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柳树留不住
听着脚步声愈近,陆金忙将遗光往旁边扯。门被打开了,两个人从漆柱后探出点视线,正看见一个满脸沟壑的老人谨慎的探出头张望。扫视一圈,没见到敲门的人,他露出点狐疑。身子后撤,正打算关门。柱子后头钻出来两道人影。“于阿公!”老人浑浊的双眼在昏暗的天光里使劲眯起打量,其中那个唤他名字的人影,走近一些,微微掀开点头巾,露出张欺霜赛雪的脸。“小姐……?”他迟疑的叫出声,见她笑起来,又喜悦的唤了一声“真的是小姐啊!”似乎是觉得自己这声音太响,于阿公往四周望了望,周宅门前青石板铺就的宽阔场地,连一颗草都被辛勤的仆人拔的干干净净,更别说能藏起偷听的活人来。他略安了点心,移开门栓,忙将二人迎进门来。约莫6点多钟,天色已经如同淡墨转浓,越往里走,院子里黑而悄静,空气里藏着早至的暑热,昏暗月光将树木都只照亮个朦朦胧的轮廓,像黑影压迫下来。遗光觉得闷热窒息,她正奇怪怎么不开灯呢?朝前引路的于阿公,却一改刚才的老迈迟缓,在夜幕迷雾一样笼罩的花园里矫健的奔走。连遗光都觉得快跟不上了。她正想说慢些。一抬头,远处厅堂前一对红灯笼亮着,无风的夜晚,像嵌着的两颗凶兽的眼珠子,闪着诡异的光。于阿公走的更快了,甚至都迫不及待的小跑了起来。厅堂里的人听到动静,走出来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林管家。”“林伯?”遗光和于阿公同时叫出来。“小姐!”林伯显然十分激动,他快步迎上来,细细的打量着遗光的面色,见她虽然消瘦许多,精神却很好。他笑了笑,再一眼注意到小姐身边站着的男人。年轻高大,皮肤不是养尊处优的白皙,看起来不像是文质彬彬的富家公子,但眉骨阔朗,眼神磊落。遗光看见林伯出来,心里那股奇异的不安才消散了一些,她见他正打量着陆金。解释道:“他叫陆金,是我的朋友。我这一路回来多亏了他。”林伯闻言,脸上的笑意真切许多。他领着遗光进了屋子,见他们都风尘仆仆,悄声吩咐于阿公叫女仆烧水,准备些吃的过来。喝了口茶,人才算缓了过来。遗光进了家门,心落了地,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腰背脚底都酸痛难耐。她想起刚才一路走过来的奇怪,于阿公走的飞快,在家里也好想躲着什么似的。她一问出来,灯光下林伯老练的面目便有些涩然。他看了眼坐在一旁正喝着水的陆金,后者感受到注目的视线,抬起头,将手往嘴上一抹,水渍散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一双黝黑的眼睛像野生的豹子,含着威迫却也有自然的质朴。遗光明白了他的忧虑。“林伯你直说无妨。”林伯双手交着捏了一下,开口道:“前天乡保来家里,说是要抽税。自从老爷太太不在了,咱们家里的生意也早就不做了,现在就农田和店面铺子出租的进项。那些税,每年我都是提早亲自去交了的。这些年也从来没碰到过乡保亲自上门来催的,更何况,现在春种刚播下去,离着交税还早呢。我们怕是政府要找事情,这几天就小心了一点。”遗光听了有些疑惑“咱们家世代都住在这里,不说亲戚,就是邻居都是几代人的交情。有没有向他们打听打听,或者托了人去省里问问情况?”陆金坐在边上,安静的听着他们讲话,见遗光一开口,问题清楚又有条理。他情不自禁的看过去,见着她侧脸被灯光照的皎然。那样美丽而高贵,他低下头,瞧着自己脚上新做的布鞋,因为赶路变得破烂,缩了缩脚,将鞋子藏进了椅子的暗影里。林伯点点头,“一打发了乡保,我就托人去查了。又亲自问了赵家的老爷,他们家堂叔赵曙先生是在省税务厅当差的。昨天回复,说咱们家税面上没有问题。去年城里来了几个烂沙龙,省里城里的衙门都很熟,听说和日本人也有关系,一来就顶了当地青红帮的支排,混的风声水起。那乡保是和他们走的熟络的。”遗光一听日本人,和陆金对视一眼,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呢?只怕是他们一走,叶竹明就拍了电报让这些走狗来她家里打探,现在周宅也不安全了。遗光将他们逃出来的事情和林伯说了,末了,又道“这次好不容易逃出来,日本人是不会放过我的,老宅这里看来也是被盯上了。