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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管家正候在那里,垂首对他说道:“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嗯”,韩均应一声,抬脚往前去了。进了院子,恰好逢何氏正拎了食盒,从书房中出来。想来父亲已经等了许久。“母亲”,韩均上前一步见礼,声音沉稳有力,清冷的面色映着凉凉白月光,更添了几分少年风采。何氏一愣,随即笑盈盈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又去了哪里?你近日时常晚归,可曾吃过饭没有?”“儿子吃过了,多谢母亲挂念。”避了前两个问题,他语气一如往常般平静,说道,“父亲还在等着,儿子先进去了。”说罢等何氏点头,推了门进去,便看到书房中有人背了手,站在一幅画前。画上是一女子,大约是时日久了,面容已经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出其风姿绰约,婷婷袅袅美人兮。屋中烛光有些昏暗,韩均亦抬头凝视画像片刻,才对站着那人道:“父亲,儿子回来了。”齐安侯韩焘闻言转过身来,走到太师椅上坐下,目光点了点一旁,示意韩均坐下说话。他身材高大挺拔,双目炯炯,面有美髯。虽已年至不惑,却保养得宜,想必年轻时也令人仰慕的很,和画中女子十分般配。方才韩均与何氏在门外一番对话,必然全数进了他的耳中。可齐安侯什么也没说,见韩均坐下,仍旧开口问道:“在外头可曾吃过饭?别饿着自己。”韩均便又答了一遍。“再有十日,就是你娘亲的祭日。”齐安侯又看一眼那副画,声音低了些,对他道,“她走前最不放心的便是你,如今既你已定下亲事,不若哪一日让你母亲邀路家夫人来家中坐一坐,再请了大长公主过来,两家商讨商讨。”这一门婚事,他是同意的,否则当初也不会让大长公主上门提亲,要商讨的自然是纳征一事。“我已经让你母亲送了帖子去大长公主府上,你看如何?”“全凭父亲做主。”这本就是应有之礼,钦天监也已合过他和路子昕的生辰八字,因此韩均并不反对,恭敬地说道。他这副形容,落在齐安侯眼中,不由暗自叹息一声。儿子年幼时,也常常承欢膝下,对自己亲昵的很。他的剑法,还是自己亲自教的。那时韩均生母刚去,他不过小儿,整日里哭闹不止,全靠齐安侯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方才渐渐好了,倒粘人的紧。大约,是从何氏进门开始,二人间便日益疏远了?齐安侯有些记不清楚了。后来韩均越来越有出息,坚持要去书院求学,君子六艺也学的出类拔萃。现如今更是一举得中探花郎,入了翰林院做编修。他们韩家,原是武将,不料到他这里,却成了文官。“这些日子瞧着都瘦了,方才你母亲还说,厨下温了白芨猪肺汤等你回来,最是补血益气,你也去尝一尝。对了,你meimei的事情,圣上大约不日就要下旨了。”“是,儿子知道了。”良久,齐安侯摆摆手,韩均便出了书房。他回头看一眼,只见父亲站起身,又走到画前,挺拔的身躯在这一瞬竟有些佝偻起来。曾几何时,娘亲搂他在怀中,便日日夜夜盼着父亲归家,说他是世间最英勇的将军。那时,他便一心想着,长大后,也要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可是后来韩均却选了截然不同的一条路。因为他不想看见娘亲祈盼又失望的神情,也不想让以后的妻子再尝到娘亲当年的苦楚。心头有些涨涩,却终究没有转身,韩均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少爷,这是夫人叫人送来的。”正打算梳洗一番,青吉却捧了一盅羹汤来,小心翼翼地说道。也不知夫人今日是怎么回事,往常很少来这里的,好端端地怎么派人送了补身汤来?“放那儿吧,就说我知道了,多谢母亲关心。”韩均不置可否,并没有说喝还是不喝。何氏的心思,不过是听了父亲的话来做做样子罢了,他也懒得去管。虽然有些小盘算,到底难伤大雅。况且就算是为了路子昕日后过门,二人能处的顺遂些,不让她为难,韩均也不准备伤了何氏的颜面。她之所求,于自己不过鸡肋,然而他亦不打算轻易让出去,必要何氏感恩戴德不可。如此,才算给路子昕铺平了一条路来。韩均转过屏风,见果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白芨汤。真想不到,他如今为了小丫头,真真儿是什么不入流的手段都能使出来了。抿了唇,想到过几日两家就要行纳征之礼,他倒有些迫不及待起来,想着要不要拉上钱雅棠,一同去百雁荡走一遭。☆、096副指挥使(二更)换过衣裳,过了一炷香时间,夜深人静之时,韩均重又出了齐安侯府。走的仍是院子里那处不显眼的角门。他这里向来没有多余的人伺候,除了青吉外,不过一个婆子带着两个小丫头子做些洒扫的活计,再另有两个小厮跑腿。韩均夜间很少叫人服侍,因此俱都睡的极熟了。来到那处院落,有人自里间打开门,恭恭敬敬地唤道:“大人。”他点点头,迈步入内,身后有人立时跟了上来,并未说话。及至进了一间屋子坐下后,韩均才开口问,“人呢?”“正关着呢,嘴松的很,全都交代了。”身后那人回道,正是白日与韩均一道救了路子昕的御林军带刀侍卫,孟晋。二人平常关系不错,但今天他被韩均打发着押了沈八爷等几人回城,并不曾见到路子昕的面,也不曾入得路家,连口水都没喝着,却不敢打趣韩均。毕竟,当时副指挥使的脸色铁青,黑沉如锅底一般,十分难看,任谁都瞧出他不能惹。韩均虽接手锦衣卫时间不长,但一来便立了威信,在那木杆大王子依拉赫一事中也居功至伟,因此卫中人都十分佩服,再不敢有丝毫懈怠之意。一看他的脸色,便下了死力气折腾那一伙人。沈八爷是个欺软怕硬没骨头的,往常只靠着保七爷才混的不错,这次落在锦衣卫手里,沾了盐水的鞭子三两下狠抽,便都说了出来。“他所知不多,只不过恰好撞在咱们手里罢了,真正蹦哒的是那个叫保七爷的。”韩均冷着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撇了撇嘴角,孟晋心道,分明是你点兵点将喊打喊杀地将人捆了回来,如今倒说是撞在你手里,可见人嘴两张皮,说什么全随你意而已。但他却不敢说,只顺着韩均的话头,先拍了个马屁,“退之果然神机妙算。”“这个沈八原不过是个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