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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一脸尴尬:“一……唐易。”我没做声。他也不在意,接着和莫先生谈天论地,大多数都在抱怨把事情都推给了他。我又去看电视,没有焦距的目光看向屏幕上。这时,财经频道的女主播说到一则消息:“今日起,光荣集团正式并入莫氏公司,莫氏对其占有股份高达57%。现在就请我们与记者连线,播出对光荣集团季鸿昌先生的特约采访……”郑铭听了连连咂舌:“你出手倒是快啊,你家老爷子非得气出心脏病不可……”莫先生神色不变,还在为我慢条斯理的切蛋糕,致力于让每一块蛋糕上都有数量相当的草莓。在他把蛋糕端在我面前,旁若无人的腰喂给我吃时,我忍无可忍的推开了他,撇开头道:“我不吃。”郑铭挑眉道:“新鲜,你还会害臊。”调侃的语气如果我浑身不自在,想要说的话脱口而出:“要你管。”说完我愣了愣,自己对他这熟稔的态度怎么看怎么不对。明明我们没有熟悉到那种地步,却能随意的开玩笑,而不怕对方的嫉恨。郑铭笑着说:“你还是这个脾气比较可爱。”我冷着脸不说话。没什么好说的,我和他们根本就不算一路人。我是个普通人,希望过上平淡的生活,和喜欢的人厮守过一生。哦,虽然从前承诺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人抽身离去,但我也不应该为那种不值得留下的人伤心。时间会冲淡一切,就像最后爱恨都变作虚无。莫先生带着郑铭去了书房,我就继续看电视。两年后的世界果然有微小的变化,电视剧上的人打电话用的是水果7而不是水果4。张妈把一盘削好的水果放到了我面前,她低着头,微驼着身子就要离开。我叫住她:“张妈。”张妈僵了僵,一脸苦大仇深的转过了头,问我:“唐先生,有什么事吗?”这个表情好像我会吃了她似的,充满了不自然和违和。我问:“我昏迷之前,是不是来过这?”我又不是傻,怎么能看不出来这其中的蹊跷。莫先生和郑铭对我的态度,以及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两年后,还有……对这周围的环境以及一切都有着莫名的熟悉感。我敢肯定,以前应该发生了我不记得的事,否则记忆不能出现断片的空白。张妈枯树皮般的手抓了抓围裙,敷衍的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之前都在国外,前几天才被少爷接到了这里。”见问不出来,我只好作罢。拿起叉子挖了一勺奶油放进嘴里,香甜的味道几乎让我怀疑人生。太、太、太吃了。再想想以前没钱的时候很久才能吃到一次蛋糕,省吃俭用就为了赚房租和替那个人还钱,累死累活把自己累进了医院,真是不值得啊不值得。莫先生和郑铭过了一会就从书房里出来,郑铭穿上大衣,挥了挥手道:“那我就先走了。”他又看向了我,道,“等唐易伤好之后,你可以…你可以再把他带到公司。”说的像我曾经和他去过似的。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走路都不利索,看来我是先出不了这家的门。莫先生是个极有手段的人,我知道他想用怀柔手法让我对他产生感激之情,或许这两年他一直在身边守护着我,等待我醒来,我感谢他的陪伴,感恩他的耐心陪伴,但是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可莫先生到现在都还没明白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虽然很排斥他,身体上却很享受他对我的关照,也格外的依赖着他。吃饭也是,洗澡也是,甚至于连走路这种最基本的事都要靠他,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以后我可能连自理能力都没有。但我没法改变现在的局面,我处于被动的弱势地位,一切都要依靠着莫先生,如果他真的扔下我不管的话,我心里应该也会多少有点失落。他想把“陪伴”变作像衣食住行一样离不开我的习惯,想要攻破我自认为坚不可摧的心理防线,彻底把我收进他编织的网里。真很恨,更可恨的竟然是我并不抵触他。我见到meimei的时候,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坐在卧室的绒毯上看着书,这几天从得到父母去世消息的悲观情绪中脱离出来,越来越觉得生活没有真实感。这时候,我见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长发的女孩两手提着包站在门口,她蜂蜜色的眸子望着我,声音里充斥着喜悦:“哥,你…你记得我了吗?”那抹惊喜顷刻间又转为了担忧,“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她脱掉了鞋,小跑到我的身边,端正的跪在我身前。我犹疑不定的,试探的问她:“……唐糖?”女孩放下手中的包,小心的避开我的左腿,扑过来抱住了我,哭道:“哥,我想你。”温热的泪珠落到我的肩头,灼烧到我的皮肤上,伸出胳膊揽住女孩,我的声音里也带了哽咽:“爸妈他们,真的……”女孩没放开我,但点了点头。我不得不做出兄长的坚强,拍了拍她的背说:“唐糖,你还有我。”女孩抹了把眼泪,不好意思的放开了我,秀气的脸上鼻尖和眼眶通红,她说:“那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多亏了莫大哥帮忙,他帮爸妈cao办了葬礼,还把我介绍到他的公司,我……”我打断了她的话,问道:“那我呢?”她一愣:“怎么了?什么你?”我问她:“你这两年都没有见到过我吗?”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小脸一白,却是笑道:“哥你这两年都躺在床上啊,莫大哥一直在照顾你,我偶尔也会去医院看你。你醒过来,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很高兴。”漏洞百出的谎言。我按住她的肩膀,看向她躲闪的眸子,认真的问:“不可能,如果我是植物人,腿上的伤也应该早就好了,不应该两年了一直打着石膏吧?除非……”除非我这期间醒了过来,却又昏睡了过去。但我什么都不记得。唐糖又哭了,她像个小可怜一样不知所措的哭着,我一阵心疼,替她擦了擦眼泪道:“别哭了,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说。”她发出类似小动物的呜咽,说道:“我真的很高兴,哥,你能醒过来,还能记得我。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呜呜呜,那我该怎么办啊……”我只好暂且不提我的问题,不停安慰着她,这时候才觉得女人真是水做的,哭起来像个水龙头一样停不下来。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莫先生看着我们兄妹情深场面,开口道:“你确实醒过来一次。”我看到唐糖一脸的错愕,好像写着“怎么不按剧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