我已经决定要和陆金一起去延安,为国家做些贡献,只是实在放心不下你们,才先回来看看。沪上现在局势也不稳当了。咱们这里离得近,只怕迟早要被波及到。你们都上了年纪,我爹妈又都走了,家里没有主事的,怕以后日子会很难过,我想将大家都遣散了,每个人拿一笔钱,数目大些,是养老或者做些别的营生都好。”林伯听完遗光的话,大惊失色,但见她十分坚决,忍不住还是开口。“小姐,现在剩下的都是祖辈侍奉周家的老人。我们一辈子都在周家大宅,老了再出去,也不习惯了。再说,要是日本人真的打过来,在周宅或不在周宅又有什么区别呢?”遗光劝不过他们,再看留下的老仆都是没了子女亲人的孤寡,心里又产生了动摇。当天晚上,林伯主动带遗光清点了祖上留下的财产。将最贵重的挑出来足足装了三个大箱子。陆金问遗光将东西埋在哪里?她想了想,环视水木清华的园林,脑海中突然想起那个梦来。她走到湖边的假山石旁,蹲下来,这里是她梦中狐仙姗云醒来的地方。“就这里吧!”假山之下,挖开竟然有一处中空的土方,四周是坚实的石壁,尺寸分毫不差,刚好容纳油纸包裹的三口桐木箱。陆金填满土,一切复原如初后,还惊讶的问她是不是早有计划。她摇摇头,手里摩挲着那块温润的红狐。一切,或许冥冥之中,早有定数。第二天,天刚亮,遗光带着林伯悄悄去见了关系最好的邻居赵家,亲自拜托赵家的老爷看顾下周宅里的老仆。交代好一切,她带着家中剩下的现银和陆金搭上了行程。晨风微拂,那株柳树愈发近了。遗光走到树下,抬起头,仰望它粗壮的枝干,万千丝绦玉带般垂落下来。风乍起,像一帘幽梦留人缠绵。心里的不舍刹那间被放大,她这才发现,自己这一生似乎都是在离开。好像自从她七岁上,同父母背井离乡,从那以后,便一直颠沛流离。她无端更加的感伤起来,又对未来产生了一丝迷茫。有人站在了她的边上,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是陆金。她低下头,蹲在树下,轻轻捧起了一撮细土。一方蓝帕递了过来,见她转过头,陆金笑了笑“带上吧!”遗光于是将家乡柳树下的一捧黄土藏进了行囊。一男一女的脚步渐渐远去了,柳树在风中莎莎作响。像是在说,留不住,留不住我磕乌龙茶。请假我尝试写一千字给大家个交代,但,现在脑袋里是空的。今天开会从下午五点到晚上八点多。最讨厌下班开会的。老板真的能说,我们要求加薪,他和我们谈理想,创业,规划,还说对我们的期许。反过头来让我们自己找不足,做军令状,还说要修改绩效考核条款,末位淘汰制。真洗脑专家。别人都说一个女人抵三百只鸭子,我们老板是千军万马。折服。我真的脑子都空了,你们能理解那种心情吗?就是开会了三个多小时,结束以后不知道他说了啥。然后他让你干的啥,我们同事回去一合计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具体是什么章程。就是一言堂。好生气,真的好生气,每次都这样。开会这么晚,也不管饭。羁途—21200字,明天补他们两个出发之前,特意找到周家存放的新刊地图研究路线。那纸张因为保存良好,摊开后除了边缘微微泛黄,印刷的色彩墨字都清晰鲜艳。遗光伸出手,感受着指尖植物干燥的纤维,想起记忆里,也是这样一个夏天。年幼的她被抱在爸爸的腿上,还有妈,一家人展着笑意在灯光下研究这份地图。父亲的手指轻轻的在雄鸡的脑袋上一点,不久后,他们就举家踏上了未知的远方。而留在记忆里的人,不会想到,十余年后。也是这样的夏夜,同一份地图,又指引着长大的女孩与同伴再一次背井离乡。只这一次,不知道归人还会不会回来,又或者以什么样的模样回来呢?看过了地图,他们发现原本走水路会更快些,但那需要经过沪上,取道金陵。沪上现在两个人都不愿意再去了,谁知道会有什么等着他们呢?这没必要,所以,最终,他们决定出浙,进皖,下豫再到陕。这条路线多是陆路,虽然更辛苦一些了,但是也稳当。走了大半个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陆金走在前面,太阳直射在身上,火辣辣的烧。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遗光,她垂着头,掀开点头巾,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和脖子的汗水。那块雪白的手绢,很快吸饱了水,粘在纤细的指尖上,一拧,滴滴答答落下几滴汗液掉进了尘土里。