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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葵摸摸下巴,深吸一口气:「对,但你也不必内疚。你是打了我,但你也帮了我这么大个忙,我们两清了。」「好,」李道文轻轻应一声,又去拉戚葵的手:「你别走。」戚葵一个疾步往后,将手背在身后,摇着头大笑:「老子家在上面,不回去,难道跟你回荷兰,再给你捆起来jianyin?」他越笑越响亮,仿佛听见世上最可笑的笑话,怎么也停不下来。半晌他揉揉眼睛,径直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大厦。宽大整洁的公寓虽被暖气烘得热呼呼的,但总没人住,难免显得冷清。戚葵打开瓶啤酒,在客厅沙发坐下喝一口,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发呆。平静下来后,想到这下真的要跟父亲决裂了,就忍不住心酸。然而心酸之余,相比起见死不救的父亲,那个危难中伸出援手的人就更显得难能可贵。他情不自禁,往餐桌后面瞄瞄。那张桌子背对着巨大的玻璃窗,看上去格局如此眼熟,让人忍不住期望在窗纱后能坐着某个男人,他高大英挺,微笑时露出虎牙,黑睫毛上下绞缠在一起,像个孩子。他过去坐在窗台,将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想起李道文虽抽烟,但为了他的哮喘,从没在他面前点过任何一支。生病的时候吃药洗澡,什么繁琐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更别提现在还连夜赶来帮他洗清贩毒罪名了。──可也正是这个温柔体贴的人,曾一趟趟地欺负他、羞辱他,甚至为了已经背叛的爱人,还把他打伤了孤零零地丢在路上。他烦得要死,跑去冲澡。热水劈头浇下来的时候,不知怎地就想起被李道文捆在莲蓬头上的那个初夜。不要说情景历历在目,连身上都鲜明地感觉到了guntang急切的触摸与顶撞,让人止不住眼睛湿润,全身上下一阵阵发麻。像这样,在一起时烦恼、分开了更烦恼的情形,在他一生中从未出现过。可恨对象偏偏是个强势霸道的混账,尤其是,那个人心里满当当的,只装着程浮一个人。「男人哪里找不到,切。」良久戚葵骂一声,换了衣服打算出去找个过夜的伙伴。门把刚拧动就被外面异常的重量推开了。李道文缩成一团靠在门板上,抱着膝盖,大衣领子竖起来裹住脸颊,只露出漆黑的一双眼睛,看上去格外憔悴而无辜。「……你在这里多久了?」李道文不语,只是默默看着戚葵,丧家之犬一样。戚葵沉默半晌,拉着门退了一步:「进来吧。」李道文闻声起身,他咬紧嘴唇,睫毛耷拉着,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跟在戚葵身后,亦步亦趋的。「这是客房,」戚葵把李道文领进去,给他掀开床罩:「你将就一晚吧,这边天天都打扫,很干净的。」他不愿多说,径直回到主卧,刚脱下外套就听见门口李道文的声音:「我要跟你一起睡。」李道文垂着眼,往戚葵面前迈了一步。在室内待了那么久,他身上携着的寒气还是扑面而来,让人止不住想象他已在早春的寒夜吃了多少苦头。「跟我睡什么?」戚葵冷笑:「少爷不卖身,啊,卖你也买不起。」「戚葵,」李道文探手去碰戚葵的指头,他掌心冰凉,黏上了就不肯放开:「你说过让我来你家的……你说过,」他低下头,口气仿佛有些羞赧:「嗯,你家的床很大很舒服的。」「舒服个屁。」「戚葵,」李道文凑得更近些,几乎是鼻尖蹭鼻尖地恳求:「别把我一个人留在那边,我害怕。」「怕个屁。」戚葵喉咙里满满的,仿佛又犯了哮喘,怎么都吸不进空气去。「戚葵,这些天,」李道文将额头抵在他额头上,柔声道:「我一直在想你。」「放你妈的……」戚葵自己也常用这些甜言蜜语骗人,然而现在听到了却怎么都不能反驳,明知是假的也还想他继续说下去,浑身僵硬地任由李道文将他紧紧搂住了。「律师说还好你受了伤,案子被暂时拖延,不然真备了案,我找谁都救不了你。」李道文在他耳边轻轻叹气:「戚葵,让我看看,你伤在哪里。」他手脚麻利,也不等戚葵回话,径直把他上衣完全撩起来,看到他胸口乌紫的一片,不由愣住:「是我打的吗?」「对。」戚葵龇牙笑笑:「你打我也是我活该,是我自己多管闲事。你看,天下就是有这样的事,有人父母双全,被两个男人抢着爱;就有人孤零零地犯贱,跑去帮人出头还被揍得跟狗一样。」「对不起……我当时吃了药,而且,还是那个情况……我没想过要伤害你。戚葵,你原谅我,好不好?」李道文低下头,在戚葵胸口轻轻吻一下,他嘴唇灼热,呼吸打在戚葵皮肤上,令他全身起了颤栗,几乎就要站不稳了。「戚葵,」李道文见他不反抗,双手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小腹上,声音脆弱无助:「这些天,我都没睡觉,不抱着你,我睡不着。」「cao,」戚葵摸着下巴去看天花板,眼睛里灼热而湿润,半晌笑笑:「你到街上去,随便也能找到个人,大不了我给你出钱。」李道文摇头,「他们不行,」他抬起头盯着戚葵,孩子般认真:「戚葵,他们不是你。」戚葵觉得自己鬼迷心窍了,被李道文两句话说得心乱如麻,乖乖跟他一起躺进了被窝。「很大很舒服,」李道文长出一口气,揽着戚葵的腰,小腿搅在他两腿中间,蟒蛇吃食一样地缠上来,把脸埋进戚葵颈窝:「你家的床很好。」「好个屁。」戚葵瞪着眼睛看天花板,睫毛湿漉漉的,要拼命眨动才能控制不让眼泪淌出来。「戚葵,」李道文将他抱得更紧些,长睫毛簌簌地在他颈间摩擦,睡意朦胧地呢喃:「你不要走……别总让我一个人。」戚葵深深吸气,用尽力气狠下心:「你明天就给我滚回去,我很忙,收留不了你。」屋里一片寂静,李道文绵长的呼吸轻轻蔓延。他似乎真的已经许久没合眼,这么短时间便已睡熟,梦里把戚葵揽得死紧,也不知道戚葵那些犹豫而艰辛的抗拒和驱逐,他到底听到了没有。次日李道文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他非常不满,死死缠着戚葵,整个压上去:「不许接,再抱抱。」大清早的肌肤相亲当然起了欲望,他边缠边摸,不知不觉两人体温都在直线上升。电话响了一阵便停下。戚葵喘口气,想着就要赶这人走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