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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侍卫。“带本宫去见皇上。”“怎么会呢……这不可能!”赵朗之早就布好了局。他借着景绍对他还丝毫没有戒心的时候,便留了景绍宫中之物。那些物品看守向来严密,只有那一宫之人才可用之。而那毒药的剂量,赵朗之生生减了一半。乾宁帝怎么能立刻死呢?他若是立刻死,谁能将景绍关入大牢之中呢?不把景绍关起来,死的不就是他了。这一夜,赵朗之独自坐在兆京城外的燕河边的堤坝上,对着滚滚而去的燕河水和清朗的月色,喝了一整坛烈酒。那边,乾宁帝躺在龙榻上,隐约还剩下一点意识。他隔着眼睛上逐渐浮起来的阴翳,看着床边攒动的太医。他面前是龙床上金色的帐幔,这金色帐幔他躺在这里看了几十年,可从没哪一次像今天一样,染满了死气。乾宁帝自喉管到胃部,尽是那毒药烧灼的痛感。这种疼痛剧烈的持续着,反倒逐渐在他脑中生出了一些困意。他想闭上眼,踏踏实实地睡一觉。临到了要死的时候,他反而心平气和多了。他知道是他的儿子急着要他死,知道现在宫中上下都已经紧紧盯着他的皇位,但是到了真要死的时候,他反而释然了许多。抢便抢吧,提心吊胆、宵衣旰食几十年,到最后不还是得像自己一样躺在这里等死。占到什么便宜了呢?他这生死堪破得似乎有点晚,但是想来也并不晚,至少没有死前气得脸红脖子粗,瞪圆了眼睛憋青了脸,死不瞑目。他忽然想起来,之前他的芸贵人临死前也是这样。任凭他在一边哭嚎呼喊着她的名字,她却只是淡笑不语,用了最后一点力气,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他这数十年来,怀念芸贵人都不过是做做样子,真到了要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真的——极其心悦他,也极其想念他。皇位是个好东西,不过也是真害人。乾宁帝闭着眼,时光静好地端详了一会记忆中的芸贵人。接着,他费劲地睁开眼,气若游丝:“景绍可关起来了?”旁边那个不停掉眼泪的大太监闻言,连忙扑到他的床边。“关起来了。”他哽咽道。“还等着听陛下发落呢。”乾宁帝艰难地摇了摇头。“拟旨。”他说。“朕崩逝后,传位皇儿子景牧。”“陛下……”“生母芸贵人,追封孝仪元太后。先拟旨,将圣旨昭告天下后,朕再合眼。”乾宁帝吩咐完,慢慢闭上了眼。往常皇帝临死,定要追忆自己一生功过,拟成圣旨,昭告天下的。不过乾宁帝此时没有这个力气,更没有这个心情。他懒得数自己的功过,一切得失,若先皇帝们在天有灵,便等着自己去天上,当着他们的面数吧。他现在有些累,胃里也疼得厉害。他想睡一觉。作者有话要说: 乾宁帝:让你当皇帝开心吗!!景牧:死都死了还给我找事:)乾宁帝:????——今天姨妈疼到起飞,码不动字,只更一章(╯3╰)第83章皇后匆匆赶到永和宫的时候,皇帝身侧的大太监正捧着拟好的圣旨往外走。皇后一把将他拦了下来。“去哪里?”皇后皱眉问道。那大太监捧着圣旨的手有点颤抖。他弓腰抬头看着皇后,接着将手中的圣旨往上举了举。皇后的目光落在那明黄的卷轴上,紧紧地盯着它。“皇上已定好了……?”皇后低声问道。大太监不敢言语,只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是不是绍儿!”皇后一把攥住了他的肩膀。皇后此时的表情有些癫狂。方才景绍被不明不白地架了出去,她刚来到永和宫想替自己的孩子求情,却迎上了皇帝拟好的传位圣旨。这个节骨眼上……那人定然不是她的孩子了。“皇后娘娘,您……!”大太监哪敢多言,捧着圣旨连连后退。“您不要为难奴才了。”他低声道。皇后闻言,猩红着眼睛勾了勾唇角。“不是绍儿。对不对?”她笑道。接着,他一把夺过那卷轴,竟是将圣旨抢在了手上。“皇后娘娘!”那太监大惊失色。皇后手里握着圣旨,站直了身躯,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冷笑:“皇上此时昏迷不醒,谁给你这奴才的胆子假传圣旨?本宫现在便要进去见皇上,来人,将这个奴才押下去!”周围的太监宫女见这幅情状,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但是周遭的侍卫早就得了戴文良的命令,听到皇后的话,没有一人上前。皇后环视了一周,接着红着眼,笑了起来。“怎么,如今陛下奄奄一息,你们连本宫的话都不听?”她咬着牙冷笑了起来。现在,她的儿子因为谋害皇帝被关进了天牢,她的丈夫要将皇位传给她害死的妃嫔的儿子。她已经站在死路上了,若再不为自己拼命,那便必死无疑了。下一刻,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竟然一把抽出了旁边侍卫的佩剑,一把送进了那大太监的胸膛里。她手里的圣旨啪地落在地上,登时被血染红了。皇后素白的手握着那柄剑,连着胳膊都是在微微颤抖的。她紧紧盯着那个瞪圆了眼睛,慢慢往下倒去的太监,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决绝和冷漠。“既然你们谁都不动手,”皇后轻声道。“那便本宫自己来,解决这个假传圣旨的奴才。”——疏长喻拉开床头的抽屉,将里头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那手帕上托着的赫然便是那断成两半的蓝田玉玦。那断裂的痕迹一看就是被利器斩出来的,断痕锋利,幽幽地反着冷光。疏长喻将那两块玉放在景牧的手上,皱着眉可惜道:“还真如你说的,这玉替我挡了一刀,便这般碎了。”说着,他皱眉摇了摇头。“所以说不必给我买这样的东西,反正早晚也是……”不等他说完话,景牧便将那两块玉抢了过去。“这边缘这般锋利,你便就这样拿来拿去?”景牧像是那只是一对碎石头一般,对疏长喻斥道。“划破了手怎么办?”疏长喻啧了一声:“哪有你说的那么娇弱了?”景牧摸了摸那玉,忽然咧嘴笑了起来,接着倾过身子,就着疏长喻斜靠在床上取玉的动作,将他压在了床榻上。景牧一手将他的手腕按在床上,咧嘴笑得吊儿郎当的。“既是为少傅挡了一刀……”景牧另一只手将那玉随意放在一边,接着便不老实地放在了疏长喻受伤那处。那里已经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