一路上,她没喊过一句累。“歇一会儿吧!”遗光抬起头,听他这样说,点了点头。陆金环视四周,此处是一条天目山下的小道。他们前天刚出淳安,如今是入了徽州地界。“我去找些水,你坐在这里等我。”他翻找出水壶,和遗光交代一声,便扯开步子,矫健的往林疏处走去。徽州城的边境邻着浙赣,以天目和黄山两大峰为主,溪水环绕,绿荫参天。遗光找了块黧黑色的大石头,不敢一口气就坐上去,将行李都放在上面,略靠在旁边的一株大树上,轻轻的捶打着僵硬酸痛的手脚。他们走的其实不算很快,因陆金总担忧她的身体,只不过遗光不想拖累了他,便是再难熬也咬紧了牙关不说一声累。现在,她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古道,绿植清荣峻茂,只能听见一两声斑鸠咕鸣,安静的能听到风的呼吸。她微微转过去点身体,弯下腰,只坐了半个臀部在大石上,将一只脚勾起来,除了鞋子,小心翼翼的褪下袜子。“我打了水,还找到点这个。”身后男人含着丝分享喜悦的声音一顿。遗光心道不好,飞快的拉上袜子,正想将鞋子穿上,陆金却已经绕到了她的面前。“你的脚怎么了?”她抬起头,看着他担忧的表情。笑了笑,“鞋子里进了块石子,我正把它倒出来呢?”遗光低下头,正准备系上鞋带,一只麦色的大掌搭上来,“让我看看。”他不容置疑的将那双有些粗笨的大皮靴解下来。棉质的黑袜包裹着秀足,遗光身高,脚并不是三寸金莲般的娇小玲珑,可足弓纤纤,足踝到足尖似一轮弯月流畅,便是看轮廓,也知这是一双极其美丽的脚。陆金捏着她纤细仅一握的足踝,小心翼翼褪下棉袜,好像笋壳剥开,露出新雪般鲜嫩的皮rou。只娇艳的肌肤也分外娇柔,莲米一样秀致可爱的脚趾泛着红,好像冻伤了一般,指甲发白,特别是指拇趾在第一跖趾关节处弓起了硕大几颗晶亮的水泡,触目惊心先发补上他经验丰富,知道水泡必然不止这一处。轻轻将脚心翻起来,果然在前掌和脚跟又看到了好几个。表皮已经变成了紫红色,边缘的皮肤微微肿起,整个脚底都是惨白的。这一路上,她究竟是怎样走过来的?他沉沉的声音似有些生气“你这是水泡磨破了,结了痂没好,又起了水泡。皮肤发炎肿起来了。”那过分专注的视线,好像恨不得用目光立刻让它恢复如初。遗光只觉得原本肿痛麻木的脚仿佛又恢复了一点知觉,脚背完好细嫩的肌肤分明的感受到男人掌心的茧子,yingying的,毛剌剌的,有些扎,有些痒。她忍不住动了动,那只雪白又伤痕累累的脚像尾鱼儿,在渔人的网里挣扎了下。令渔人恍然惊觉,自己竟然将女儿家的裸足捧在手心里。他有些慌乱的将遗光的脚轻轻放下来,猛的站起来,倒将遗光吓了一跳。“我去采点药,这水还有……你先喝。”陆金含糊不清的丢下句话,便像箭一般奔射了出去。脚面上还残留着男人手心炙热的温度,遗光踩着鞋子,突然觉得有些脸有些烧。好一会儿,他才走回来。遗光看他赤着脚,裤脚扎在膝盖上,小腿有点点水渍。鞋子拿在手上,除了一堆草药抱在手里,背上还拖了根粗长的毛竹。他走近了,甩下竹子,看了一眼放在边上的水壶。便从包裹里取出一把小刀。“水泡得挑开,把脓水都挤出来才能好。”他蹲下来,又看了看那双纤细的脚掌,有些犹豫“会疼。”太阳已经渐渐西移,他们必须尽快启程,赶在天黑前走出这条山路,否则,就得露宿野外了。遗光想到这里,坐在石头上,朝他笑着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不怕。”她确实是说到做到,虽然不敢亲眼去看那雪白的刀刃戳刺皮rou,只敢别过头去,倒哪怕是挑破水泡,用力挤出脓液的痛苦,她咬着牙也一声不吭的忍受了下来。小时候,她只是被书页的边缘划破了点油皮,便要泪眼朦胧的寻找父母要安慰。而现在,她的眼泪越来越少了,或许是坚强了,又或许是对于疼痛的忍耐程度变高了。况且,她明白了,和那些悲伤压抑乃至于绝望的心痛楚相比,这些身体上的小小苦厄又算的了什么呢?“这东西很管用,敷上就不痛了。”陆金将草药捣成浆糊涂抹在伤口上,又用布条包裹好。现在是没办法穿鞋子。他站起来,又向那根躺在地上的竹子走过去。遗光好奇的看着他用刀将竹子割成几段,然后对半劈开几根,又用削好的几根竹钉固定。到最后,竟然是一把椅子的模样。陆金用手细细摩挲了一遍椅面,仿佛检查有没有毛刺凹凸。一切都满意过后,他扯了几根藤飞快的撮成绳子固定在上面。