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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慵懒说道:“柳树化形?他可真省事,你们怎么就没发现,我跟你家先生生得也很像呢。”小童看到他,先是迷惑,继而却像是吓蒙了,呆立不动。顾矜霄回头看了他一眼。钟磬眉宇的慵懒邪气,随着潋滟眼波流转覆灭,低咳两声,颇为纯然地点点那孩子的头,眨眨眼无辜道:“怕什么呀,魔魅可不吃素。”说完就立刻两步跟上来,负手与顾相知并肩而行。羊角辫童子睁大清澈的眼睛,牙关紧咬,用力到发颤,惊魂甫定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但还是鼓足勇气哒哒哒跑到前面,给顾相知带路。只是走着走着,突然回头斜看了钟磬一眼,很有勇气地说:“你是坏哥哥,才不像我家先生。”……洛水之上,飘着一座座画舫游船,偶有曲乐之声传来。洛滨美景,从来都在金风消夏半月横秋之时,每到这个时候总有游人穿行。白龙鱼服的皇帝携手他那位神秘的倾城美人,也出现在其中。那位美人自然就是白薇。几天前白薇出宫,为得是说好第二日灵柩少宫主阿菀会带着司徒铮来见她,结果到了第二日直到落日时分,两个人一个都没有来,也没有任何消息带到。白薇不能留替身萱儿在皇帝面前太久,当即匆匆回宫,只是立刻命令听风阁全力追查两人消息。听风阁很快就传回消息,司徒铮在洛郊孤身一人出现,但他的身边没有少宫主。司徒铮说,阿菀原是要跟他一起走,忽然却说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一定会尽快赶回来,带他去洛阳赴白薇的约。谁知自此一去不回,司徒铮只能在原地等。白薇直觉出事,当机立断命人速带司徒铮入洛阳。约好时间在洛水之上见面,也就是今天。确定时间后,白薇几句话引得皇帝主动相邀出游,中途与替身萱儿换了身份出来。白薇斗笠遮掩全身,脚步不慢一路穿行进到一处挂着阴阳面具的画舫。一身玄色锦衣的司徒铮警觉回头,冷峻眉眼微微半垂,眸光锐利却没有丝毫光亮力度。瘦削身形,苍白面容,脸上的表情少得干净,唇线微微抿成倔强冷淡的弧度。眉宇之间像是萦绕着重重雾霭,又似云横秦岭,雪拥蓝山。虽然如此,他的气质却很简单,也没有丝毫优柔寡断之意。任何人看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他若出手,定和他手中的剑一样,漆黑无光,细薄普通,剑比杀气到来的更快。这样的气质,通常在两种人身上出现得最多。一类是常年刀口舔血,习惯杀人买卖的刺客杀手。一类是武成绝学,将达至臻却遇瓶颈的剑客。白薇微笑平静地打量着他,脸上的神情温柔平和,眼里却萦着克制不显的关怀疼爱。以及,司徒铮第一眼看见的,她眼里不容错认的,长久担忧之后骤然放松的欢喜泪意。在不记得一切,只残留着被伤害印象的少年身上,就像风雪之中长途跋涉后,骤然遇见的暖被和温汤。他虽然没有任何反应,木然的像一块石头,心却微微一软,连眼神也微微亮了些许。“薇姨。”司徒铮声音低哑,刚一出口,那点微光柔软却散了,反而生出一点凛然。“少宫主她……”白薇颌首,神情一丝隐忧很快按下:“我已经知道了,阿菀的事你不用担心,她的武功不弱,等闲高手不是她的对手。我已经命人去找了。”她快步上前,拉着司徒铮的手,引他一道坐下。白薇温柔怜爱地抚了抚他的肩背,摸了摸他的头发:“怎么又瘦了些?”司徒铮微微低下头,极力抿了抿唇,像个从未感受过母亲爱护,不知如何应对的孤僻孩子。即便喜欢,也只会紧紧攥着手指,沉默不语。“好了,薇姨时间有限,我们长话短说。这次要你入京,我有重要的事,只能当着你的面说。”谈到正事,司徒铮神情端正,认真地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白薇直接道:“你手中的鬼剑,是不是你师父给你的?”司徒铮讶然,点头,眼里一丝迷茫痛意。几个月前在玉门关,他本是与顾相知一道去那处沙漠庄园,替黑风部的疏勒杀死灭族的仇人,一个手带翠绿扳指的男人。如此,疏勒就会说出他所见过的,那个在玉门关到处杀人的鬼剑的确切消息。约好兵分两路,顾相知假作被强行请去献给那位贵族的美人,而司徒铮暗中跟踪,随时接应保护。原本一路顺利,司徒铮已经摸进沙漠绿洲庄园内部,正要进到顾相知被带去的小花园。忽然却遇见疑似画魅的联络人。画魅的人都有一个小小的信物,每个人的东西不同,但上面都刻着相同的阴阳面具。只有需要联络的时候才会出示。对方将他引到一处偏僻院子,眨眼就不见了。正当司徒铮以为中计将要回返之时,听到隐蔽处传来微弱的声音。司徒铮摸过去,竟然发现一个重伤濒死的人,而且穿着雪域那一带的衣服。对方奄奄一息,看到他却突然大喜,将一封手书给他,只说了句“快回雪岭,来不及了”,就合目长逝。司徒铮拆开信,上面内容果然也是急急要他见信立刻来三千雪岭,晚一步或将酿成大祸,悔恨终身。字迹莫名熟悉,称呼写得是徒儿司徒铮,文中自称师父,落款是司徒信。以及,一个熟悉的印章。这个印章和字迹,与从前白薇给他的,他师父的信是一样的。司徒铮失忆后,对师父的印象几乎没有残存多少,此刻看到信和上面字,忽然却热泪盈眶,脑内迅速闪现很多片段,都是从小到大和一个老人一起的,还有他们东躲西藏被追杀的画面。这番冲击让他顾不得一切,立刻浑浑噩噩跑出去,抢到一匹快马就跑。不眠不休,直到青海雪山。但是,师父还是死了。突然冒出来很多人袭击他,师父冲出来,拼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