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书屋 - 言情小说 - 归期未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力。可觊觎这天下的,不独四皇子一人。”

我知她上一世以太后之尊扶持小皇帝上位时,没少同小皇帝的几个皇叔斗,比之早早暴病而亡的四皇子,活得久且闹心的那几个自然给她留的印象深刻得多。这时候会习惯性地往他们身上想,也是自然。

我叹了一口气,足以见得,有时候印象这东西,着实是很限制人的想象力的。

案上的茶已有些凉了,为着方便说话,殿内并未留人伺候,我便亲手将冷茶倒了,斟上热的来,递给嫂嫂,问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话,“嫂嫂觉着,太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她先是揶揄地笑了笑,“你且先说是想听我夸他还是骂他。”而后抿了一口热茶,正色道:“杀伐果决,心思深沉,颇有些手段。就作皇帝来说,也便只疑心病重这一样不太好,余下的倒没什么好指摘的。”

我又替她续上茶,“四皇子暴毙,有心人多多少少会有些猜测,就连嫂嫂当年都动了要查的念头,且被太子挡了下来。这其中若是没有点弯弯绕绕的,嫂嫂可信?”

她眉头微蹙,我接着道:“明知暴毙惹人注目,却偏偏用了这样的手段,这是一刻都不想多耽搁了的意思。”

“正如嫂嫂所言,太子这般的人,怎么会放任早早便觉不让他省心的四皇子三载,再大张旗鼓地除之而后快?”

嫂嫂闭了闭眼,再度睁眼时,眼底清明一片,“他是在忌惮什么,等了三年,才等得时机成熟。”

我心道同聪明人说话果然容易,若是怜薇,怕是我得生生讲上一个时辰,也不定能将她讲明白了。“嫂嫂先前同我说,太子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的人渗透进北疆。我估摸着,三年,虽同贺家当时在北疆的势力不能比,但想必也有了底气。”

嫂嫂垂下眼帘,轻笑了一声,“果然还是同贺家有关。”

话已至此,两人皆是心照不宣。若是四皇子一早便同契丹勾结,这一切便好解释的多。有疑点的也就只一样了――贺家究竟参与了多少。

按常理来讲,前世的贺家,嫡女是皇后,又手握重兵,再怎么想不开也不该同四皇子牵扯上。可萧承彦对贺家的防范已然超出了对外戚的顾虑,至少在对付四皇子一事上,他分明不信贺家。

琢磨到这儿的时候我盯了太子整整一日,委实看不穿他那九曲回肠的心思,只得做罢。太子察觉后,将手上的册子往书案上随手一搁,朝我走过来,“你总不至是时至今日才发觉我生的好看罢?”

我被这人的没脸没皮梗住,真真切切道:“我只是好奇你心里整日在想什么。”

他拉过我一只手去,放在他胸口,“你问问它在想什么。”

我见他眸色熟悉地深下去一些,一面往后退一面往回抽手,“还是不必了。”

他按着我的手分毫不动,我往后退一步他便上前一步,直到我紧贴到墙上,退无可退。

我当即指了指外头还亮堂着的天,“天...天还亮着呢。”

他笑了笑,附在我耳边缓缓道:“那便等晚上。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到时候不兴反悔的。”

“若我所料不错,那么当年我父兄之事,根源实则出在四皇子身上。”我伸出手去握住嫂嫂的手,犹豫了犹豫,还是接了下去:“贺家想来也是逃不脱干系的。”

嫂嫂反手握住我,“我同贺家早已是恩断义绝,你不必顾忌这些。”

她沉吟片刻,方说道:“贺家还是好办的,三哥此时尚在军中,若是他知道了什么必然会点醒你我。四皇子这儿略棘手些,我这些日子回去想想法子,你切记不要轻举妄动。你同太子如今乃是一体,上上下下太多人盯着,你若做点什么,难免让人误会也是太子的意思,打草惊蛇便不好了。”

我点头应下,“回头我将此事透露给他,他若是想动手,该比我们有效果得多。”

嫂嫂深深看了我一眼,“你既决意信他,也成。”

除夕一过,禧宁十二年的太阳升了起来。

出嫁后过的第一个除夕夜,宫中家宴结束已是半夜,回了东宫,便与太子一同守着岁。

家宴的时候我见着了四皇子,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看得我本就不怎么吃的下的宴席更是没怎么动。他倒是恍若未觉,还隔空向太子敬了一杯酒。

我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便索性同太子说了此事,岂料我刚刚开了个头,说他那信封的问题,他便含了笑问道:“你是在哪儿见着一样的了?”

我怔了怔,他解释道:“那日你便是从瞧见信封开始不正常的,后来又那般问我,必是曾见过的。我不说破,是因怕你心有顾虑,我便是问了你也不肯说,索性等你想明白了,先开这个口。”

我前前后后同他讲了一通,自然略过了从前世推测的部分,只说单纯疑心是四皇子所为,叫他防范着些。

观他并无讶异之色,我不禁挑了挑眉,“你该不会是连这都料到了罢?”

“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怎么会事事都料的这么准?私通外敌,还留了一手妄图栽赃嫁祸,是我先前小瞧他了。”他顿了顿,“只不过是我这弟弟能做出什么来,我都是不意外的。”

他伸过一只手来在我脸颊捏了捏,“你能信我,我很欢喜。”

我先前守岁向来守不到最后去,日出前总能迷糊睡着,任凭大哥二哥他们再怎么逗着我说话也是无用。

这回也不知是心中事太多的缘故,还是身边人的缘故,竟破天荒地清醒着看了日出。看着黑夜被照破,天边一际曙光逐渐扩散开,成了一轮圆日。

我手心沁出了汗,成败生死,皆看这一年的了。

说了一宿的话,此时有些口干舌燥,我喝了一壶茶才润过嗓子来。一转身,却见他垂着眼帘,少有的神色落寞,明明方才说话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我摇了摇他,“是不是最近看政务看的累着了?”

他回过神来,摆摆手,“一看着日出心下便难受,老毛病了。”

我心头软了软,早先便发觉,他虽是对前世一零星的记忆也未曾有,并不像是我同嫂嫂这般重活一回,可他总下意识地,会在一些地方有所反应。

我是死在一个黎明前,如今想来,也不知那时候他是怀着何种心情,抱着一具失了温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