最后,他将椅子背在身上,用力的摇了摇,没听到什么咯吱异响。这才走到遗光的身边。“是要我坐在上面吗?”遗光猜测这用途。陆金点了点头,笑起来。“我背的会很稳的。”她有些犹豫,陆金却飞快的将石头上两人的行李收拾在一起。“天快黑了。”他催促着她。遗光狠了狠心,撑起身体坐了上去。陆金蹲下来,将双手插进背带里,肩膀下沉,正要发力站起来。“等一等。”身后头传来轻轻的话,一双温柔的手凑过来。她窸窸窣窣的解开了自己的头巾,一圈圈细密的缠在藤条上。“好了。”他再一次将手伸进背带里,这一次,坚硬的藤条不会再勒伤他的肩膀。柔软织料包裹的藤背带被紧紧的握在手里。陆金想起十三岁那年在黑窑背矿勒伤的鲜血淋漓的肩膀,那时候,他的心里只有麻木的悲伤。而现在,他嘴角含着笑意,只觉得心轻松快活的像团云朵。婆娘的脚只能给她的汉子看。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在脑海里又浮现了这句话。身后头,传来浅浅的呼吸。陆金突然觉得脸烫的厉害。他抿着嘴角,雪白的牙齿几乎要将唇给咬破了,可那眼睛却闪着光,像颗星星。他说到做到,果然是走的很稳,山路十八弯,便是下坡也不颤一点。………………觉得小金哥顺眼一点了不。种田文男主,也是很可爱的。找资料姐妹们,我现在设定时间是6月初,但是可能女儿和小金哥走到河南那边就赶上日军侵略了。我想让他们碰上,所以设定从安徽走到河南一个月左右,大家觉得可能吗?会不会太夸张了,如果不行的话?让遗光在安徽多待一下下?我现在一直在找资料。本来是想写他们遇上淞沪会战的,但是那样8月份了,太晚了,怎么生拉硬拽都不可能这么晚,所以之前我说自己时间线错了。因为一开始我的大纲就脑海里的,历史里比较有名的几个转折点,西安事变,卢沟桥,淞沪,其他地区的抗日历史是不知道也没想到。结果现在好了,他们走一个地方,我得查资料,给他们扫雷,有没有打仗呀?乱不乱呀?好多资料好难找,可能你要找A结果发现了B,就像我昨天找描写黄山风土人情的资料,不知道怎么的看到了,我一看日本的,二战的,就点进去看。一看不得了,又知道了266事变,然后又想起了以前和姐妹探讨的东南亚抗日,那里也有我们的华人。当年美国飞鹰队等国际组织,和平人士还有很多国外华侨是大力支持抗日的。还有小娘惹,之前那个山本洋介和菊香的爱情把我迷的不要不要的。所以,我开始认真反思,日本人,二战侵略我国的日本人都是坏的吗?是什么让他们成为战争狂热者。如果把这部分写出来,我的这本书会高级很多吧,也有可能有些读者觉得无语,啊!我们只是想吃rou啊,你在干嘛。抱歉,我开始也是这样的,结果越写越爱我家女儿了。打个比方,就本来想让她嫁个当地暴发户,现在野心膨胀希望她够一够豪门了,大概是这么一个利欲熏心的老母亲思想。大家请体谅一下。我觉得这本书以前的构思只是个框架,现在随着和你们的沟通,我知道了越来越多,这棵树就更加枝繁叶茂了。就像今天,又知道了安徽和河南的抗日历史。然后找着找着,又看到了1937年6月4日日本内阁重组。这部分资料有点少,之前腾讯有一篇文章的,结果我点开发现没了。只找到当时胜利者一个日本首相的名字。所以这部分我要重写,可能是加进去一点内容,就是年前遗光生孩子叶竹明和藤原蓿突然回来的原因。以及年后,藤原蓿被管将赶回家再回来以后,坚定信念不择手段要嫁给管将,这一切都会有更深层的解释。哎!我感觉自己是在找罪受,野心太大了我。但是我每次看到抗日这段历史真的随便哪一个图拉出来都眼泪啪嗒啪嗒掉。虽然本文的CP线有中日,但是我还是希望尽量政治正确,不要无脑YY这段对全人类特别是中国人民血泪谱写的历史。总结,我今天到明天要闭关找资料,把后面去延安这条路好好捋一捋。之前情节重写先不急,有增加,我会告诉大家的。目前我还是会先把后面的写下去,满足你们。最后,爱你们哦!真的最近关注我的很多小天使给了我很多的爱与支持,和我讨论了很多,也分享了很多,让我更有力量走下去。你们的温暖是会传递的,因为有你们善意,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了,我在其中,被你们的温暖围裹,非常感谢。一生痴绝处走到山脚下,已经红霞漫天。大片金灿的夕阳映在田埂,沃野上,农人归家,牛犬相随,正好似夕阳牛背无人卧,带的寒鸦两两归。竹椅随着步伐一摇一摇,万物静下来,四野无声,又好像张着双双眼睛,悄悄看着这对男女踩过小径,朝炊烟升起的人家处走去。