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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撑在他身后的软枕上。“师尊你要知道,你的命留不留得,只能由孤说了算。”他说着将碗凑到嘴边,饮下一大口汤药,随后不由分说地堵住了林夜北的唇!“唔!”林夜北两只腕子被他单手牢牢禁锢在头顶,被迫半仰起头,在他的挑拨下齿关一松,苦涩的药液就顺着喉咙滴溜溜咽了下去。傅含璋如法炮制,将整碗药一口一口哺喂给他,他面色涨红,心房抽痛,胸口一股血气上涌,忍不住发狠咬住了魔君殷红的下唇。刺痛与血腥味一同蔓延开,傅含璋眼底杀机森冷,低哼一声,用力将林夜北按倒在被褥里。孱弱的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林夜北浑身痛得发颤,淡褐眼底映着凌乱的灯影,和魔君一半遮烟一半埋雾的瑰艳面庞。“师尊,”傅含璋捏着他的下颌,眼神猩红如虎如狼,“孤要你,一直看着孤。”……黑夜中绽开瑰丽的金色罂粟,暧昧的痕迹泼墨般渲染,林夜北不知多少次被折腾得暂时昏过去,又在剧烈的疼痛中挣扎醒来。傅含璋的动作始终没有停止,从汹涌的山崩海啸回归平静,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夜北苍白憔悴的脸,一遍又一遍镌刻着独属于自己的烙印。掺杂着仇恨与怨怼的鱼水之欢,无异于砭骨的酷刑。泪水无意识地从眼角滑落,沿着靡丽的枕巾洇开,恍惚间林夜北甚至觉得,自己的生命力也在随着这水光一点一滴地流失,无从休止,不可挽回。短短二十余载生命中,他秉持本心修道,从不残虐杀生,却要因为前世对元昭的辜负伤害,承受身心的折辱与痛苦;即使傅含璋按捺不住对他温柔,他也明白这份柔情只是为了司曦的影子,而没有半分留给这个叫做“林夜北”的人族修士。这一切太沉重、太残忍,他不可能弥补傅含璋心中的伤痕,也找不到自救的方法。没有灵力,又失去了健康的身体,偌大的魔域中,他还能逃到哪里?或许放弃挣扎,就这样一步步终结在那人手中,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林夜北已经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傅含璋才抽身离去。他感觉到有人细心地替自己清理,又轻柔地安置睡好,眼皮却沉重得抬不起来。身子反而很是轻盈,似乎轻轻一挣,就能脱离躯壳的枷锁。从这一日后,林夜北就一天天地衰弱下去。期间温舒窈想了诸多方法,搜刮来了长岐宫储备的各种珍稀药材,针灸热疗等种种方法全部试了个遍,他的身体状况却依旧不见好转,不仅粒米不进,甚至连清醒的时间也逐渐缩短。林夜北不知自己是清醒还是昏迷,有时他明明睁着眼,却被一道无形的障壁与外界隔绝开来,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了。有时他沉溺在乱梦中不得出,又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人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紧紧攥着他的手掌。日夜的变迁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他感受不到饥饿、疼痛,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悠然远去,只剩下他漂浮在一片虚空之中。短短半个月的光景,已经足够他瘦得骨骼支离,突兀的关节几乎要刺透单薄的皮肤,他开始频频咯血,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某一日冬风料峭,透过半开的窗棂吹入,林夜北毫无预兆地清醒了过来。视线一丝丝回复清明,他发觉偌大的寝宫中竟然空无一人。之前他虽然意识不清,却依然能感觉到傅含璋长久地待在这里,今日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到现在也没露面。不过见不到也好……自己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他撑着床沿坐起,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就喘息连连。身上的衣衫更是因为身体过于消瘦,不停地向下滑,他颤抖着将腰带束紧又束紧,这才撑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身体很沉重,关节因为长久的卧床变得衰弱,几乎支撑不住他的行动。林夜北跌跌撞撞地来到窗前,目力所及是一片晶莹的洁白,阴蔼的天幕中鹅毛翻卷,将世间所有的色彩都隐去。魔域北境,下大雪了。被冷风所激,胸中陡然涌上汹涌的咳意,他捂着嘴跪倒在地,淋漓的血洇出指缝,溅落到冰凉的地砖上。喘息了很久,他才积攒够起身的力气,抬眼望见面前桌上的青玉酒壶,神情一动。心底忽然生出某种冲动,他披上厚裘,端着青玉酒壶,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无人的寝殿。朔风将林夜北的长发吹得凌乱,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积雪来到院落中,这才发现原本空旷的地面上,不知何时竟被人移植了一棵合抱粗细的红梅树。魔域天色幽暗,缺乏日照,凡界的植被不可能在这里正常生长。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特意找来这样一株梅树,栽种在了此处。除了出自那位的授意,再不作第二人想。林夜北眨了眨眼,鼻尖忽然有些发酸。他模糊地想起,过往偶然与傅含璋聊起花草,自己曾流露出对红梅的偏爱,却没想到他的随口一提,竟然被那人牢牢地记在心间。树下的泥土还松软着,似乎刚培植不久。林夜北感到双腿阵阵发软,索性靠着树干,找了一处没有积雪的空地坐下。他推开壶盖,嗅了嗅清冽的酒香,便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长久没有进食,脾胃被酒浆催得火烧般灼痛,这对他来说却宛如救赎,仿佛身上的痛楚多一些,才能稍微分散心底压抑的情绪。嗜酒如命的秋风陵曾经告诉过他,醉来赢得自由身,若是被这世间的俗事缠得脱不开身,不妨一醉酩酊,将它们抛诸脑后。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几口清酒下肚,就摇摇晃晃地醉倒在地。眼前的雪景渐渐扭曲,恍惚间,林夜北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方逼仄却洋溢着暖意的山洞中,少年姿态的傅含璋就坐在他面前,正生着篝火烤鱼。小徒弟的手法很娴熟,等到一面烤至金黄,他立刻均匀地撒上调料,再迅速将半熟的鱼翻面。似乎察觉到了林夜北的视线,他抬起眼来,润黑的眼眸被火光映得极为温柔,亲昵的笑意几乎要溢了出来:“师尊莫不是等急了?没事,很快就能吃上了。”林夜北张了张口,蓦然被一股极深的悲哀攫住,心痛得说不出话来。此刻他终于明白,他心中所渴求的从来不多,不过是一方安稳静好的天地。纵然这份温柔背后隐藏着淬毒的獠牙与血火,对他来说却依旧弥足珍贵。只因那时,傅含璋是他唯一的爱徒,而对方眼中心中的师尊,也只有他一人。“为