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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鹤的学生一卡通是没资格在教职工食堂买饭的,乔知予将自己的职工一卡通给了张一鹤,然后坐到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然后她就看到了刚刚才和她说要回去给博士生看论文的孙教授。孙教授也看到乔知予,他这会儿已经尽力将自己扭向背对着乔知予的方向了,可他的这一番动作还是没逃过乔知予的法眼。“诶,孙教授,您不是回去给学生改论文了吗?”乔知予明知故问出一个让孙教授窒息的问题。孙教授脸上满是尴尬的微笑,“哎,学生体谅我,说是让我先吃完饭再回去改,你这是和小张来吃饭呢?赶紧吃吧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了。”他的言外之意是,你也别过来打搅我,我已经够尴尬了。乔知予点点头,在位置上坐了下来,张一鹤也端着一盘菜走了过来。二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鬼一样的凝滞。乔知予也不着急,她慢条斯理地吃着菜,等这顿饭吃完,她给张一鹤解释的时间也就到了,如果矛盾没法解开,那只能说二人无缘。张一鹤用筷子夹起菜来,却又发现实在下不了嘴,又将筷子放了下去。“知予,你能和我说说你到底是因为什么那么生气吗?”乔知予放下筷子,“我想听的是你解释,不是我想向你提问。”“是因为我妈的态度吗?”张一鹤试探着问。乔知予推开餐盘,靠着椅背坐下,“不,不是你|妈的态度,是你的态度。”“我不清楚为什么,你对于你家里的事情只字不提,我对于你家的事情,也毫不关心。我想不明白的是,你|妈进门的时候,我给拿了拖鞋,她可以看都不看,从我面前高高在上的走过,她能张嘴就是侮辱我的职业,侮辱我,而你在干什么?你|妈做的事情,我统统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做了什么?”“你|妈当着我的面骂我,你和我说,你|妈不是那个意思,但你|妈很快就告诉了你,她就是那个意思。我想知道,你是连是非对错都不分了吗?因为长辈在,所以你可以丝毫不顾我的感受,让我忍。”“我妈对你口出恶言的时候,我是如何维护你的?那个时候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为了维护你,我可以和我妈吵个天翻地覆,你呢?我不敢奢望你向我维护你一样来维护我,你当时只要制止你|妈的行为,或者是在你|妈面前说一句,哪怕是半句维护我的话,我都不会那么生气。”“可是,你没有。”“张一鹤,你让我觉得,我对你的维护,我寄托在你身上的未来,都不值得。”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又要左右理智了,乔知予当机立断,起身买了一瓶冰水过来,灌了大半瓶下去,理智渐渐回归,她摇头笑了一声,拉过餐盘来,吃了一口面,就如同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轻描淡写地说,“搞笑吧,我就是在等你的解释,你也就没有给我解释。”“我给了,我给你发微信了,我也给你打电话了。”乔知予听到这就有点好笑,“发微信就是给解释,打电话就是给解释吗?那不是解释,是形式。”剩下的半瓶水灌下肚子,她眼眶里的红都没有被压住,她用力捏着筷子,强忍下心中的翻江倒海,低声拧着牙问张一鹤,“你不知道我在那处房子上压了多少东西吗?是,对于你而言,五百万很少,但对于我来说,那就是几乎全部的钱。”“因为我那卑微的自尊心在作祟,我不想花你的一分钱,我想要一段平等且互相尊重的关系,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做的很好,五百万给我转账转得很及时。差点要了我命的钱,对于你来说,最麻烦的事情,也不过是银行卡转账的时候让你输入的六位数验证码。”乔知予擦了一把泪,飞快地眨着眼,尽力将泪水压下去,“说出来有点可笑,我一边逃离你,一边还想着等你来找我。但我没有等到你,我等到的是五百万转账。你知道这五百万转账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两清。意味着你从我规划的全部未来里主动退场,意味着我筹谋那么久的未来与希望,悉数崩塌。”“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你没钱,所以才把钱给你转过去。”乔知予长出了一口气,翻了个白眼,又看向张一鹤,“别说这些没用的东西,解释呢?我要的是解释。”“你不是说想问我为什么生气吗?原因我告诉你了,我在等你的解释。”张一鹤闭上眼睛,“我妈有心脏病。”乔知予是真的被气笑了,“这世界上还有张道长治不了的病?你当我是活在上世纪吗?心脏病是绝症吗?一个县级医院都可以控制。”“我爸做生意的时候惹了人,我刚开始的肌rou萎缩和我妈的心脏病,都不是一般的病。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真的。”乔知予信了三分,“就连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吗?她发脾气的时候,所有人都得忍着受着吗?她当自己是什么,是慈禧还是武则天?”张一鹤笑了笑,“确实如此。我撇下家里撇下老头子去津市念书的原因,也是因为我懦弱,我不想和她正面交流。哪怕是回家过年,我都觉得如坐针毡,但我不能惹她生气,我怕她出事。听到她进门说话声音的时候,我比你更怕她,我怕到手抖,我怕到不敢看她,不敢正视她。我爸出过一次轨,我妈在ICU里躺了十二天,医生说她根本没有求生意志,是我和我弟哭着求她,她才醒来。”“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去年,她已经去世了。”埋头吃面的乔知予咬到了筷子尖,她问,“为什么?”“她催我谈恋爱,我说不想谈,她又去催我弟好好准备高考,被我弟顶撞了两句,说是不舒服回卧室躺着,就再也没醒过来。是急性心衰。”乔知予问,“所以,是我身上又背了一条人命吗?”“乔知予,你能不能正经说话,好好说话!”张一鹤突然抬头,眼眶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满眶都是泪,还有这难以说出口的委屈,“你就是知道说什么能让我最痛苦,所以故意往我伤口上撒盐吗?”乔知予愣了一下,放下筷子,吸了吸鼻子,反问张一鹤,“你不也一样吗?你明知道我害怕什么,偏偏往我伤口上撒盐,我这样对你,不正好扯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