夜色昏沉,山脚下似乎零零落落只有几户人家。陆金扣开其中一户的门扉,出来开门的是一对老夫妇。他说明想要借宿的来意。那老汉看他高大强健,想现在世道坏了,原本拉着老伴的衣裳下摆,示意打发了。却那时,一张芙蓉秀面从这青年身后探出来,朝他们笑道“老人家,我的脚磨破了,阿哥背我走路才耽误了时间,明天我们就进徽州城,今晚就让我们在你家歇歇脚吧!”她说着,翘起只脚给他们看。包的粽子一般,还散着草药的气味,没有说谎。老阿婆叫遗光温言细语又仙女一般的姿容迷了眼。心里已经肯了,打开门,便让他们进屋。房子是徽州乡下常见的石头房,墙壁叫烟尘熏的发黑,但是收拾的干净,农具家什都堆叠在角落里,可见主人勤恳。既然进了门,便是客人。晚饭老人还特意捡了家里存的几个鸡子做菜给他们吃。饭菜上桌,遗光却对着其中一盘焦黄的豆腐大感兴趣。“阿婆,这可是毛豆腐?”老人家一听她这外乡人竟然识货,有些不好意思“这东西你们怕是吃不惯。”毛豆腐即霉豆腐,是徽州的地方特色风味菜肴。取石膏豆腐,切小方块,下铺稻草,放置在笼屉上,盖上草席,室温放在阴暗处。两三天后,长出白毛,即可取用。当地人最普遍的做法,便是油煎。受油热,白毛塌软覆盖在紧缩的豆腐表面,吃的时候沾上家家户户自制的辣椒酱,金黄芬芳,外脆内嫩,滋味鲜香。可这东西毕竟本是穷人舍不得粮食的节俭做法,又因为食物需要久放,让表面长毛。若是用这道菜招待外地来的客人,就怕他们一知半解,以为是用霉烂的东西做菜与他们吃,反而心里要惹来怪罪哩。是以,方才老汉只招呼他们吃鸡蛋,将这一盘放的远远的,提也没有提。遗光笑道“我小时候,曾和父母来贵地拜访知交。那位长辈招待我们吃豆腐宴,其中一道虎皮豆腐,就是毛豆腐做的。”所谓入乡随俗,遗光这话,让两个老人心里更好感顿生。他们两个又极懂礼貌,鸡蛋只在一开始主人家邀请的时候沾了一筷子,后面不管怎么劝说都不吃了,倒是有大半,被遗光抱着家里的小孙孙,哄着都喂进了孩子的肚子。一顿饭下来,小娃娃搂着遗光便不愿意撒开手了。饭过之后,闲话家常,交谈里,他们知道,这家的儿子媳妇在徽州城里给人帮工,只留下老人在家养孙弄稼。徽州城山明水秀,可当地人却不以种田为主。自明以来,徽商便于晋,粤,甬并称为四大商帮。徽人最看中两种出路。第一等读书做官,若是不成,便去经商。千年积淀,当地对教育都格外看中,便是商人也好以儒商称谓为荣。听说他们是要去徽州城,放下了戒心的老夫妇便热心的介绍城里的消息。老阿婆更是推着老汉连夜去前面的人家打招呼。让那每天进城贩菜的邻居捎带他们一程。第二日天还没亮,邻居过来叫门,他们亲自送出门去,还包了自家做的雅称徽州饼的枣泥酥馃给他们带上。临走前,遗光使了个眼色。陆金趁他们不注意,在橱柜里悄悄放下了几个铜钿。骡车慢慢悠悠走在乡间的小径上,遗光侧坐在骡子的背上,听着前面陆金和主人交谈的说话声。星子隐退了,天色渐渐从黧黑转给靛紫,又成群青,钴蓝……等走到了城门口,已经亮了。千年徽州城,白墙黑瓦,檐角对称高耸,秀美中带儒雅大气,陆金自进了城,眼睛仿佛走马观花一般看街面上高低错落的马头墙,见有二叠、三叠,甚至还有夸张至五叠的。遗光见他看的津津有味,伏下点身体,她此刻又将头纱遮住脸,小声替他解说。这类马头”通常是“金印式”或“朝笏式”,显示主人“读书作官”的追求。徽州建筑内秀,大体素雅,边角却别有匠心。遗光素手一指,引他去看那门楼,屋顶。果然,那一处处砖墙都不简单,花开富贵,竹报平安,五子登科,喜鹊报春,种种吉祥花样雕刻在石砖上,说是雕梁画栋也不为过。前面牵着骡子的主人,听到他们谈话,心里不无自豪,加入其中,解说起自己曾给一户大茶商送菜的经历。那人家,门前两座牌楼,一写孝义,一写贞洁,据说是清朝嘉庆和同治年间赐下的。一进门,足足四进院落,每一进都做天井,真真正正四水归堂。窗棂和廊柱,花瓶,缠枝,葡萄,蝙蝠,这些花样便不必说了。据说便是给族里孩子上课的书房也雕了一本的三字经故事。陆金听得咋舌,真恨不得亲眼去见见。只不过,那些大商人的内宅没有主人的邀请是断断不会被允许进去参观的。他想了想,低头与遗光说“我再怎么也想不出这大哥嘴里说的,只怕再豪华也不过你家老宅那样吧!”他一路走来,真如书上说的行万里路了。