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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扇子别到腰间,双手挥动起来:“阿洵,你且看着,除魔印能防身。”倾洹上仙都这么说了,宋洵哪有不学的道理。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倾洹,眨都不眨一下。除魔印向来是所有结印里面最为繁琐的,功效大自然cao作就难。这边四个弟子还在不断念着静心咒镇压着子音,等着倾洹结完除魔印。而那边承骅已经渐渐不敌,气势明显弱了下来。很快,便被秦京重创,败下阵来。打退承骅,秦京没有恋战,收了佩剑就往泽庸这边赶。不过须臾,他便已经来到泽庸的身边。他手一伸,便把摇摇欲坠的泽庸报了个满怀。泽庸挣扎了几下,无用,便放弃了。“子音……”秦京看着被缚妖网网住的子音,缓缓开口,“这就是你的信念吗?”一句话,平平淡淡,却动摇了兽化发狂的子音。瞬间的发愣,倾洹的除魔印已经结好。除魔除魔,除的自然是魔气。相貌渐渐转为正常的子音愣了很久,呆呆的看着秦京,然后眼泪落了下来。除魔,除的恐怕还有内心的魔障。“为什么?”子音呢喃,“大师兄,为什么!?”他的质问太过尖锐,一旁的宋洵呆住了。如果子音质问的是他,他该如何回答?师徒师徒,终归一个是师一个是徒,终归是两方陌路。为什么偏偏逆其道而行?“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秦京有些冷漠,“浮生一瞬,难逃爱恨。我做的,不过是我想做的。”冠冕堂皇却又证据确凿。浮生一瞬,难逃爱恨,是个人都是如此吧?宋洵转了视线却看倾洹,倾洹却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爱恨再难逃,那也得两厢情愿的吧?泽庸抓着秦京的手臂,面色发白:“可我……不愿。”他不愿意,从头至尾都不愿意。风雪归旧人,他还在等,等一场风雪,等一个旧人。他不愿意,不愿意和他的徒弟如此。不甘,不愿,不忍。“事已至此。”秦京残忍地回答了他,双手箍紧,“还能如何?”是啊,事已至此。泽庸忽然笑了,唇红齿白,半仙的他相貌依旧如从前。秦京低头看着怀里的泽庸,瞳孔里盛满了温柔……然后转为惊恐。“秦……溯。”泽庸张嘴,缓缓喊出一个名字。藏于心底十八年的名字,他终于再一次喊了出来。他握着短剑,又用力的几分,让短剑彻底刺穿了他的心脏。能如何呢?以死明志?不,他明的不是志,而是一颗明堂堂的心。恍恍惚惚地,泽庸忽然又想起那年柳树下,那一个英俊的男子折一根柳枝递给他:“此生漫漫,当得一人。”可惜,谁也没得到谁便阴阳相隔了。秦京按住泽庸的伤口:“何必?何必?!你以为如此我就会放手?泽庸,便是死,我也缠着你!”他一把拔出短刀,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脸。泽庸一把握住秦京想要刺向胸口的短刀,笑:“秦京,我想把蜀山交给你……我……等你。”短刀滑落在地,‘丁铃当啷’的脆响。紧跟着,泽庸的手也滑落在地,笑容湮灭。‘我等你’,三个字,打败了秦京所有的执念。有人等,真好……山中少年莫敢提第二十九章:撞上南墙,回头太难(5)之后的事情呢,变得荒唐起来。秦京真不愧是个乖徒弟,果真听了泽庸的话,拾缀拾缀东西真的准备会蜀山做掌门了。“这也……”宋洵抽着嘴角,“忒是不要面皮了吧?”刚背叛了蜀山,居然能在下一秒这么坦然地做蜀山掌门,接管蜀山。这心也不是一般的大了。江君涸笑:“这也没办法吧?整个蜀山哪里还能找出比他更适合掌门一职的人呢?”如今的蜀山虽说依旧有着傲人的修士众徒,但怎么看都不如从前了。若是在这种时候没了一个统领的人,一切都会完的。这个道理宋洵不是不明白,但左右想了一下,蜀山还有不是还有承骅吗?为何不是承骅?他抬眸去看正在料理泽庸的秦京,以及站在一边一直处于朦胧状态的承骅和蜀山其他弟子。人与人是不同的,由此一眼分明。几人并没有急着回蜀山,承骅受了伤,子音也元气大伤再加之其他四人也或多或少都累了,于是干脆敲定在这修仙之士的禁地休整一晚。秦京将泽庸的尸体料理完整后放入了收缩袋之中,想带回蜀山,埋葬在蜀山脚下。他知道,泽庸一辈子最喜欢的莫过于蜀山。“你还真是多变呢。”是夜,宋洵站在秦京身后,笑道,“瞬息万变,这可是你的特征?”秦京回头,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宋洵,忽然开口:“我听说了,你是罔缇,蜀山的叛徒。”宋洵抿了抿唇,觉得来招惹这个秦京根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我为了泽庸,你呢?你又为了什么?”秦京询问,直戳重点。“我?”宋洵也被问倒了,“记不大清了……好像有那么一天,我醒来后所有人都喊我,叛徒。”一夜之间,好像一切都变了。秦京‘哼’了一声,开口:“你屠蜀山六十七名弟子,怎么下得了手?”“有这么多吗?”宋洵反问,笑眯眯的,“没有什么下不下得了手的。那个时候,我下不了手他们也下不了手。只有我认真了,他们才会认真。”的确,师从同门,十几年的情谊不是说没就没有的。但,动起手来,总得有一方狠一点,对方才会更狠。那个时候,争斗开启,谁也停不下来。唯有一死。亘古不变的道理,谁也改不了。“我下不了手……”秦京缓缓开口,“当他们站在我面前时,我的剑都在颤抖。我想,这是我的师弟们,是我的同门。”“我杀他们的时候也在想,这是我的师兄弟们,是将我推向深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