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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子璟屁股贴着椅子边,只坐上了一小小点,以示对皇上的尊重,“霖——”寒敬之嘴角抽了抽,按住赵子璟的手:“可以了赵县令,不用再说了。”“好——”赵子璟也明白自己的毛病,有些惭愧的闭上了嘴,只是还没有跟霖王殿下和太史令大人打完招呼,会不会显得有点失礼?于是他挥手叫来管家,用手比划了一个握笔的姿势,管家会意,急匆匆的小跑进书房,给赵子璟将毛笔和宣纸拿来,赵子璟将纸贴着桌角,用笔在上面写着。即便是如此不平整不舒服的桌角,依旧没有影响赵子璟的字体,那笔锋浑厚有力,自然流畅,一看便是下过大工夫,并且时常练习。写完之后,赵子璟将两张纸分别递给了霖王与蒋一白。寒敬之的那张纸上写着“王殿下,千岁千千岁”。蒋一白的纸上写着“参见太史令大人”。蒋一白收起纸,同情道:“赵大人真是辛苦了。”“写的什么?”萧夙机咬着一根鸡腿,总算填饱了肚子,好奇心也回来了,正抻着脖子往寒敬之怀里那张纸看,结果寒敬之喂给他一根菜心,嘱咐道:“好好吃饭。”管家这时候的表情有些犹豫,他正巧站在豆豆身后,对着赵子璟挤眉弄眼,赵子璟先是一愣,然后便烦躁的轻轻摇头,朝管家使眼色叫他现在别说。寒敬之正好看个正着,不由得奇怪,一边喂萧夙机吃青菜一边问道:“有什么事么?”赵子璟摆手,管家又是一副苦哈哈的脸色。“但说无妨,皇上是微服出巡,不必讲那么多的礼数。”寒敬之道,然后扯过一张纸给萧夙机擦了擦嘴角的油花。赵子璟长叹一口气,示意管家可以说了。“回霖王殿下,是外面有人鸣冤,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管家心中也突突,这可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啊,要是因为一点儿小事影响皇上吃不好饭,我们可都不要活了,但是外面的事儿又万分紧急,我们拦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毕竟我们大人一直都是勤勤恳恳为百姓排忧解难的青天大老爷。“原来如此,那赵大人不必陪我们,赶紧去替百姓排忧解难才是。”寒敬之一向是移民为首,半点没有做官的高傲姿态。赵子璟轻轻摇了摇头:“这——”管家赶紧接下去话茬:“这件案子其实不好办,我们大人不便插手,因为鸣冤这对夫妇的儿子是在碧洲失的智,想要彻查这件事还需要碧洲知府的配合,但是碧洲实在有些远,我们大人又官轻言微,实在是不好办啊,可是两位老人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大人同情,便答应了替他们解决,这不,又来催了。”其实管家也是故意在这个时候捅出这件事的,有皇上在这里,还担心官轻言微么?让碧洲知府配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甚至这件事本就是在碧洲发生的,不该由我们大人管,最好让碧洲知府全权负责。“失智?是在碧洲失的智?”寒敬之皱了皱眉,其实只是一件小事,但是碧洲那个地界,却是有些敏感。“正是如此,不仅失智,还形如傀儡,浑身僵直,不吃不喝,是被一同去的小伙伴给运回来的。”管家唏嘘道,他也亲看看到过,不知是中了什么邪障,如此吓人。--------------------------------------------------------------------------------作者有话要说: 裴钰:这世上的读书人总有些让人欣慰。赢裘:是我么是我么!裴钰:比如赵大人。赢裘默默的劈了一块大石。第33章33朕有一个梦想!夜已经深了,衙役喂好了灯油,用手拢着风,在蜡烛上借了火,重新将罩灯点亮,才一盏而已,已经能看清那婆婆的脸,一张在余光下阴翳丛生的脸,细密的纹路爬满了面上的皮肤,干巴巴的嘴唇带着深深的裂痕,像是皲裂的泥地,毫无半点生气,若说非要形容一下这个人,那便是老的不像样子。管家也是心生可怜,叹了一口气,趁着衙役还在点灯的时候,对老人道:“婆婆,怎么这么晚又来了?”老妇嘴唇微微颤抖,沉重的眼皮艰难的挑了一挑,喃喃道:“我孙儿……不喘气了。”说罢,潮湿的眼眶在煤油灯的照耀下微微发黄,有水珠顺着脸上的纹路缓缓下流,老妇抬起胳膊擦了擦脸,枯槁僵硬的手臂颤颤巍巍,木头拐杖摩擦着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婆婆,你运气好,今天有贵人在,对你家的事儿很是上心。”管家不知该如何安慰,一句运气好刚脱口而出,他又兀自自责,这哪里是运气好,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好在老妇也没有心情抠字眼,他馋住婆婆的手。“随我进去吧。”萧夙机和寒敬之等人已经放下了碗筷,移到了内室,寒敬之对这件突发事情的重视让赵子璟惊讶,不光是赵子璟惊讶,连萧夙机,蒋一白,甚至是豆豆都是一头雾水。寒敬之是仁义果敢,铁骨铮铮的汉子,但也不至于到处多管闲事,更何况同行的还有皇上,即便他和皇上的关系亲密,也不能毫无分寸,萧夙机没说插手,他怎么就能将皇上扯进这个案子中来,这不是强迫皇上动用自己手里的权利,破坏下级官场的默契平衡呢?“爱卿?”萧夙机有些迷茫,他觉得自己吃了十分饱,但是平常都要吃到十二分饱,还有饭后糕点没有吃,离开餐桌真是恋恋不舍。“乖,一会儿喂你吃。”寒敬之捏了捏萧夙机的手心,脸上却是一副颇有心事的样子。那老婆婆在管家的搀扶之下摸进内室,管家手里提着灯照着路,待到进了门,这才伸脖子吹灭油灯,抓着老婆婆的手想要跪下。“别别别,快坐着。”萧夙机赶紧摆手,这么年迈的老婆婆,要是一跪下,估摸要爬不起来,看这样子失魂落魄,倒是十分可怜,萧夙机虽然不明白寒敬之又什么意图,但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却本能的涌起一股酸涩,虽然他在皇位上坐了多年,杂七杂八的学问有太师教导,拳脚功夫有侍卫陪练,可一朝失忆,全都忘了个七七八八,倒是对自己的身份记得十分清楚,对百姓,尤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平白有种怜悯和爱护之心。“谢皇上。”倒是赵子璟先向萧夙机道了谢,然后赶忙让衙役给老妇上了椅子,坐在离皇上不远的对面。“皇……皇上?”那妇人似是没听清县令大人的话,有些迟愣的cao着沙哑的乡音重复着,她的手指哆哆嗦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