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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回来,谭深苍依旧站在手术室门外,不过换了身白色大褂,坐在等候座上,左手抱着一个纸袋。看见她走过来,谭深苍温和的笑了笑,空着的右手拍了拍椅座:“坐。”楚笑点头,坐到了自家便宜舅舅的邻座上。谭深苍看着楚笑的脸色:“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楚笑:“睡了一觉,好了不少。”“那就好。”谭深苍将手中的纸袋递给楚笑,“想着你可能没吃东西,就给你带了点,都是你mama小时候爱吃的。”“谢谢。”楚笑接过纸袋,捡起一枚雪花饼,咬了一口。的确是她妈的口味,酸甜口,有嚼劲,关键是长得好看。只有血缘关系没有共同话题的人凑到一块,似乎比正常的陌生人还要尴尬一些。之后便是几分钟的沉默。谭深苍看着楚笑啃完第三个雪花饼,终于开了口:“我跟你妈叫你笑笑吧。”楚笑点头:“您随意。”谭深苍顿了顿:“你们这些年过的好吗”没有比这些年过的更好的日子了。开一个诊所,挣了勉强够生活的小钱,街坊四邻都很随和,罗家父子时不时站在他们的生活外。母亲除了出诊和罡风期,从没有和自己离开过,成年后每天叮嘱她用护肤品,偶尔复习太晚,早起还能吃到她做的早饭。虽然,味道一般。自己按部就班的上了学,学了一直执念的材料学。教授说自己再努力一些,可以保送到13区的研究所。……这是上辈子梦寐以求的日子。“您还是别问我了。”楚笑放下零食:“我妈要是愿意说,您可以问问她。”“好吧,好吧。”谭深苍笑了起来,不再套话:“你的性子不像她。”可能是手术时间太长,楚笑身形看着又太过单薄,谭深苍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安慰道:“浅云应该有办法了。”楚笑点头。她妈的世界里,病人只有能救和不能救两种,没有尽力而为和试试看。能救的一台手术耗十几个小时也有过,不能救的,十分钟就出来了,对家属直接道:准备后事吧。要不是她实在能打,在外面就把医闹的人给收拾了,罗叔叔又时常关照。怕是连诊所都被人拆了几次。所以她总觉得她妈是野路子医生。楚笑的反应太过平淡,眼神平静却深不见底,谭深苍想接着说什么,最后还是紧闭了唇。中途,楚笑出去了两次,回来一身烟味。或站在角落里,或坐在等候椅上,长时间维持了一个不动的姿势。视线大半都落在窗外,目光没有什么焦距,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陷入什么回忆中。凌晨六点,手术室的大门再次打开。护士推着医疗舱在走廊穿过,邵衍躺在医疗舱内,紧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谭浅云从手术室内走出来,已经累得站都有些艰难,半靠在门框上,看着自家女儿居然还在门口,摘下口罩:“不去看看?”楚笑摇了摇头:“您饿了没有,想吃什么?我去食堂给您买。”“饿过劲了,什么都不想吃。”谭浅云打了个哈欠,眼底都是倦色,她看着从椅子上站着的谭深苍,对着楚笑道:“笑笑,叫舅舅。”楚笑看着谭深苍,像是所有乖巧的晚辈一样行礼:“舅舅。”谭深苍连忙往外侧了一步,直到避开楚笑的行礼后,才舒了一口气:“笑笑。”谭浅云有些奇怪谭深苍的反应,不过想起自家闺女是高阶贵族,帝城这个地方,常年来最注重这些,也没太纠结。她回过头对楚笑道:“你先去看看那小子,我们大人有话要说。”“好。”等楚笑离开,谭浅云坐在谭深苍对面的椅子上,淡淡道:“哥。”——重症监护室。隔着医疗舱,只能看清病人大概的脸色,不过她看得懂各种仪器的数据。呼吸、心率、血压、血氧……虽然都很弱,但是的确活下来了。楚笑低头看着医疗舱内躺着的人,看了好一会儿,伸出手戳了戳医疗舱的玻璃罩:“这次你救了我。”沉默了半晌,她轻声道:“两清了。”她在重症监护室并没有呆太长时间,从监护室出来,她转身走到楼道,摸出口袋里的香烟,点了一根。卷烟夹在指头,刚刚燃到尽头的时候,谭浅云踩着平底鞋走了过来。她站在楼道口:“闻着烟味都能找到你。”楚笑抬起头:“妈。”谭浅云接过楚笑手中的烟,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去吃早饭吧,我饿了。”凌晨的医院食堂,人还不够多。刚刚下台的几场手术的年轻人,都围成了一桌,其中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男子握着筷子,讲述着自己刚刚参加过的手术。“……说起来我自己都不信,小谭医生宣判死刑的人,突然从外面来了个jiejie,连术前会议都没有开,换了手术服就上场了……”“小谭医生想退到助手医生位置上,对方都没让!”“……你们是没有看到手术台上,六个小时下来,主刀那双手每一秒都稳得跟机器人一样……”众人听的啧啧称奇。不说别的,能让小谭医生甘居助手医生,对方已经足够牛逼了。熬了一夜都似乎没有磨掉他的劲头,语气里带着兴奋:“……不不不,只是手稳我也不会拿出来吹了?”“上次李教授那个肝脏破裂手术,他做了六个小时吧?在这位主刀手下,绝对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她的节奏和下刀时机……老子居然看出美感了……”“真的,完全不是正常人类能够理解的——”……楚笑跟着自家母亲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依旧能听出远处小年轻们敬仰之情。“您倒是连我都瞒着。”楚笑切好rou排,将盘子放在自家母亲面前:“我还以为您野路子出生,整天担心您出个医疗事故,咱们诊所都要被拆了。”“彼此彼此。”谭浅云握着刀叉,看着风轻云淡的吃着早餐,嚼着rou像是要啃rou一般:“男朋友是现役军人这事儿,你可是一点没有提。”楚笑听的肝疼。那不是她妈曾经三申五令找对象不准找一线军人么。谭浅云这一次,难得没有继续下去。她低头啃了一块rou。手术台那个人,后背伤成那样,几乎把所有的袭击都自己扛了下来。看看自己闺女最严重的的不过是手腕脱臼,就知道,受到袭击的那天夜里,邵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