虽然小时候颠沛流离,也算走过了祖国的大江南北,但是那时候为了讨生活,日日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又哪里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留意景色的美好,风俗的不同。便是偶尔看到了什么特别的景致,庄户出身的父亲和同乡,只会感叹一句漂亮,又哪里说的出什么子丑寅卯来。而谁能想到,这一路,因为有遗光作伴,竟然在逃难的狼狈之中,还真领略了一番祖国的地广物博,精彩纷呈。他因此也略恢复了一些少年的活泼心性。遗光家里也是百年老宅,周家祖上是出过几个大官的,又同地处江南,一衣带水,建筑风格确实有些许异曲同工之妙,都追求细节精致主体典雅。听他这样说,遗光轻轻笑起来。晨光漏进她未遮掩的眉眼上,像生花般灿烂。见她笑了,陆金站在边上也一同笑了起来。此刻,那些过去仿佛尘埃一般随风散去,心灵像灌满了风轻盈而愉悦。因为这秀丽山河的抚慰,他们突然对前路充满了期待。………………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写完突然想去安徽玩了。风波4526字徽州下有黄山市,其中坐落黄山,自古都被列入名山之一,代代流传,知之者众。便是陆金这种小时候在村口学堂读过几年蒙书的毛皮学生,也曾听老先生嘴里念叨过“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老先生年轻时候,去山西拜访同窗时游览过号称北岳的恒山,每每与学生说起便要感叹岩峦叠万重,诡怪浩难测,又说附近悬空寺奇绝静幽,天下无二。正因为看过了五岳之一,他更对这徐霞客盛誉其上的黄山愈发向往。只可惜,民国时期西北地区匪患官灾严重,乡间一介穷教书匠,也只能心向往之了。现在,这名山便在附近,陆金实在是心里痒痒。遗光察觉了他的心思,虽然嘴上没有直说,但是白天里,她坐在骡车上,听见前面两人交谈,陆金向那邻居大哥探听了许多黄山的事情。到了徽州城,每看见那小店里挂出黄山名产都招牌,总要张望一眼。中午时候,二人在店里吃午饭,遗光问出来“陆大哥可是想去黄山瞧一瞧?”陆金正吃着店家推荐的葛粉圆子,一愣,又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随便问问。”他心里记挂遗光的脚不方便。“这里离黄山很近,咱们自出来一日也没有游玩过,既然好不容易有机会到了地方,总要去看一看。”陆金三两口咽下嘴里嚼了几下的圆子,还是拒绝“不必了,这一路走来都是山,看着也差不多。”这肯定不是实话的,遗光心里想起他清早看见那些牌楼民居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更不想让他留下遗憾。“其实是我要看,只不过拖着你,陆大哥帮我叫个滑竿,别嫌弃我不能陪你爬山就好。”她坐在一条宽的板凳上,穿着粗布衣裳,软语的想着借口替他考虑。陆金想起她透露小时候与父母来徽州玩耍的经历。大户人家,既然出来游山玩水,又怎么会错过当地的名胜古迹呢?他想明白了,只觉得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克制不住,埋下头,喝了口汤,才开口“爬山便是人多才有意思,你见多识广,怎么能少了你?等……”他顿了顿,隐晦的说道“等到成功以后。我们再回来,那时候,我请你爬山,可别拒绝。”拒绝两个字,吞吞吐吐,最后又一字一句咬着舌尖说出来。他像是许着一个心愿,发着可望又不及的誓言,心跳的咚咚响,低着头颅,等待宣判。“好!”那声音回复他了。他猛的抬起头,麦色的肌肤,黝黑的双目发着光一般看着眼前的少女。“到时候,我们一起爬山。”遗光笑起来,双眸明亮都看着他,轻快的声音像含着蜜,仿佛无忧无虑的少女,那样纯粹活泼。“好。”陆金觉得那颗荡起来不安分的心像是落了下去,有些失望,但觉得本来仿佛就应该是这样的结局。倒是没有太难过,反而因为这承诺又滋生起了另外一种期待。“咱们说好了。”“说好了。”七月初,两人终于双脚踏入了亳州地界。这里往西便是周口,乃是豫皖两省的交界处。一开始,因为徽州城遗光双脚受伤,陆金便明白了之前她是强撑着跟上自己的进度的。心里很是愧疚,竟然这样大意粗心。从那以后,哪怕遗光再三强调自己还能继续走,陆金坚持一日30里,铁打不动。