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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说,那天她没有半点犹豫,径直向前,一下抓住了这把匕首。也许,命运从一开始就做了决定。裴玉琢性子里,那股生来就带有的坚毅,让她立刻做了决定,她给父亲回了信,在信里,她告诉父亲:“父亲,我想要学武、也想要学兵法,若是以后……”她这段没写,但父女俩都心知肚明,事实上这指的便是,万一裴闹春不在了,“我也想上战场,保卫边疆,再不然,也能保护我自己。”她怀着忐忑地心,将信件折叠好,放入了信封中,等待着回信,在还没得到回复之前,她总是不安地辗转反复,不知道父亲是否会答应。足足等了一个来月的时间,已经是秋去冬来,父亲的回信到了,这回不只是两封,父亲写了四封回来,一封写给了身高偏矮,善使□□、利用巧劲的王不二,另一封则写给了正在郊外养老的老参谋,这两封,便给裴玉琢招来了两个夫子。而另外两封,同上回一样,厚厚实实,最厚的那封,给的是裴老夫人,信件里,裴闹春先是关心了对方的身体一番,然后老老实实,坦诚心扉地说起了对女儿未来的期待,他卖了个惨,直说自己也不知何时就不在了,没打算续娶,唯一的期望就是能看见女儿,学些武艺、兵法,别彻底地断了裴家的传承。“母亲,我也知京都女子,推崇才学、琴棋书画、女红持家,应要样样精通,可我裴家的女儿,本就无需和别人一样,女子出嫁后,便把半辈子系给了男人,就像玉琢她娘,嫁了我,连丈夫都没见过几回,最后早早地没了性命,我这个做爹的,没做到什么,只想她过得快活一些,做些自己想做的,乐意的事情。”这段话,对裴老夫人而言,简直是重重一击,事实上,她比裴闹春可更要知道,这世道,对女人的苛刻,她想让孙女只学当人主妇要用的技能,可却也不敢夸下海口,出嫁之后,一定能嫁给良人,婚后过得不自在的女人太多,便也习惯了自我安慰,就像她,青年丧夫,中年离子,不也是骗着自己,把日子一天一天地过了下去吗?再想想裴玉琢每日,都私下练武艺的积极模样,她没犹豫多久,便也答应了下来,要人将荒废了挺长一段时间的演武场重新整理清楚,又安排了两位师傅的住处,除此之外,为了避嫌,还要求秀玉每日陪同好,若是有事,就让其他丫鬟轮换。给裴玉琢的那封,则要简单得多,又写了些近来边疆发生的大小事情,并大概画了个完全想象不出来本来模样的边疆风景,一并送来,最后轻描淡写地补了句,她想要的,都已经准备完毕,练武学兵法,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要轻易放弃。于是,裴玉琢便这么在自己父亲的保驾护航之下,练起了武,她确实很有天赋,进展极快,一日千里,连王不二都夸个没停,在兵法上,她也有很多角度不同的想法,和老参谋两人上起课来,对答如流,时常针锋相对,却又很快达成共识。王不二又重新打了一遍枪法给裴玉琢看,他才做出起手式,整个人的状态便全然不同,明明是矮胖的身材,却绝无半点滑稽之感,同样是□□,在他手中,就像一把能够杀人的利器,只是挥舞,便像是隐隐有枪风飘荡而出,要人心生胆寒。他很快讲解完,又恢复了那老好人的模样,笑呵呵地,直说小姐今天练习已经足够,剩下的且等明天再来,毕竟裴玉琢年纪尚小,哪能一蹴而就。“小姐,丞相家的二千金,送了张帖子来,说是下午要来拜访。”不远处有亲卫过来,他先行礼,而后将拜帖交给了秀玉。“丞相家的二千金又要来了?”裴玉琢皱着眉,事实上打去年起,那顾玉娘便三不五时地上门造访,时常和她各种闲聊,没话找话,若不是冬天时对方去祭祖,恐怕她连冬天也没个消停。这倒不是因为裴玉琢看不上人丞相千金,只是她隐隐感觉,那顾玉娘的心并不诚,偶尔两人相对而坐,对方带着些打量、评估的眼神,要她只觉得自己是浑身不适。裴玉琢对自己的认知挺清晰,她父亲虽身处高位,可不像是别家有个大的氏族,平日又常年不在京都,说实话,就算是为了利益,也没什么必要和他们多做来往,再说了,文臣武臣,少做勾结,这道理,连她这年纪都懂。只是对方送了拜帖,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颔首,等兵法课后,便去沐浴更衣,午后招待。……顾玉娘牵着丫鬟的手,踩着下马凳,小心地下来,她的马车,是直接被安排着,从角门进来的,旁边已经有裴家的马夫,帮着过来,一起要牵着马到后头去,顾玉娘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很快又镇定自若起来,纵然已经看了许多次,每回看到裴家的瘸腿马夫时,她依旧有些不太自在。“小姐,今天得早点回去。”旁边的丫鬟紧跟着她,小声嘱咐,她真是想不明白,二小姐,怎么也是丞相家的嫡女,现在顾丞相在朝里可算得上是风头无俩,平日里丞相门前车如流水,多的是人想要攀附,哪有像二小姐这么傻的,还天天往外去主动见人,也不看看,就连庶生的三小姐,都交了不少其他大臣家的庶女呢!“行行行,我知道了。”顾玉娘瞥了瞥嘴,完全没听进去,她心中冷哼,隐隐有些看不上,这些人,根本不知道后世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在做的,可不只是为了救自己,还为了救活整个顾家。丫鬟头低低,心里无奈,自打上回,二小姐被三小姐推着摔下了石阶,再醒来时,整个人就不对劲了,对三小姐是越看越不顺眼,动不动就得挤兑或是使些手段,而且还像迷了心智一样,非要到丞相的书房里,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夫人哪敢要她随便去打扰丞相的事情,只得吩咐了丫鬟和嬷嬷,一定要将小姐看好,再然后,便是小姐,死活非得要来裴府结识裴姑娘了,也不知道是为个什么。顾玉娘自是没打算和她们解释,她心中也是在筹谋打算,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她和裴玉琢建立了初步的情谊没有?要知道,顾家的辉煌,也就这十年了,她的好父亲,不知为何,像是被太子迷了心智,一心只知道什么叫做太子才是顺天继承,占嫡占长,甚至还非得把她的哥哥,都送到东宫做个伴读,结果呢?顾玉娘冷笑一下,谁能知道,现下名声斐然的太子,那层皮下,却是暴虐的心,也就十年的功夫,便被养得极大,私底下欺辱宫人,滥用刑罚,哥哥和父亲单单为他擦屁股,就疲于奔命,还为了他的任性,损失了不少父亲的弟子,不断损兵折将,到了最后,竟搞出了独木难支的效果。然后,被众人看好的太子,就被废了,她父亲、哥哥,两个标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