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书屋 - 言情小说 - 权臣的艰辛路(科举)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49

分卷阅读449

    :“小的才调来江南府驿站没多少时日,有些事不太清楚,不过听当地的兄弟们说,前往孤女巷原是自愿,但近两年风气似乎变了,去孤女巷守节像是成了理所当然,城里谁家死了男人,立马就有衙门的人登门将寡妇送进孤女巷。”

“这太没人性了吧!”罗棠笙替那些寡妇打抱不平,忿忿道:“才死了丈夫,就将人关在暗无天日的深巷里,这跟入狱有什么区别?”

谢行俭对此话非常赞同,古代遵循贞洁牌坊的心理他能理解,但上赶着将这些寡妇送至孤女巷,说实话,有些残忍。

“都是银子捣的鬼。”

将士摇头叹气,“家里出一个孤女巷的寡妇,那家就会得一百两银子,有些寡妇心疼孩子,觉得自己这条命能换回一百两银子补贴家用已然不错,更何况,这些年孤女巷被传的神乎其神,好些人将其奉为神邸,谁家有进孤女巷守节的媳妇或是女儿,外人都会高看他们几分。”

谢行俭听到这番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来江南府之前,他以为盛世府城之下,漂浮的应该都是自由气息,没想到进来后,才感知到其中的压抑和封建。

一国之都的京城力举寡妇再嫁,没想到江南府还盛行寡妇恪守贞洁一说。

……

孤女巷水沟浮尸事件并没有被老百姓所知,至少谢行俭在驿站休整歇息这几天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死的定是孤女巷的寡妇,怎么这崔大人一点作为都没有?”罗棠笙端上现熬的秋梨汁,给谢行俭盛了一碗。

熬梨汁用的梨是江南府的雪梨,汁水饱满甘甜,非常适合秋冬润嗓。

那夜马车在孤女巷翻车后,谢行俭借口要休养伤口,崔娄秀几次三番请他过府一叙,他都推辞了。

也不知怎么了,或许是水土不服的缘故,今早起来时他嗓子有些不舒服,才跟罗棠笙说了一嘴,不一会的功夫,润喉的炖梨汁就端了上来。

灌下一碗梨汁,喉咙里甜腻的发慌,好在有解腻的清茶,喝几口后,嗓子眼里的不适感竟然减轻不少。

“孤女巷在江南府诸多百姓眼里是圣洁之地,如今出了人命,崔娄秀当然不会轻易公之于众。”谢行俭清清嗓子,淡淡道。

“那死的人就这样不追究了?”罗棠笙忧心忡忡的问。

“怎么追究?”

谢行俭取出一本江南地志开始,看之前瞥了一眼打哈欠的罗棠笙,“只要官府不出声,那些寡妇的家人就不会知情,毕竟当初进官府一百两买断了那些寡妇的余生,听说孤女巷有人老死亦或是病死,家里人还能得一块象征纯正高洁的贞节牌坊,江南府的人家一旦有了贞洁牌坊,高兴的恨不得烧高香庆祝,所以我猜,崔娄秀对那晚的尸体并不是没作为,而是已经给了交代。”

“什么交代?”罗棠笙困酣至极,歪倒在躺椅上轻轻的问。

“你昨夜没睡好么?”谢行俭忽略掉问题,放下书关切的问。

“夫君问这个作甚?”罗棠笙睁开眼,笑道:“昨夜我比夫君睡的还早,怎会没睡好?”

谢行俭心说也是,见妻子困意上头,便喊汀红去屋里找件毛毯过来。

深秋时节,院子里小风幽幽,吹多了很容易生病,注意保暖总是没错的。

汀红刚转身出去,就与迎面进来的居三撞了满怀。

居三跑的满头大汗,放声笑道:“小公子,您果真料事如神——”

“小点声!”谢行俭回头瞪眼。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才入梦乡的罗棠笙还是被吵醒了。

见院子里多了居三,罗棠笙忙从躺椅上直起身,收拾好略微凌乱的裙摆,柔声问道:“什么料事如神?”

说着,侧头看向谢行俭,笑道,“夫君又让居三出去打听好玩的事了?”

这一路下江南,坐的官船并非总是停在江面,约莫三五日的功夫,官船就会靠岸一天,谢行俭趁着空闲,会带着罗棠笙下船观赏游玩,而跟过来的居三,则被他派去四周打探本地好玩的事情,等官船再次开动,居三就把打听来的趣事和谢行俭夫妻俩说,借此打发船上的枯燥时光。

“回少夫人,这回可不是什么好玩的趣事。”

居三脸上浮起一抹忧色,沉声道:“今天晌午,巡抚衙门里抬出三块贞节牌坊,据说孤女巷死了三个寡妇,尸体都被家人抬回去立马下葬了,连停灵都没办,衙门说这些人染了恶疾,本该一张草席寥寥裹了丢去乱葬岗的,但顾忌到她们是守节的寡妇,所以才准许家人领回去。”

“那些寡妇的家人不闹吗?”

罗棠笙心口发闷,放重语气道,“江南府才除去瘟疫,四处都插满了除病的草药,寡妇们怎么还会染疾?何况我们亲眼在水沟见到了尸体,衙门都不调查就这般草草结案?”

“那些家人一心念叨着贞节牌坊,有了荣耀谁还会冒着得罪官府的举动,去多此一举追查死因。”谢行俭紧绷着脸,颇感头疼。

“死了是他们的女儿或是媳妇,怎么不会追究?”从小生活在甜蜜罐家庭下的罗棠笙有些不明白,义正言辞道:“若是我罗家的女人在孤女巷不明不白的死了,我爹定会大动干戈查个水落石出。”

“但岳父不会放任女儿去孤女巷。”谢行俭嘴角抽搐。

他也不会允许!

罗家的女儿去孤女巷当寡妇,这不是明摆着诅咒他早死吗?

罗棠笙嘟嘴笑:“那当然,孤女巷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说到此,罗棠笙意识到之前的不妥,忙讪笑的补救,“夫君别多心,我不过是打比方,并不是……”诅咒你。

谢行俭唇角微勾,见罗棠笙面色羞悔交加,整个人尬的像熟透的果子,看在眼里心窝直痒痒。

想起居三还在场,谢行俭按住撩拨的小心思,沉吟问:“那几家棺材已经下葬好了没?”

居三立马答:“快葬了,我回来时那几家正抬着棺材往山上赶。”

“按理说得了牌坊,怎么着也要吹打两声吧,怎么驿站这里一点唢呐声都没听到?”罗棠笙脸上红晕褪去,颇为复杂的问。

“确实古怪,”居三纳闷的应声,随后又斟酌着话语,“外人说那三个寡妇染了恶疾,必须早些葬了才安心。”

“这话也就只能糊弄不知情的老百姓。”罗棠笙冷笑,“明明是枉死被害……”

谢行俭倏尔放下茶盏,眼中泛着一股诡异的笑容,“既然崔娄秀急着埋掉这些寡妇,想必里面肯定有鬼……”

罗棠笙和居三齐齐点头,谢行俭忽然话题一转,道:“听说江南府的山上长有一种甜脆柿子,眼下正是采摘柿子的时节,棠笙,要不要出去摘柿子?”

罗棠笙嘴角梨涡深荡,迅速道:“夫君你不会是想去看寡妇下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