又调整了时间,每日日出前出发,到了午间便找阴凉的地方休息,等到了日头偏西,再继续行走,天一黑就找落脚的地方。就这样,虽然走了一个多月,但遗光明显丰润了一些,更因为心情舒畅,面颊红润,已然回到了陆金在军署里初见她的美艳。便是他自己,身体也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还由于少晒了太阳,连皮肤都白了许多,乍一看,浓黑大眼,身高腿长,西北汉子的硬朗又添了丝青年的蓬勃朝气。两个人走在路上,便是遗光蒙着面目,那健康的身姿,在一众因营养不良,大多矮小佝偻的华国普通群众中如朝露般闪亮而珍贵。他们犹然不知自己的凸出醒目,反而因为终于要进入豫地而心怀喜悦。按照原计划,进豫走洛阳,从商洛过西安,遗光心里向往古秦遗址,盘旋几日,便可以直奔延安。连日赶路,已经是累了,一进亳州城,只见大街上人来人往,陆金同遗光感叹,没想到竟然这样繁华。遗光仔细一看,发现人群都是朝着北面走,说出来后,陆金拦住个行人。才知道,今天乃是花戏楼供戏的日子。这花戏楼原叫做歌台,旧时代是一处戏台,后面供奉关公,每到集日,进香的,赶集的汇聚于此,戏班子拉台奏唱,好不热闹。正因为供奉关公,亳州又是药都,陕,豫,晋等地的药商便将这处作为联络之地,便又有了山陕会馆的别称。这次因是大药商杨广昌五十大寿,杨家特请了鲁地出名的曹州班,本地花排班梆剧,放话要唱足九天。今日开锣的乃是,便是曹州班名角小吉祥的拿手好戏。曹州班是肘鼓戏班,肘鼓又做柳琴书,起源鲁地,但因为曲调流畅活泼,节奏明快,多花腔,民初流传过来后,在皖豫等地也颇多拥蹙。更何况,这杨家听说为了做功德,决定包下花戏楼,将一楼堂厅开放。这样免费上花戏楼听戏的机会,况且内行人都听闻小吉祥自从1935年冬生了场大病,为保养精神,放话除了几个铁杆票友家邀请的堂会便不登台。这次要不是托杨家的福,他们这些人只怕这辈子都听不到他唱戏。无怪亳州人奔走相告,街头一时间摩肩擦踵了。遗光和陆金听的起了兴趣,既然一时无事,他们商量不如也赶个热闹。等到了北关,眼前伫立一座三层牌坊式样的砖楼,上写参天地三个大字。人流集聚于正中拱门,看来此便是花戏楼了。他们近前一看,门口站着一帮青衫,都年轻精壮,似乎是看家护院的打手,拦着门不让人进去。大多人畏惧他们,都退到一边,有几个胆气足的上去问原因。那些青衫虽然面目凶狠,但或许是主人有令,为了积福,也难得耐心的解释道。“杨老爷这次办堂会,市长也会来。现在饭还没吃好,他们没来,谁都不能进。”这话一说,除了几个无赖夹缠,余下的良民都散开去找边上卖茶卖吃的去了,只有几个乡下人,或许难得过来,早准备好了吃食。蹲在墙根,掏出番薯之类的充饥。青衫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不好看,又上去打发了,这下花戏楼门前,一寸地方也没有人靠近了。陆金他们便也随着人流散去了,这开戏到哪里都是盛事,消息灵通的摊贩早早来了,此刻支楞起开张,生意好不红火。遗光选了个豆花摊子,坐下去要了两份咸浆。摊主麻利的端出来,收了钱,擦擦手便又回去忙活了。时人淳朴,贩卖的吃食都极下本钱,一大海碗雪白如凝脂的嫩豆腐,点了酱油,葱花,还有一勺rou沫,雪里蕻,热气腾腾,便是看着就极有食欲。闻起来香气扑鼻,舀一勺,rou香裹着绵密的豆脂,汤水吸饱滋味,溜进喉咙,牙齿一咬,雪里蕻脆响咸酸,犹如点睛一笔。饥肠辘辘的肚子瞬间被抚慰了。陆金加了些放在位子上的辣椒酱,再吃一口,点点头很是满意。他是陕地人,吃惯了油泼干辣子,如今南方鲜剁的辣酱也觉得稍可抚慰。遗光却道若是有醋便更好了,她家乡海产新鲜便得,有蘸醋的习惯。她曾同陆金说,小时候以为饭桌上备着一个平底的醋碟是极平常的事情。等去了东北,后来又去了那么多的地方,才知道并不是这样。中华大地,地广物博,风俗乡情十里便有不同。更何况饮食,更异彩纷呈。陆金听她那样吃醋心下咋舌,取笑她像晋地的人,还说若有机会送她几桶老陈醋,喝个够。遗光却挑眉一笑,回道必然笑纳。他们在位子上说说笑笑,却突然感觉边上杵了个人。陆金抬头一看,那人是个黑脸的男人,一对上他的目光满脸凶神恶煞。他使了个眼色,遗光捂着胸口咳嗽一声,低下头将头巾遮住了面目。“这位大哥,怎么了?”出门在外,他们想着能忍就忍,是故陆金开口很是客气。那黑脸的汉子人不高大,脾气却不小,盯着遗光婀娜的身姿,眼睛看也不看他。