勉强笑了一下,犹豫着,又说,“就算是发现了,也是没办法的事。苏锦溪名气太大,自杀那件事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平息,如果他重病难治的消息传出去,又不知道会怎样。所以医院才会这样紧张,也算是给那位唐先生一个交代。”我心头突地一跳,却只抓住唐先生三个字:“你说唐闻秋?”酒窝妹面色凝重:“就是他。他是我们医院的财神爷,几千万砸下来,谁不胆战心惊。我还见过他本人一次,真的冷若冰霜,不开口都吓得人不敢出声。”财神爷唐闻秋,冰山唐闻秋,也是苏锦溪的守护神唐闻秋,可惜唐闻秋似乎也有心有余力不足的时候。我拥了拥酒窝妹,问她:“苏锦溪到底什么病啊?”“尿毒症,肾衰竭。”酒窝妹叹了口气,“非常严重,不移植就只能等死的那种。”我心口又是一滞。这反应十分不合常理。我应该高兴的,苏锦溪如果不治,唐闻秋就是我的,就算不爱我,我也有信心跟他磨上几十年,到那会儿他老我也老,谁也逃不过谁。可我却莫名其妙替苏锦溪难过起来。我想起来那次在办公室匆匆一面,他笑得那般好看,又想起学校食堂里,程瑞几个说的那些话,苏锦溪还这样年轻,正是最耀眼的时候,却眼见着就要倏忽熄灭……我想得脊背发寒,问酒窝妹怎么不移植,她笑得比哭还难看,说:“真是外行人说外行话,移植哪有那么容易,每年排队的人那么多,供体才多少。”“那就买啊。不是还有黑市吗?”我说这话时时真没想太多,所以马上招来酒窝妹一顿白眼,她似乎有些生气,但又不忍心冲我发,因此脸上肌rou绷得有些僵。“黑市犯法啊宁少。再说了,唐先生愿意下苦本,已经到处找配型。他自己就做过,可惜对不上。”“你说唐闻秋……他给苏锦溪做配型?”“是啊,你干嘛这么惊讶。”酒窝妹一脸不解,但很快又眼冒红心,“虽然没对上,可我们都知道,唐先生对苏锦溪是真好。”我忍着牙疼,半晌才讪笑道:“可不是么,好到那样掏心掏肺。”第13章第十三章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但没多久,我便真的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做检查。不过是以保密的方式进行,就连酒窝妹都不知道。结果三天后出来,在我意料中,又在意料外。居然他妈的配型成功。科室副主任跟我面对面坐着,一脸平静地沉默着。他说决定权在我,但出于医者仁心,他眼神里的恳请已经十分明显。我问他:“少一个肾会怎么样?”“有一定影响。”他谨慎地选择用词,“毕竟是身体里的一部分。”“做、爱呢?”我笑着问。三十多岁的副主任脸上挂着来不及掩饰的尴尬:“严格来说,影响不大。”“那影响在哪?”我又问。“比如不能过度cao劳,当然,也包括那方面,还是需要有节制地进行。”医生顿了顿,“就是正常人的频率吧。”某种程度上,这个结果还是不错的,起码,只要我点头,立马可以摇身变成医院的大功臣,也是唐闻秋的大救星。但我突然什么都不想做。我把自己关在小旅馆的房间里,手机也关了机,就连吃的喝的,也是实在扛不住了才叫客房服务,用几桶方便面打发自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问题在于,我的对手未动一根指头,而我就已经孬得溃不成军。不败而败的滋味不好受,我因此连连失眠,只有借了酒的功力方能入睡。不睡的时候我想了很多。可想得越多,越是遍体生寒。唐闻秋曾对我做过什么,我他妈直到今天才渐渐有些感觉。那天林凯在电话里说,让我没事离我哥远点,不然被卖了还替他数钱。我那时想什么?我以为他要卖我,早十年就可以动手,又何必等到现在。事实却是,十几年前他用不着我,十几年后我身强力壮,正是好卖的时候。所以那次受伤住院,我被拉去做一系列不需要的检查,还有那个医生问我对献血什么想法,他其实想问的是对移植什么看法吧。再者,唐闻秋明明去了医院,结果却不是看我,因为他那次去,其实只是去拿报告而已。我想了又想,斗胆猜测他那次应该还不知道被配型的是我,直到我来这里找他,一句话提醒后,他才重新做了了解。他既然已经知道我的条件符合,那他又是以什么心态一而再再而三让我离开?在他心里,是否有那么一次,他是真心觉得让我离开更合适?可是相比我的存在,他不是更在意苏锦溪的安危吗?浑浑噩噩到了不知道第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