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书屋 - 耽美小说 - 故国三千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子便是凌子曦。他的女儿叫凌霄,出落得倒是水灵。虽然没有陈如霜漂亮,但却也有几分可爱的。自从叔父去世了以後,他的儿女便寄在我家里,凌霄因为读书的缘故,一直在北平,因为战争,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上个月才收到电报,说是一切平安,六月份的时候就能回来了。

然而子曦──在我的印象,子曦向来是和卫童关系很好的,他品性不坏,但从陈如霜的口中得知,他对於挽秋却是十分轻蔑的,只此一点,我便不大喜欢他。

但他毕竟是我的弟弟,而挽秋,却始终不是我的什麽人。

这是一个事实,我始终都不愿意,去承认的事实。

凌子曦在银行里工作,比我顺畅得多,不必担心每天帐里帐外的事情,安心本分的,就有薪水可以拿。

说句实话,我还是很羡慕他的。

大概从挽秋“失踪”的那段时间起,我就开始尝试著去适应上海的东西,日子久了,也呆得习惯了,习惯了这没日没夜的雨,习惯了阴森森的寒气。

菊香对於我的转变是十分的欣喜的,我却总还是淡淡的。

清晨的阳光总是淡淡的,我眯了眯了眼,菊香端了早餐进来,对我笑道,“少爷,这窗帘也该换一换了吧,挂了有个把月了。”

我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道,“随便──不过颜色要深一点的。”

她把食物一一的放在了桌上,笑了一下,道,“少爷──这可不要吧,书房总是见些光的好,弄深色的,多闷。”

她说的有道理,我机械似地咀嚼了几下,点了点头,“我不懂这些的──你觉得什麽样的好些?”

她笑道,“少爷喜欢什麽颜色,我去弄来,少爷肯定喜欢。”

她说得很自信,我突然就想起挽秋的衣服来,脱口道,“月白色的吧。”

“哟,那正好。”她笑了起来,“月白色的最好呢,又清亮,又素雅,还大方。”她说著,开始整理博古架上的摆设,我对那些倒是不在意的,以至於摆的究竟是什麽我都不清楚。

“可不要纱的。”我加了一句,“纱的倒是漂亮,不过挡不住光。”我在书房做事,晴天时晃得厉害。

她笑了笑,回头道,“少爷这话说的,这哪儿有几个晴天呀。”

我笑看著她,她才道,“知道了。”

我这才放心,匆匆地吃过早餐,便叫她撤了下去。

说起来,又有好些日子没见过挽秋了。

刘掌柜派了人,急匆匆地来,我有些惊讶,细细问起,脸不由得也白了一白。

“那好几船的茶,都沈了。”那夥计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是哀痛,红著眼睛,想来是刚被教训过的。

我跌坐在椅子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去告诉刘掌柜──我马上就去。至於茶──别管了,伤到人没有?”

“人倒是没有,大家都会些水性的,不过那一船的好茶……”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我想我的脸色现在已经并非是语言能形容得出的了。

好不容易处理完这件事情,天色已经有些微暗了。心血来潮地坐电车,也不知道想坐到哪里,只到了最後一站,下了车,等著下一列电车来,再坐回去。

等到回家的时候,华灯早上。

母亲在大堂里,急得直跺脚。

“凌家的家业,不能毁在你的手上。”刚进了门,还没等收上伞,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话砸了下来。

我闭了闭眼睛,淡淡道,“我不会的。”说著,就想绕过她。

可她却不饶,只是道,“怎麽不会的?!这麽多上好的茶!这些帐,怎麽填?!”

“你别管了。”也不知为什麽,心情特别的差,出口便得罪了母亲,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心里有气,抓了把伞就出门,任凭佣人的叫喊。

出门叫了一辆黄包车,报了梁家的地址。

掀铃许久,才有人来给我开门。

夜色深了,雨又大,谁家会准备待客呢?!

那门房开了门,我只对他道,“你去叫梁挽秋,告诉他我今天不想去外滩。”

他显然怔了,又见我一脸的不郁,便没敢多问什麽,打著伞匆匆的的又进去了。

雨下得好大,裤子几乎都湿了,溅了些泥点子,好不落魄。正当我等得心烦时,挽秋才撑了伞出来,直走到我面前,才嗔道,“大半夜的,难道你们凌家人都习惯半夜不睡觉四处游荡?!”

他话里显然有刺,我只是勉强的笑一笑,“陪我走走,好吧?”

他笑出声来,眉眼盈盈,只是道,“早就知道,要你陪我去一躺外滩,你早晚是要要回来的!”他说著,倒有几分打趣的味道。我只看著他,他见我对他发呆,便不笑了,瞪我一眼径自的走。

佣人後面叫道,“少爷,出门的话要不要坐汽车去?”

挽秋淡淡地说了声,“不用。”脚步也没有停,我赶了上去,和他并著走。

“你看,你伞上的水都滴到我身上了。”他抱怨著,蹙了眉,斜我一眼。我只是笑,发现他的伞比我的大一些,便收了伞,把他的伞抢过来,撑在二人头上。

他斜我一眼,却并没说什麽。我得寸进尺,拿伞的手绕过他的肩,把他盖在伞下面。明里是节省空间,暗地里却是我的小心思。

他明显是知道我的意思的,但却并没有什麽表示,一任我环了他的肩。

“心情不好吗?”他轻轻的说了一句,声音散在雨水里,“听梁天奇说,你们家的货出了些事?”

我点了点头,对於他直呼梁天奇姓名这件事情并不感到惊奇,对於挽秋,或者他不那麽想──但我觉得我对他没有必要隐瞒什麽,“他消息倒是不慢。”我苦笑道,“好几船茶沈了,不过幸好人都没事。”

他点了点头,顿时又静默了起来。

雨下得大,撑伞必然会淋湿。

因为我害怕这湿冷的缘故,到了五月依旧穿著厚的外套,而挽秋则薄得多,夜雨里青白的月光下他仿佛一碰即碎。

他微微的抖了抖,似乎有些冷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心疼,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土黄色的衣服更趁得出他苍白的容颜。

他似乎真的很冷,裹紧了衣服,缩在我身边。

这使我心里生了一种淡淡的愧疚。

路过的汽车给我的裤子上溅了更多的泥点子,挽秋正要取笑我,那汽车却折了回来。车门开了,仿佛确认什麽似的,里面的人特意走了出来,看到我,便道,“呀,果然是──”

“如霜。”挽秋微微的笑了一下,见到她,仿佛很高兴似的。

於是我们便上了陈如霜的汽车,陈如霜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挽秋笑了笑,仿佛很不在意似地道,“今天凌二少心情不好,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