陆金心里一沉,站了起来。“我同你说话,你是什么态度,一直看着我妹子,莫不是要耍混?”他一站起来,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瞬间盖过了黑脸汉子,况又健壮年轻,黑脸汉子只觉得仿佛铁塔压顶,被他虎豹一般的气势镇的一虚。有人突然从背后拍了拍他,陆金下意识捉住那只手,朝后一拧。那人没有防备,只觉得手臂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哇哇大叫,扑倒在陆金身上。是一个年轻瘦小的男人。豆花摊上的客人一时间都停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角落里的情形,不敢出声。眼见着两个手下都叫人镇住了,站在后头的人终于开了口“这位兄弟,我们只是想让你让个座位。”是鲁地的口音,声音粗沉,果断,却还能听出来是个女人。陆金有些好奇,转过头,正对上虎视眈眈的几个人。其中,众人围着一个穿着短褂的女人。看起来应该是他们的首领。只不过她穿着虽然华丽,却不土不洋,遗光敢断定,富人家便是当家做主的太太,再怎么朴素精干,也不会用丝绸上衣去搭配半筒皮靴。她悄悄看了眼那双牛皮靴子,黑裤脚被布带缠紧都收入靴筒中,显示出精壮的下肢曲线。看起来密不透气的,这炎炎夏日,不热吗?她不敢多看,只装作不经意的暼了眼这奇怪女人的脸。便觉得她目光如闪电,一瞬间捉住了她探视的视线。遗光一慌,掩饰的低下了头,却忽略了那女人嘴角上扬的笑意。那边陆金也在打量着这女人,见她头发都梳上去结成辫子盘在脑后,一张脸被太阳晒得通红,虽然面目一般,且看着不年轻了,可那种果断的气派却显露出她的不凡,尤其一双眼睛,鹰一般的犀利。这不是个普通女人,陆金甚至还若有若无的感受到她身上的一股煞气。她身后,一个穿着粗布围裙的中年人举着个木托,放着五只海碗,正探头探脑往这边看。是隔壁面摊,看来果然是要座位的。陆金松了手,心里却对他们这豪横的做法极其不满。“若是好好说,我们难道会不同意。”他话一开口,那小个瘦子捂着肩膀点头称是。那女人不发一言,听着她手下扫尾,却时不时朝坐着的遗光看去。陆金未曾察觉遗光已经悄悄坐到了他的身后头,只点头敷衍场面。正这时候,花戏楼前想起震天sao动,众人一看,眼见人流山海一般簇拥着朝门口走去。遗光眼前一亮,站起来,拉着陆金便跑过去。不一会儿,两人的身影便汇入人群消失不见了。“大当家。”那瘦子忙上去打扫好桌子,请女人上桌。被叫做大当家的女人大马金刀跨坐在木凳上,面前早被殷勤的店家摆上了碗筷。她的脸还朝着遗光二人消失的地方看着,踢了踢其中一个手下的腿“你,跟上去!”手下正打算坐下吃面,不敢说什么,只能顶着同伴幸灾乐祸的眼神,飞奔而去。遗光靠着陆金挤到前排,已经有一队穿制服的警员列队空出一条道路来。他们身上配着棍子,面目严肃,人群不敢靠上去,只听旁边有人议论,杨老爷和市长要过来了。果然,几个配枪的警员开道,后面慢慢走过来一行穿着华服的男人。左手穿长褂手持红木手杖的中年人是大药商沈广昌,右手一个身材中等穿黑色中山装的便是市长林煅琪。两人之后更随了十七八个人,有穿长褂,有穿西服,中山装。看起来似乎是下属或者亳州有名的富商豪绅。其中有一个穿着宝蓝刻丝长褂的年轻人,面目俊朗,眉眼含笑的回答着杨老爷的问话,仿佛关系很亲密。也许是子侄辈。果然,遗光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才知道这是杨老爷的儿子杨德泰。她正聚精会神听着旁人说话,身后头突然一推,仿佛是有人挤了上来。遗光站立不稳,左手下意识去拉陆金,哎呦一声,却差点撞到了警员身上。“退后!”那被撞的警员咆哮一声,回过头,却楞了楞。“小心点。”他声音温和许多,年轻的脸上还似乎有些腼腆。这前后巨大的差异,叫遗光有些愣怔,她点点头感谢他的好心。这时候,陆金已经拉住了她的手。“怎么样?”她摇摇头。却见陆金伸出手,点了点她的围巾。遗光这才惊觉自己脸上的围巾松了,忙又重新戴好了。再抬头,沈老爷和市长一行人已经进去了。青衫出来,将路障移开,百姓们被警员暴力驱赶着,被迫井井有条的进了门。遗光和陆金被人群推着,最先一批进了花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